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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天之上,目睹了許莊這力拔山嶽的神通,張道人手中一顫,將長鬚扯了一縷下來,曾全風看得口舌微張都不自知,雲舟之上一眾門人弟子,更是瞠目結舌!

許莊卻全然不動聲色,一心一意搬運法力,將連雲山提到半空之中穩住,又掐訣換使五行遁術,運煉了足足一刻,這才伸指一點。

只見半空之中,連雲山似乎倏然一個顛倒,旋即不知遁去了何處,而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也隨著一縮,化作一道滾滾白炁,倒飛回雲天之中,落入許莊天門之中。

許莊口中這才輕輕出了一氣,面上卻不見改色,似乎這搬山移嶽的神通,就順手拈來一般。

張道人怔怔道:“師叔神通,真叫小侄觀嘆。”

許莊淡淡點了點頭,目光往下落去,便見摩雲宗一行已經重整陣列,卻將方向調轉,瞧其模樣,竟是灰溜溜準備逃去了。

這倒也是許莊意料之中的一種情形,見狀許莊目光一閃,便忖道:看來摩雲宗底氣也不甚足,如此也好,省的再費口舌。

見許莊目光,曾全風這才忽然反應過來,循目望去,見摩雲宗倉皇逃竄模樣,大喜道:“師叔神威,已將摩雲賊子膽魄駭散,若此時追擊,想必可將太史小兒手到擒來。”

張道人不滿道:“師弟!師叔此舉只為威懾摩雲,哪有還主動挑起戰端的道理。”

曾全風撇嘴道:“我當然知曉,只是隨性直言而已。”

張道人懶得搭理他,朝許莊禮道:“此番完全儀仗師叔神通,才能消弭此劫,請受小侄一禮。”

許莊眉毛一挑,擺了擺手,應道:“師侄見外了,此本為你我分內之事,何況此番也只是暫時威懾了摩雲宗,日後仍需防備。”

張道人道:“這是自然,小侄省的。”

許莊點點頭道:“好了,在回返之前,卻還有一事需要兩位師侄幫忙。”

曾全風搶道:“師叔請講便是。”

許莊道:“我只是將連雲山暫時攝起,還需尋個好地界放置下來,。不過本座對雲瀾還不甚熟悉,這便需得師侄你們決策了。”

原來許莊之所以能收攝連雲山,是因為他將五行遁術修行到了高深之處,能借五行轉化無窮,藏須彌於介子之中,這已經是隱隱超脫了五行遁術的範疇,觸控到了五行大遁的境界。

傳聞之中,玄門高人修行五行大遁,可轉化五行之質,可藏乾坤於沙礫之中,可超脫五行,跳出物質之基的束縛,躲避災劫……

不過以如今許莊的道行和他這門五行遁術的侷限,妄言五行大遁還為時尚早了,事實上將連雲山攝起之後,他的法力便開始了急劇的消耗。

許莊略略稱量一番,即使以他如今的法力,也維持不了一二日消耗。

這還只是藏山於介子之中,不可想象那些真人,真君,是何等大能,居然能開闢洞天,藏天地於砂礫,匿乾坤於虛空浮塵。

聽聞許莊之言,張道人與曾全風紛紛思索起來,半晌張道人才啟聲道:“州中平原多有生人生息,而且平原之地,地氣也不甚旺。”

“倒是宗門近處,人跡較少,也有足夠地界可以容置連雲山。”自然,也方便宗門駐守石池,種下靈脈了。

許莊微微頷首道:“既如此,便依張師侄之言。”

張道人道:“如今還有許多門人弟子在此,不如我等隨雲舟一併回返宗門吧?”

許莊道:“善。”

於是三人便登上雲舟,自然免不了令一眾門人見禮,隨後才啟航往真形觀返去。

——

滄瀾州摩雲宗。

太史柘腳步匆匆,不顧道童見禮,侍衛阻攔,徑直闖入大殿之中,放眼一掃,便見一名懷抱拂塵的方面道人,和一名馬臉道人正在敘話。

見了方面道人,太史柘也不敢再造次,拱手道:“掌門師兄。”

這時他身後,另一人才慢步入了殿中,方面道人見兩人入殿,目露訝異,問道:“太史師弟,權師弟,你們怎麼折返宗門了?連雲山可拿下了?”

太史柘臉色一青,應道:“未有。”

方面道人面色不改,問道:“是真形觀誰人出手了,有權師弟在也拿不下來?門人,道兵折損如何?”

那權姓師弟嘿嘿冷笑一聲,語氣莫名道:“未損一兵一卒。”

“嗯?”方面道人這才察覺不對,皺起了眉頭,問道:“究竟什麼情況?太史師弟,莫告訴我伱不戰而退了。”

太史柘青著臉答道:“不錯,是我下令撤退了。”

他也不賣關子,青著臉將連雲山被生生拔走的情形道來,臨了問道:“掌門師兄,你可確定真形觀孟浮生真的失蹤了?”

方面道人越聽越驚,驚中猶有些懷疑,聽聞太史柘質問,並不回答,目光一轉,問道:“權師弟,太史師弟所言可是真的?”

見他不信,太史柘悶哼一聲,也不作辯解,那權師弟應道:“太史師弟所言確實不是做偽。”

方面道人沉吟道:“怪了……你們可看清出手之人樣貌了?”

二人皆道不曾,方面道人更是眉頭大皺,喃喃道:“孟浮生失蹤當是確鑿之事無誤啊。”

這時那馬臉修士道:“孟浮生也非是以法力見長,縱使他還在,恐怕不見得能做到此事吧。”

方面道人點了點頭,沉吟道:“真形觀莫名冒出來個神秘元嬰,此事我確需稟報上去,由尊者決斷。”

沉思片刻,又與馬臉修士道:“蔣師兄,勞煩你到雲瀾州去‘探聽’一下風聲,看看能否知道那人是何方神聖,又是多高的道行?”

馬臉修士嘿嘿一笑,應道:“包在我身上吧。”也不行什麼禮數,大步出了殿去,身形微微一晃,便沒了蹤跡。

——

時日正值天夏,左近天瀑仙山之處,平地忽起一山,有博識者辨認,其為萬里之外,連雲山也,時人不知真假,有信者仍以連雲山稱之,也不乏疑者,另取一名稱之,曰——飛來峰。

……

放置了連雲山後,真形觀一行人總算又回到了宗門之中。

駐守連雲的門人弟子時日不敢放鬆警惕,早已疲憊不堪,回返之後便被張道人遣散,各自休養生息去了。

看著這些門人弟子一個不少的回到門中,如今又各自行禮告辭離去,張道人整個人為之一鬆,多日來的愁慮竟然在這一刻似乎揮之一空一般。

回過身來,張道人見許莊與曾全風正在敘話,暗暗心生感嘆:有許師叔駕臨此界,實乃幸事。

來到兩人身邊,便聽曾全風欣喜道:“如此再好不過了!”

張道人訝道:“曾師弟,這是有什麼喜事?”

許莊見他到來,便道:“張師侄,你來得正好,此事還需你來安排。”

張道人面容一肅,拱手道:“還請師叔吩咐。”

許莊微笑道:“師侄不必太過多禮,之前不是說到如今門中缺少人手,行雲布雨也不能顧全麼?”

張道人應道:“確有此事。”

只見許莊微微抬起袖子,一頭渾身青麟湛湛,威風凜凜的獨角蛟龍便從中游將出來,面上倒是隱隱顯露出人性化的愁苦之色,雙爪攏起學人似的拱了拱手,口吐人言,喚道:“張掌門。”

“這?蛟龍?!”張道人目中驚訝與欣喜一閃而過,天瀑界根本沒有龍族,蛟龍也是基本是傳說之屬,傳聞只有五域大宗之中,才有幾頭蛟龍,都是被供為護山靈獸的。

而眼前一頭蛟龍卻赫然出現在自己眼前,而且仔細一看,這頭蛟龍已經修成妖丹,功行還十分之高,張道人對許莊要說之事隱隱有了些許推測,只是有些不敢置信。

許莊點了點頭,言道:“此蛟是我座下靈獸,名喚裂雲,當可肩負調理雲瀾州天象的責任。”

張道人猶豫道:“這,是否有些大材小用了。”

裂雲聞聲立即精神一振,卻聽許莊道:“無妨,裂雲天生有行雲布雨的神通,正合此用,不過此蛟疲懶,還需師弟安排幾名弟子看管監督。”裂雲頓時一奄。

聽許莊如此說道,張道人也不再推拒,欣喜道:“師叔放心,小侄一定安排妥當。”

許莊又朝裂雲吩咐道:“在觀中好好當值,不要不服管教,我自會算你的功勞。行雲布雨,對你修行《龍力法》也有助益,聽到沒有?”

裂雲諾諾應是,許莊便微微頷首,與張道人和曾全風道:“既如此,我便先回府中修行了,若有事相商,直接尋我便是。”

張道人與曾全風齊齊應是,許莊便不再停留,架起清風飛去了。

張道人感嘆道:“有許師叔駕臨代掌宗門,實乃宗門之幸啊。”

曾全風望著許莊遁去的身影,精神振奮道:“許師叔這般人物,來到此界執掌真形觀,說明真形觀仍未被上宗所棄啊!”

裂雲在一旁撇撇嘴,暗道:朝哪裡拍的馬屁,本座可不會替你們傳達。

……

許莊凌空之時,將真形觀上下景象掃視了一番,心中思索不斷,乘風慢慢飛渡,過了好一刻才回到洞府,入內便見薛玉人正在大堂之中靜靜坐著,像一尊石像一般,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許莊奇道:“怎麼不回室內歇息?”

薛玉人道:“老爺還未曾分配洞室,奴家不敢逾越。”

許莊一怔,說道:“在我府中規矩不必如此死板,你隨意擇一室居便是。”

薛玉人起身做了個萬福道:“是,老爺。”

許莊道:“虧你能在此處坐了如此之久,快去歇息吧。”

薛玉人淡淡道:“奴家習慣如此,無妨的。”

許莊搖了搖頭,這玉石精怪相處起來還是與尋常人大不相同,也不再糾結,大袖輕輕一抖,飛出一道金符,落到薛玉人手中,吩咐道:“我修行之時,若有人到府中來尋,便用此符與我通訊便可。”

薛玉人仍是面無表情,接過金符便收起,應道:“是,老爺。”

許莊也不多言,說要修行,卻未入府中,反而折身出了大門。

許莊來到崖邊,望著天瀑沉思片刻,忽然屈起兩指,法力在指尖化出氤氳,凝成一個小小霧丸,輕輕一彈,須臾電射入天瀑之中,旋即潰去。

許莊眉頭微微皺起,又頃刻舒展,暗道:“這天瀑傾瀉之力果然厲害,不過還不至完全不能承受,需得親身往其中一探才是。”

許莊足下輕輕一點,整個人便躍出崖邊,逆著風流水霧飄去,來到天瀑邊際,便覺耳邊俱是嘩啦轟隆的大響,許莊全不在意,凝神往天瀑之中望了片刻,忽然身形一動,運起水遁之術,便撞入了瀑中。

入了天瀑,許莊頓時察覺無窮大力從天而降,就彷彿有人在雲端運法,使的什麼重水道術,源源不斷地轟擊下來一般,好在許莊維持五行遁術,卻可避去此壓。

許莊心中暗自點頭,身形一動,便穿過重重水瀑,直往深處而去,果然越往深處而去,便覺身心俱有清淨之意,真彷彿在水瀑之中,洗去了什麼汙穢,雜誌一般。

許莊眉梢一挑,這天瀑之中,果然有清心靜神的神妙,在這其中修行倒可免去許多走火之憂,魔邪之擾,但能否增進神與氣合的進度,卻還未可知。

越往其中而去,許莊便能感到天瀑傾瀉壓力愈重,思忖再三,以他的五行遁術,倒不是不能再往其中深入,但修行之時,卻未必能承受了。

許莊停下腳步,略略感知了一方天瀑之力,也不見有什麼動作,忽然一層薄薄紫霞從身上漾起,被那天瀑一衝,頓時一陣搖曳,幾乎便要熄滅,許莊面不改色,不停加施丹力,紫霞瞬間一穩,霞衣不斷增厚,紫光更是漸厚,漸漸照的四周水色一片耀紫。

直到極致之時,許莊忽然一喝:“開!”霞光猛地往外一撐,終於在這重重水瀑之中,撐出一丈方圓的空間來。

許莊撤去水遁,安穩立在紫炁之中,暗自點了點頭,他如今已經煉就金汞,不虞丹力退轉,這點消耗還在他容受範圍之中,頓時輕拂衣襬,憑虛盤坐下來,存神運氣,漸漸相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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