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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海翻湧成山,遮住了烈陽的灼熱光輝,山中鳥兒不知被什麼驚擾,喧叫一片,飛去了另外的山頭。

雲鬼沒追上去,她知道與楓生正在趕來的路上,她派人跟蹤了柳山明等人,只等與楓生出現。

客道黃塵飛揚,一匹駿馬穿塵而馳,馬上少年揮舞馬鞭抽打馬匹,神色凝重而堅毅,即使塵土附了全身,眼中血絲紅漲,他依舊不敢停歇半分。

終於,他還是趕上了!

與楓生急剎住馬匹,與車隊保持了約莫四五米的距離。

騎著快馬遇到車隊停下也屬正常,客道上有足夠的地方透過,柳蘇木認為對方只是普通的趕路人,他們並沒有擋道,自然也不需要讓移車隊,而是繼續前進著。

與楓生迅速捕捉到阿野的身影,為了不引人生疑,他沒作過久的停留,但兩人的目光還是碰撞在了一起,只不過與楓生換了裝扮,加上臉上附著塵土,阿野沒認出他,但他炙熱的目光還是讓阿野心頭一顫,她不由得縮排洛尋川的懷裡尋求庇護,她能感覺到那目光裡藏著莫名的驚異。

她不會知道,她於與楓生來說是怎樣珍貴的存在,見到她,就如同見到了那匹狼一般。

她可能也不會知道,他不會傷害她,而是會護她一生,如果她能活下去的話......

沒有理會與楓生,柳蘇木示意車隊繼續前進。

“請等一下。”

雙方將要靠近時,與楓生說了話,他和柳蘇木之間只隔著兩個馬頭,雙方都看清楚了彼此的面容。

柳蘇木示意車隊停下,沉靜的看著與楓生沒說話,俊秀的臉上藏著不可忽視的凜然。

與楓生的目光自然掃過他們,觸控到了其中的一個身影,他故作不知,實則內心激動不已。

他走到柳蘇木面前,和悅說道:“敢問閣下,前方是出了什麼事嗎?為何要調轉而行?”

“附近苗人有禮事要辦,要封路一個時辰後才能通行。”柳蘇木拱手還禮就要走,並沒說要從何路調轉回去。

“哦,原來如此,多謝!”

不作留戀,他快馬加鞭而去。

雲鬼沒能留住他們,與楓生只好加急前去匯合。

柳蘇木心中不禁生疑,但轉念一想,想來是那人不相信自己所說,想親自去看看罷了。

前方道路上,雲鬼和其餘十幾個苗人騎著馬等在原地,好在,與楓生出現了。

雲鬼見他神情堅毅自若,心想一定是遇到了那個孩子。

“雲姐,準備得怎麼樣?”他壓制住內心的激動說道。

“嗯,就等你了。”

眾人馬鞭齊落,客道塵土飛揚......

聽到後方馬蹄震震,柳蘇木迅速轉到馬車後面探查情況,待來者走進後,他才認出是剛才的問路少年以及......雲鬼,直覺告訴他,這些人就是衝著他們來的。

果不其然,少年停在了他面前,其餘隨者則將他們圍了起來。

他並不認識眼前的少年,看著架勢……難不成是山賊?

“雲寨主這是何意?”

柳蘇木一改平常待人的溫和有禮,語氣比先前更為冷厲,而神情依舊自若淡然。

車裡的柳蘇木夫婦並未出面,他們堅信自己的兒子能應對這種情況,又或者,他們以為這是一次很好的鍛鍊機會,柳山明巴不得自己的兒子多遇上這種情況,也好讓他早些成熟,早些接管赤雪殿。

“對不住了小兄弟,我並非有意要攔你們的路,可你帶走了我們的人,我們也只好如此了。”

她看向阿野,柳蘇木循著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蜷縮在洛尋川懷裡的阿野。

“若你將那孩子交予我,我自然會放各位通行,絕不虛言,如何?”

雖然心中存疑慮,但就柳蘇木依舊沒問,他看阿野似乎很害怕這些人,說不定她落入溪水之事和身上的傷就是這些人所為。

“若如不然呢?”

“小兄弟,你這是何必呢,為了一個素不相關的孩子冒險,不值得。”

柳蘇木直視她,“這不關你的事,我只問,你讓,還是不讓?”

對方完全沒被震懾,與楓生不禁感慨眼前和他一般年齡的少年竟有如此氣場,但光靠氣勢和嘴巴厲害是沒用的。

“除非你把人留下。”

與楓生騎著馬走上前,眼中沒有任何敵意,他只是在勸說對方而已。

“我說了,你只有讓路這一條選擇。”柳蘇木依舊堅持。

看來是談不成了......

與楓生無奈嘆氣,“行,既如此,那......”

他出手極快,連柳蘇木都差點沒反應過來。好在柳蘇木從小便和師兄弟們遊走在各個門派比技學武,見過各種各樣的武功招式,和各種人交過手,能較好的應對各種突發狀況,與楓生的這一招突襲雖快,但力道上有所欠缺,於他而言並不難對付。

兩人在剛才的對打中下了馬背,與楓生將手中鐵鞭一收,剎那間塵土飛揚,萬籟俱寂……

沒想到這招突襲竟被柳蘇木輕易化解,而且對方一副氣沉悠閒模樣,更沒拿出什麼兵器來對付,難不成小瞧了他?!

與楓生心中不禁多了幾分防備,看來要從對方手中搶到人恐怕沒那麼容易。

“我最後再奉勸一遍,孩子留下,你們就可以走。”

柳蘇木嘴角微揚,他雖不知道阿野是什麼身份,對她除了同情之外,再無其他情感,也不知道眼前的人出於什麼目的要將她帶走,但直覺和良心告訴他,來者不善,孩子無辜,他定不能交出孩子。

“你說多少遍都沒用,孩子,我是不會給你的。”

他習慣了一人獨擋在前,並不需要其他人的相助,身後的師兄弟也知曉他能獨當一面的本事,也並未上前,都在各自的位置防抵來者,以免被被對方鑽了空。

看著柳蘇木堅毅的背影,阿野眼中淚光閃動,心潮澎湃。

命運就是如此,它總會在某一刻告訴你,你身上所發生的一切喜怒哀樂,都只為遇見命中的救贖。

與楓生握緊手中鐵鞭,“也罷……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倏地,一聲刺耳的鐵鏈撞擊聲刺破風面,打散了隨風而去的山野花香,沙塵再次激揚,渾罩了視野。趁著塵土飛揚之際,與楓生猛的甩起鐵鞭朝柳蘇木襲去。

環腿!

擊頭!

攔腰!

刺喉!

這一招一式皆朝著對方的弱虛處襲來,可惜,準度是有了,但速度和力度卻又欠缺了。柳蘇木不慌不急,輕而易舉就躲過了這幾招,他起初以為與楓生起碼是個能和他一較高下的對手,現在看來,這小子只有速度和精準度佔了優勢,這兩樣對付一般武功的人還能勉強,可要是用來對付他......

實在無趣。

他不想再耗下去,本來還想借著這個機會舒展一下身骨的,奈何對方是個空有其表的狂大小子。

他白袖一揮,一股強勢的熱風硬生生將與楓生推甩出幾米開外,剛剛揚起的塵土此刻全撲散在他身上,他無法站定,熱風讓他喘不過氣來。

忽的,一隻手拖住了與楓生的後背,待他站定後,那隻手迅速抽離,向前方襲去。

柳蘇木剛要收手,塵風中卻突然伸出一隻手掌,朝著他的面龐抓去,手掌散發著逼人熱浪,讓他臉頸微微發癢。他手疾眼快躲過了一掌,但鼻腔中進了不少塵土。

又來一掌!

柳蘇木以右掌反擊,同時側轉身子迅速用左掌擊打對方前臂後關節,然而對方立即意識到他的動機,以極快的速度放低手臂並用另外一隻手抓住他的左手手腕,柳蘇木藉著對方的抓力支撐身體騰空轉到那人身後,再以右掌劈向對方頸脖。

那人動作靈敏,反應極快,躲過了一劫。

待沙塵散盡時,他才看清那人的面目。

“雲寨主好身手。”

即使被連續被兩人襲擊,柳蘇木依舊未退半步,反倒是襲擊者退讓了不少。

雲鬼柔魅一笑,“小兄弟說笑了,和你比起來,我相差甚遠。”

她手中並未持有兵器,身上也並無掛戴,但柳蘇木深知,只要是會武之人,身上決不可能沒有兵器,只是有些人的兵器比較小巧或者藏得極為隱蔽,讓人看不出來。

他看到雲鬼手腕上戴著一對寬大、沉重的銀鐲,仔細看去,便能看到其中的參差錯落,似能收縮。天下兵器千奇百怪,用的人也千奇百怪,柳蘇木不是很確定這對厚重鐲子是不是雲鬼的兵器,但是或不是,他都不在怕的。

“是嗎?那不如比比看?”

雲鬼挑眉,沒想到這俊秀小子挺有幾分能耐,從她剛才的觀察來看,柳蘇木對付與楓生簡直易如反掌,或者說壓根沒和對方認真起來,不過也是,與楓生向來只在煉蠱和內力上下功夫,那些拳腳技法卻很少練,也練不精,白虧族中族長給了他這麼好的寒骨鞭。

她摩挲著手腕上的鐲子,魅然一笑,“好啊,只是......”

“只是什......”

一股灼熱鑽心的疼讓柳蘇木不禁擰緊眉頭,神情也變得難看起來,他感到心間似有什麼東西在血肉之間鑽移,如被刀刮針扎,疼癢無比。

見此情況,洛尋川立馬將阿野送到馬車裡,隨即前來幫扶柳蘇木。

“少主,你怎麼了?!”

沒想到投蠱如此順利,雲鬼得意道:“他體內被我引入了蠱蟲,這會兒蠱蟲正往他的心臟鑽去呢。”

聞言,眾人皆一驚。

“什麼?!這不可能……你,你何時下的蠱?!”

柳蘇木回想起剛才的那一掌,“難道是......”

畢竟是十幾歲的少年,即使和多個門派的無數人交過手,學到不少武技,但真正出入江湖時才能明白,其中的險惡複雜絕不同於正規的門派比武,教訓和經驗是必然要經歷的。

雲鬼負手冷道:“沒錯,就是剛才的那一掌,掌風中帶了蠱蟲,那蠱蟲小如沙礫,你發現不了也屬正常。”

“卑鄙小人!”洛尋川憤然惡狠道。

敗在這小小蠱蟲之下,柳蘇木心中既憤然又羞愧,他終究還是太過傲凌和自大,才會中了這蠱蟲。眼下蠱蟲正往心臟鑽入,情急之下,他只能用內力將蠱蟲強制逼退出來。

雲鬼並沒有趁人之危,她並不打算殺了柳蘇木,她不能,也不敢,“小兄弟......”

話未說完,“咻”的一聲,一支飛鏢突然從前方飛刺而來,直向雲鬼眼睛刺去!

雲鬼接住飛鏢,看清了手中之物——是一支形若竹葉的玄鐵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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