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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乙仙真大會終於正式開始,一時不知多少真修共同矚目。

只見令真子回過身去,單掌舉於額前,掐了一個法訣,口唸:“請太乙仙真。”同時半躬下身行禮。

太乙煉真殿乃是祖師所留,是以即使這般高人,也要表示敬意,而伴隨其人口中念頌,太乙煉真殿也發出輕輕震顫,再一轉瞬,忽然轟隆一聲,一道清光赫然撞開雷劫門飛遁而出。

只見清光之中,一頁符籙飄搖,清靈仙氣隱現,似乎引起空中靈機變化,竟有顆顆真砂凝化出來,不片刻四周已是銀輝閃爍,星屑流華。

這頁符籙在空中周遊一匝,對普通修士而言十分珍惜的靈真便似雪一般飄下下無數,瞧得太乙宮諸多觀禮的弟子、門人無不心生震撼,嚮往非常。

而這不過僅僅是這空中的靈氣,感應符籙氣機而生,符籙之上附著的太乙仙真究竟如何玄妙,頓時更加引人遐想。

一時之間,諸宮各殿之中便有不少真修生出興致,目光、元識紛紛掃去,便見符面之上法籙生光,呈出‘遁法’二字。

“遁法?”許莊眉頭一挑,這第一道符籙所提竟然如此尋常,不過細想也是,以太乙仙真大會這般情況,太乙宮所備之題,也不可能太過離奇古怪,何況遁法一題,也有許多可以說道之處。

許莊心中一轉,已是生出了些許摘下此符之念,雖然他並非專精遁法,但自認還是有些心得,以他的性子,也不會懼怕與人較量。

特往東天一行,太乙仙真實在不容錯過,早晚都要顯露本領,他也不抗拒做當先之人,一念至此,許莊便已欲有動作,不過此時空中符籙卻是倏然一定,旋即便為一股無形之力引去。

此時大會始開,仙真符籙為人所摘,瞬間吸引許多目光,只見鈞陽殿所在宮群之中忽有霞色噴勃,一名俊美少年倏然現身,御風乘雲直上天中,探掌一拿,正將符籙摘在手中。

第一位出手摘下符籙之人,原來正是鈞陽殿呂化羽。

呂化羽將符籙拿在手中,微微一笑,言道:“遁法,晚輩恰好略通一二,斗膽摘此符籙。”

令真子見呂化羽一馬當先,似乎頗為滿意,面上露出些許笑意,輕點首道:“甚好,不過呂真人慾取此道仙真,還需問過在座真修。”

“不知可還有道友對遁法一道,亦有自信?”

斗宿部殿中,許莊微作沉吟,卻是按下了念頭,反是啟聲問道:“金兄可有出手之意?”

金元在稍有訝異,又朝鐘神秀瞧了一眼,見他同樣投來目光,忽然一笑,言道:“金某確實有心再與呂化羽較量,不過若是遁法一道,我卻自知不如。”

“呂化羽精通鈞天大遁,號稱有須臾遁遊太虛之能……鍾兄、許兄若有興致領會,勿需顧忌。”

鍾神秀想了一想,笑道:“罷了,鍾某遁法也是尋常。”

許莊既已熄了念頭,亦是搖了搖頭,不過他們不願出手,以在場參會真修之眾,也還不至於無人響應。

幾人敘話之間,已有一道遁光升空,現出一位赤髯道人,拱手道:“呂真人,某人自覺唯善遁法一道,只得厚顏一試了。”

青元子正與長孫真人飲酒,元識留意場中,訝然問道:“這一位似乎不是正宗元神修為?”

“確實如此。”長孫真人呵呵道:“不過我卻聽說過此人的名聲,此人喚作周遊客,自稱有周遊寰宇,旅行諸界之願,其成就之法,也唯獨於遁法一道增益極大,若是單論遁法確實未必遜色我輩。”

許莊幾人在旁聽著,不禁微微點頭,世間外道繁多,有些專精一道,能與道門正宗元神比較的異人也是正常之理。

周遊客之後,再未有他人現身,令真子也不拖沓,撫須道:“遁法一道,亦有許多變化,不過究竟如何比較,符籙之中已有記載。”

他朝呂化羽手中符籙一點,便有一片金光小字浮現,令真子望之瞭然,忽然將手一翻,掌中便出現一柄法劍。

“依照符籙所示,請兩位一展遁法之速。”令真子忽將法劍抽出,朝上方一擲,許莊昂首望去,尋了一剎,才鎖定了那法劍所在,目光頓時微微一凝。

令真子只是信手一擲,那法劍竟便破開重重虛空,出現在了東天界外的一顆星辰之上!

他這一番動作,瞬間便顯露出極高深的道行,然而令真子卻只是含笑言道:“法劍去向,兩位可瞧清楚了?先將法劍取回者,便算暫居上風,可以取走此道仙真。”

“善。”周遊客與呂化羽並無意見,齊聲一應,周遊客又朝呂化羽瞧了一眼,正要出聲,呂化羽卻先道:“前輩請先。”

周遊客見狀也不客套,將身一搖,忽然化作飛虹一道,霓尾尚在此處,遁光便已到了天際,呂化羽卻仍在留在原地,淡淡負手而笑。

此間本在高天之上,周遊客又極擅遁法,只是須臾之間,便已要出了東天而去,呂化羽竟然還未動身,究竟是真有後發先至之能,還是自知不是對手,索性省了氣力?

一時之間,會中不少真修也生出些許訝然,然而即使周遊客已出了東天界外,仍往那星辰疾馳,呂化羽始終不動聲色。

許莊眉頭一皺,雙目闔張,忽然啟了法眼,朝呂化羽一望,才道:“這便是鈞天大遁?”

“正是。”金元在道:“鈞天大遁乃是鈞陽殿的高深遁術,呂化羽修行此遁,已到了能夠隨意折空跳躍的境界,是以我才自覺不是對手。”

兩人談論之間,呂化羽面上忽然露出笑意,揚起大袖一抖,一柄寒光四射的鋒銳寶劍赫然出現在了手中!

“鈞天大遁果然玄妙。”許莊不禁點了點頭,利用空間之法,其實不少元神真人能夠做到,但往往十分耗費元炁,而且限於元識涵蓋範疇,若無特殊遁法相助,比之正常遁行也快不了許多。

瞧呂化羽雲淡風輕的模樣,便知鈞天大遁折空跳躍對他全然不是負擔,如此一來,確實十分不俗。

呂化羽取回法劍未過多久,周遊客便又從天外匆匆趕回,手中果然空空如也,朝呂化羽手中一望,面上頓時露出苦笑,言道:“原來呂鎮人已煉成鈞天大遁,是我不自量力了。”

呂化羽聞言只是一笑,道:“承道友讓了。”

周遊客搖了搖頭,沒再應聲,便化遁光回了殿中,呂化羽見此也不意外,將法劍調轉握法,雙手奉予令真子道:“請真人收回法劍。”

“善。”令真子頷首將法劍收起,應道:“恭喜呂真人摘得仙真。”

呂化羽哈哈一笑,將符籙收入袖中,便又乘風飄起,瀟灑回返鈞陽殿去。

呂化羽與周遊客的遁法較量,彷彿正式拉開了此番仙真大會的帷幕,令真子毫不拖沓,再請太乙仙真,雷劫門中又有一道太乙仙真噴勃而出。

這一次,上方所書,卻是‘器法’。

許莊幾人不是不通此道,但也不算精通,而青元子真人說是器修,更似劍修,何況他已渡過災劫,卻是爭不得這一道太乙仙真。

所以這一場眾人仍是旁觀,不過能夠見識各方真修手段,也是一樁善事,自然不算無趣,而隨著大會進展,仙姬倏然告罪退去,沒過片刻,卻是端來玉盤迴到殿中。

“真人且看,這便是我太乙宮先天靈根,金須李。”仙姬置下玉盤,呈出其中靈果。

此果形似珠蕊,長有金色長鬚十數,彷彿參須,不過並不柔軟,根根挺立,所以只得倒置在玉盤之上,瞧去卻是頗為奇特。

“無怪叫做金須李。”許莊捻起此果瞧了瞧,仙姬又貼心道:“此果可以法力煉化,也可直接服用,真人可須小女服侍?”

此時殿首之上,仙姬已為長孫真人喂下金須李,還要以絲絹在其須上輕蘸以示服侍,許莊見之不由搖了搖頭,言道:“不必了。”

他放出一縷法力朝金須李中一轉,此果確是十分神奇,竟是瞬間為法力所同化般,化作一縷炁流,自然而然隨著法力回到許莊體內,伴隨道功運轉,許莊面上不由露出微微訝色。

煉化這小小一枚金須李,竟真使他的元炁有所增長,許莊略略一算,即使有足夠靈機用以飲元鼎修行,他也需有二三十年功夫才能增長這般元炁。

而且不僅如此,這金須李似乎還另有玄奇,許莊能夠感到,自己煉化元炁的效率,產生了微小的增長,也不知能夠維持多久?

這增長雖然微小,但若能夠長久維持,卻不是二三十年道行可比的,若是永久之益,那更是珍貴無比,不愧是四千八百年一結的先天靈根。

而且金須李不如青紫劫珠果樹一般結果稀少,若是許莊所料不差,當能重複服用,若非用作仙真大會招待,不知又能造就幾位天才、高人,太乙宮的底蘊實是深不可測。

“好靈果。”齊齊品過了金須李,青元子不禁道:“能夠有緣享用靈根,卻是託小友們的福了。”

金元在應道:“以金須李為招待乃是門中所定,前輩客氣了。”

青元子只是哈哈一笑,舉杯飲酒,正在此時,太乙煉真殿忽然一震,在令真子恭請之下,一道太乙仙真符籙從風災門飛迸而出!

“嗯?”青元子精神一振,投去目光一掃,卻見這一道太乙仙真符面之上,法籙所書乃是‘法力’二字。

見此金元在也來了興致,問道:“前輩莫非有意一試法力?”

青元子唔了一聲,捋須搖了搖頭,應道:“罷了,老道卻是不擅法力啊。”

他的青縷劍曲直如意,變化自由,且有萬千之數,端是精妙無比,若是比較劍術,比較變化,乃至比較遁法,青元子都有興致一試,唯獨法力,他確實不甚擅長。

見此金元在也不多勸,只道:“煉真大殿千年所煉仙真無數,大會才方開始,定有真人一展本領之機。”

正在此時,空中符籙一定,已有人施法收住了此符,青元子笑應道:“正是,老道卻是不急……”

兩人話音未落,長孫道人忽道:“道友這是?”

金元在回首望去,只見方衍象飲完一杯美酒,朝案上一置,笑道:“方某去去就來!”

言罷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卻忽然散作一道炁流,狂風裹挾也似衝出了大殿,須臾便至空中。

“不好。”金元在目光一肅,目光不由投向了長孫真人,然而長孫真人手攥著短鬚,只是皺了皺眉。

只見方衍象直衝天中,聚現身形,抬手一招,便破了本來已經定住符籙的法力,將符籙抓在手中,玩味笑道:“這一道仙真,方某人要了。”

一時之間,殿中氣氛倏然緊起,許莊不禁挑了挑眉,朝另外一處望去,口中道:“若我所料不錯,方才牽引符籙的氣機,是金兄說過的秉雷殿卓真人吧?”

“應是沒有差錯。”金元在頭疼道:“方真人何必如此行事……”

“咳咳。”長孫真人輕咳一聲,說道:“仙真大會對此並未有明文規定。”

金元在搖了搖頭,可在此之前多少屆仙真大會,都從沒有過方衍象這般狂人,竟然在太乙仙真大會之中,做出如此目空一切之舉!

不過長孫真人之言似乎也不無道理,方衍象將符籙奪在手中,令真子只是沉默少息,還是道:“道友倒是自信十足,不過依例還需問過在座真修。”

“晚輩性子狂妄。”方衍象竟是如此應道,旋即悠悠問道:“可有哪位道友想要與我較量法力啊?”

“哼!”隨方衍象此言,天地之間忽有一聲冷哼響起,彷彿雷鳴轟響,同時也確有神雷一道突兀至極劈在方衍象面前。

然而方衍象卻是面不改色,巍然不動,望著雷光之中行出的玉面道人,勾了勾嘴角。

玉面道人冷冷瞧了他一眼,語氣淡淡道:“秉雷殿卓不凡,願與道友一較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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