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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樓道里,黑瘦中年婦女,打個哆嗦。

她藉著樓道窗戶的光,看看自己左肩,看看自己右肩……什麼都看不到。

她能感受到重量,但什麼都看不到。

……她不知道的是,白爪爪蹲在她左肩,大腦袋蹲在她右肩。兩隻狐狸罩在隱身斗篷裡面,此時都用毛絨絨的爪子捂住嘴巴,無聲壞笑,胖腦袋笑到顫抖。

“這……”

她瞪大眼睛,瞳孔收縮,左手抱著小寶,右手突然!快速!摸向自己左肩!

啪!

她的手,拍在自己肩膀上,聲音在這安靜的樓道里,略有些刺耳。

什麼都沒有拍到。

但肩膀上重量還在!

……她不知道的是,白爪爪輕巧金雞獨立,踩在她肩膀,躲過她的手,此時狐狸臉上,笑容更加開心。

她彎腰把小寶放在地板,突然!快速!肩膀一抖!

譁……

她的衣服輕響。

但肩膀上重量還在!

……她不知道的是,白爪爪和大腦袋,此時輕輕後仰,蹲在她肩膀,穩如泰山,兩張狐狸臉,都咧嘴露出笑容。

她伸手摸向胸口,似乎想拍拍胸口,給自己壓驚,突然!快速!她猛然抓著衣襟,扒下自己外套!

譁……

她的衣服重響。

但肩膀上重量還在!

……她不知道的是,白爪爪和大腦袋,胖乎乎的身體輕盈小跳,像兩個氣球,跳開她的外套,重新落在她的肩膀。

她直起身子,再不敢看地上的小寶,只是全身哆嗦著,眼睛越瞪越大,眼神渙散。

面容扭曲,飆出眼淚。

衝著樓梯拔腿就跑!

管不上腳步聲,在樓道里“踏踏”作響!

此時心裡只剩一個念頭……死孩子鬼娃,找她算賬來了!

……

狐狸山,青銅大殿。

白墨坐在桌案後面,託著一隻青銅碗,掌中丹火燃燒,瞬間燒熱、燒軟碗中的湯麵,燒熱澆頭的紅燒排骨,讓熱騰騰的香味氤氳開來。

再湊上嘴巴,呼啦啦喝了一口麵湯。

“啊……不錯。”

桌案的白色煙霧,倒映現世,畫面裡,樓上奶奶一家人,都已被驚醒,出來發現小寶,把小寶抱回去。

而白爪爪和大腦袋,則蹲在黑瘦婦女肩膀上,被她馱著一路狂奔,出了樓道,又穿過夜色和路燈的光,跑出小區!

跑到公路上,卻見路燈之下,竟有一輛大型冷鏈廂貨車,正在等待。

黑瘦婦女顯然認識這廂貨車,連滾帶爬衝上前,開啟車廂後門,竟是直接鑽進去。

車廂裡黑漆漆,冷氣滾滾,運的是一箱箱荔枝。黑瘦婦女搬開荔枝,露出一處小暗門。從小暗門鑽進去,便見燈光豁然開朗……這裡面,竟然是個夾層密室!

夾層密室裡燈火通明,有空調,有通風,還擠了十幾個人販子同行,正有說有笑。

“嗨呀,紅姨這次介紹的好生意!”

“這批小孩,真就值那麼多錢?”

“人家要的是不出月的吧?”

“管他出不出月,先拿去賣,差個三五七八天出不出月的,也許人家買主不在乎呢?”

“嘿嘿嘿。”

他們男女老少都有,或抱著小孩,或空著雙手,擁擁擠擠蹲坐在小板凳,紛紛看向剛上車的黑瘦婦女。

“唉,李姑子,你那個遠房親戚家的小寶呢?不是說得手了麼?”

驚魂未定的李姑子,站在這車廂裡,靠著車廂壁,只感覺肩膀的重量,還在!

轟~

輕輕搖晃中,貨車啟動,重新上路。

李姑子看看一車同行,心中稍微安定了些。

“我……我那個遠房親戚家的娃……我沒弄出來……

“但是我弄了兩個,在我肩膀上!”

眾人看看她肩膀,都感覺莫名其妙。

“你說什麼?”

“什麼兩個?什麼肩膀?”

李姑子聲音嘶啞帶哭腔。

“我……我他媽帶了兩個鬼娃娃回來,你們誰認識道士,快點聯絡,讓道士把這倆鬼娃買了!”

貨車行駛中,車廂微微搖動。

一眾人販子都愣住,看李姑子這表情,好像也沒在開玩笑?

李姑子肩膀上,白爪爪和大腦袋,看看李姑子,看看這車廂,看看自己的胖肚皮……都皺緊眉頭,瞪著眼睛,很是生氣!

說誰是鬼娃?!

伱禮貌麼?!

便在此時,它們耳邊響起師父的聲音。

“這一車裡,嬰兒除外,其他所有,每人兩隻耳朵……都噶了!”

……

西州市的半夜,馬路空曠,偶爾有計程車駛過,偶爾有貨車駛過。

刷……

冷鏈貨車衝進路燈投影。

車廂裡,此時已經全是哭喊聲。

“李姑子你幹嘛把鬼娃帶回來,你該死啊!”

“把她踹下去!”

“麻痺的,老孃下去了第一個先報警舉報你!”

“嗚嗚嗚來我肩膀上了!”

“幫我捂著點肩膀!”

“車裡有鬼啊,快去仙術委員會!”

“耗子找貓報警啊?你是不是有病?”

“嗚嗚嗚我受不了了……”

車廂夾層密室裡亂成一鍋粥!

有人哭,有人鬧,有人廝打,有人叫!

還有狐狸抓著一根草,一處處肩膀上,蹦蹦又跳跳!

狐狸臉上都是壞笑,草葉探出斗篷去,貼著耳朵根,刷的一刀,無痛噶掉!

……

廂貨車衝過兩條街,又拐過一處路口。

刷……

車猛地停下。

車廂夾層密室裡,被晃倒好幾個人!

密室的喇叭,突然傳來前面司機的聲音。

“都安靜點,有查車的!”

燈光熄滅。

這夾層密室陷入黑暗。

一個個人販子,或站或坐或被晃倒……或帶著淚痕,或帶著血痕,或掛著鼻涕……此時都捂住嘴巴。

這夾層密室陷入安靜。

遇見鬼娃來算賬,他們不一定會死。

但如果被抓到,被繩之以法,被根據罪行量刑,那他們這一生,便真的萬劫不復!

嘎!

他們聽到聲響,卻是冷藏車廂被開啟。

踏、踏……

他們聽到腳步聲,卻是檢察人員,踏進車廂裡。

大半夜的,這種檢查不會太嚴格,他們躲在夾層密室,都老老實實,捂住嘴巴。

便在此時……

蹲在地板的李姑子,突然踩到什麼東西,她下意識伸手去摸,去摸自己鞋底下面。摸到一隻很有彈性的小皮扇子。

這是?

她是人販子,她對這個觸感很熟悉,她曾揪過無數個孩子的耳朵,和這個觸感相同。

所以,她腳下踩到的,這是……耳朵?

耳朵怎麼會在腳下呢?

她下意識,又摸向自己耳臺,確空空如也,只摸到耳朵眼和滑溜溜的傷口。

耳朵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沒了……

“嗚……”

她滿臉扭曲,想哭出聲……卻又慌忙捂住自己的嘴!

不能出聲!

耳朵沒了,又不是不能活!

絕不能被官方察覺,絕不能被官方抓住!

……

車廂側壁。

白爪爪和大腦袋,罩在隱身斗篷裡。

豎著耳朵,側著腦袋,聽到師父的吩咐,都點點頭。

它們兩個,各自亮出一根指甲。

噗嗤!

刺入車廂側壁。

……這聲音,讓一眾人販子,紛紛在驚慌中看過來。

嘎——

刺耳的聲音裡,它們的指甲劃破車廂壁的鐵皮,留下長長劃痕。

……這聲音,讓一眾人販子心臟狂跳!他們彷彿已經聽到,外面執法檢查人員湊過來的聲音!

轟!

卻是白爪爪,一爪轟出!

卻是大腦袋,一腳踹出!

兩隻狐狸,同時動作,一爪一腳,將割開的車廂側壁轟飛,轟出個巨大窟窿!

白霧悄然出現,將兩隻壞笑的狐狸,接回狐狸山。

而它們剛剛在車廂側壁轟出的窟窿……則有外面的夜色,瀰漫進來;有外面的夜風,吹了進來;有外面執法檢查人員手電筒的燈光光柱,照了進來!

執法檢查人員的腳步聲、呼喊聲……急匆匆響起!

“快來人!這車廂裡非法載客,有問題!”

“都舉起手來,不許動!”

車廂裡,一眾人販子或縮在角落,或蹲在地板,面色蒼白,如同死了爹媽,如同被貓堵在洞裡瑟瑟發抖不敢出氣的老鼠……全完了!

被抓住了!

他們將面臨法律的審判!

他們將……萬劫不復!

……

夜幕降臨,夜色深濃。

狂風吹過山嵐,吹過狐狸山宿舍大殿的屋頂。

但宿舍大殿裡,此時卻十分熱鬧!

這裡正在舉辦慶祝晚會,慶祝師父成功服下聰耳湯,距離序列六,又更近一步!

黑暗中,大殿邊緣,擺了幾座青銅大鼎。

一座鼎下方燃燒熊熊篝火……這鼎裡煮了奶茶,正在散發熱乎乎的香甜氣息!更有一塊塊芋圓,一枚枚黑色珍珠,在這奶茶裡載沉載浮!

一座鼎冒出森森寒氣,鼎壁結霜,鼎腿凝露……這鼎裡是師父剛煉製的冰激凌,湊近了便能嗅到冰冰甜甜的奶香味!

一座鼎蓋了蓋子,在輕輕搖晃,裡面能聽到咕嚕嚕冒泡……這鼎裡是狐狸山師兄弟們調配出來的汽水,冰葡萄汽水!

每一隻狐狸,都取了自己想要的甜品,然後跑來床上,或擠到師父身邊,或坐到師父懷裡,或蹲在師父肩膀,或趴在師父頭頂……組成一座毛絨絨的狐狸山,把師父淹沒其中,和師父一起看節目!

“嚶嚶嚶!”

“嗷嗷嗷!”

“嚶嚶嚶!”

白墨摸著懷裡黑爪爪的腦袋。呲呲牙,咧咧嘴。到現在,他兩邊耳垂還都包著紗布……聰耳湯服用的過程,便是用雙刃草葉刀中帶鋸齒的一邊刃,蘸了聰耳湯,將耳垂割破!

“真痛啊。”

白墨偷偷吐槽,皺著眉頭,臉頰抽搐。

用這把吸飽了痛苦的雙刃草葉刀割自己,把人販子們割耳朵的痛苦,施加到自己身上,實在太特麼疼了!

哪怕早有預料,也還是感覺有點頂不住。

“幸虧結果是好的,用這個方法,把聰耳湯的成癮機制,徹底解決了。”

對面,今天晚會的節目,剛剛開始。

正在表演的,是白星星,駕駛著大蘑菇船衝上來,給師父和師兄弟們表演一套丹師拳,操控著巨大的大蘑菇船,竟是把丹師拳耍的虎虎生風,比之前暴揍火蟾蜍的時候,還要更強許多!

“嚶嚶嚶!”

“嗷嗷嗷!”

“嚶嚶嚶!”

徒弟們一個個很是開心,大聲歡呼!

白墨也咧嘴笑……一方面和徒弟們共同開心,另一方面,他察覺,自己的耳朵果然更靈敏了!

此時此刻,他赫然能分辨出徒弟們叫聲中的細微不同,能聽出它們叫聲中的歡樂情緒。甚至能聽到大蘑菇船駕駛艙裡,白星星操控時發出的些微噪音。

“嘿嘿,這強化,還是很實在的。”

可惜了,這強化牽扯到腦海,終究有風險,白墨不願意讓徒弟們跟著嘗試。

……

大蘑菇船表演完畢,下一個節目,是投壺!

一個銅壺擺在遠處,一群狐狸一字擺開,用尾巴卷著小石頭,輪流向壺裡投!

當!

一顆石頭丟進去,整個宿舍大殿裡,瞬間爆發劇烈的歡呼聲。

“嚶嚶嚶!”

“嗷嗷嗷!”

“嗷嗷嗷!”

白墨咧嘴笑著,耳朵能聽到徒弟們丟擲石頭時,筋膜震動的聲音。能聽到銅壺被砸中後,細碎的顫音。

看到黑手套投壺,白墨的耳朵聽到,這傢伙不知咋回事,竟然盯著遠處的壺,突然喉嚨發出下意識低吼,好像這壺和它有仇,是它的仇人似的?

嗖!

黑手套尾巴甩出石頭。

當!

石頭穩穩砸入銅壺。

徒弟們再次爆發歡呼!

“嚶嚶嚶!”

“嗷嗷嗷!”

……

狐狸徒弟們學會的技能已經很多。

投壺節目結束,便見又一群狐狸徒弟,從觀眾席跳出!

各自吵了一把銅劍,便排成整齊的方陣,開始一同舞劍。

難能可貴的是,這竟然是齊舞!

領頭的白爪爪,狐爪握著殘缺青銅劍,表情很認真,狐言狐語給師兄弟們喊著號子。

“嚶!

“嗷!

“嚶!”

白墨一邊看,一邊露出笑容。

這長劍齊舞,乍一看,還真像古代仙門弟子演武!

雖然人家的弟子是,潔白長袍,衣袂飄飄。

而他白墨的弟子是,胖頭圓肚,尾巴搖搖。

看著舞劍節目,白墨懷裡的黑爪爪,挖一勺冰激凌,轉身舉起來,餵給師父吃。

“嚶嚶嚶!

“嗷嗷嗷!”

白墨張嘴,吃下這一勺,摸摸黑爪爪的胖腦袋。

“嘿嘿,很好吃。”

黑爪爪腦袋蹭一蹭師父,突然跳出師父懷裡,比比劃劃,狐言狐語,眉飛色舞。

“嚶嚶嚶嚶,嗷嗷嗷!”

……它也和其他師兄弟一起,準備了節目!

白墨愣了片刻,面無表情,心中卻突然察覺有哪裡不太妙……黑爪爪,它們能準備什麼節目?

還有一更,但是可能會很晚了,大家先別等了。。。明天看吧。

額,有一位書友的打賞,你這個暱稱,我不認識。。敲不出來。。QAQ

感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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