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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識琅出身武將世家,武藝卓絕,一腳踹在了郝長安身上,使了十足力氣,險些將人踹吐血。

阿梁及時趕到,擋住了謝識琅即將落下的拳頭,“主子別打了!郝長安暈過去了。”

謝希暮睫翼上掛滿了淚珠,怯生生地拉住男人,“小叔叔,別……”

謝識琅臉上冷意很瘮人,怕嚇著小姑娘,故而停了下來,拽住謝希暮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傷著你了嗎?”

謝希暮心虛地垂下眼,視線正好落在掌心,血滲透了紗布。

“這是他傷的?”

謝識琅渾身發抖,眸底滾湧著一層赫人的黯色。

“不是的小叔叔。”

謝希暮抽噎著解釋:“這是我方才不小心被茶燙的。”

謝識琅方才聽阿梁說得真切,這茶分明是郝長安弄翻了,小姑娘卻在為對方遮掩,應當是怕他愧疚。

“先回府。”

謝識琅瞥了眼地上的郝長安,“將人送去醫館。”

謝希暮聞聲,掌心顫了下,謝識琅以為她還在害怕,只是將她抱得更緊。

女子這才依偎著他回了府。

回了屋,謝希暮還坐在床頭偷偷拭淚,只是不大吵大鬧,兀自委屈,這樣反讓謝識琅心裡更難受了。

“我看看,傷口怎麼樣?”

謝識琅蹲在她面前,小心地將她袖口往上拉,小姑娘本就被他養得細皮嫩肉,腕子上赫然出現了一道深紅的手印。

他眉心一皺,緩緩將昨日給她包紮好的紗布拆開,細嫩的皮肉裹滿了血和被燙得紅腫,瞧著觸目心驚。

謝希暮顯然是疼得厲害,又不想讓他察覺,指尖蜷縮了好幾下,隱忍淚意。

謝識琅深吸了一口氣,頓住,“對不起。”

女子搖了下頭,“小叔叔沒做錯,不要道歉。”

他直直看向她,謝希暮垂著眼,眼周和鼻頭泛起的紅意未消,瑟縮著不敢瞧他,似林間受驚小兔,令人生憐。

幼時謝希暮不像如今這般怯懦,膽子大得很,受不得一點委屈。

記得那時她被族中叔父的幼子不小心推到地上,手掌擦破了點皮,便哭唧唧地賴在他懷裡告狀,非要他懲罰叔父幼子,替她出氣。

可如今年紀大了,卻不肯像從前那般耀武揚威。

不知是他升官太忙疏忽了她,還是小姑娘長大有了自己的心事,不願同他說了。

“小叔叔……”

謝希暮咬著唇,小心翼翼看向他,“希兒知道自己是個累贅,但是…但是小叔叔可不可以給希兒一點時間,希兒會想辦法養活自己,儘快離開謝家的。”

越發哽咽的語調就好似驚雷,劈得謝識琅神思一震,沉著臉,“你以為我是要將你賣了?”

“不是的。”

謝希暮慌忙解釋:“我知道,小叔叔看重郝家,若是我能嫁給郝二公子,定能為小叔叔籠絡住……”

“住嘴!”

謝識琅猛地站了起身,震驚地瞧著她。

“在你心裡,我便是唯利是圖之輩?”

謝希暮當真怕極了他,攥住他的袖子,哀聲:“小叔叔,我沒這麼想,你不要…不要我。”

小姑娘是如此可憐,如此卑微。

謝識琅瞧得心尖一陣陣抽痛。

這是被他養大的姑娘。

他怎麼能對她這麼狠心?

正欲伸手將人攬進懷裡,卻被敲門聲打斷了動作。

“主子,屬下已將郝長安送回了郝家,有些話想與您說。”

謝識琅看了眼小姑娘,對方很懂事道:“小叔叔,我自己可以包紮傷口,你去吧。”

男人的視線落在她的傷口上,輕聲:“晚間我再來給你換藥。”

她點了點頭,對方才離開了屋子。

*

書房內。

“大夫說,郝長安身上全是紅斑,又生了高熱,屬下查過了,郝長安只要一沾鳳仙花便會渾身難受,他脫下的衣襟上便有鳳仙花的氣味,只怕是因此才會對姑娘生狂。”

“屬下過問了,今日郝長安除了與姑娘在一塊後,就沒有與旁人接觸了。”

阿梁這話說得委婉,但明裡暗裡都是在暗示謝識琅,郝長安的突然發狂,與謝希暮脫不了干係。

“許是酒樓種的鳳仙花。”謝識琅靠在椅背上,神情很淡。

阿梁小心道:“屬下問過了,酒樓沒養花,而且屬下在雅間裡,好似也隱隱聞到了鳳仙花的氣味。”

謝識琅沒接話,門外傳來擊叩聲,是阿順。

“家主,姑娘聽說您晚上沒用飯,問您要不要去朝暮院吃。”

謝識琅本答應了晚間去朝暮院替謝希暮換藥,此刻卻沉默了。

良久,男人才問:“姑娘今日用的是什麼香?”

阿順老實答:“鳳仙花香。”

阿梁愕然,“當真是鳳仙花?”

阿順奇怪道:“是啊,今日姑娘身上染的是鳳仙花香,口脂也是鳳仙花汁搗成的,怎麼了嗎?”

謝識琅頓了頓,其實他也早在謝希暮身上聞到了平日裡不同的香氣。

只是那節骨眼上,他沒過多問。

“家主,您還去用晚飯嗎?姑娘一直等著您呢。”阿順問。

謝識琅聲音淡了下去,“不了,她自用吧。”

阿順回了朝暮院,將謝識琅說的話一五一十轉達給了謝希暮。

女子神情平靜,只是吩咐讓人準備沐浴的水。

今日一遭讓謝希暮渾身狼狽,洗淨身子後,帶上小廚房備的飯菜,直奔謝識琅書房。

夜裡更深露重,謝希暮敲了半天書房的門,都未得答覆。

她身子骨弱,被風吹得咳了好一陣子,書房的門才從裡開啟。

謝識琅目光落在謝希暮狐裘內單薄的裡衣上,飛快移開目光,“夜深了,你穿這麼少過來做什麼?”

“聽人說你沒用飯,縱然政事再忙,小叔叔都不能忽略了身子。”

謝希暮將食盒遞過去,又捂住唇咳了兩聲。

“小叔叔用飯吧,我先回院子了。”

她欲走,手腕卻一緊。

女子烏髮垂落,一截纖細白玉似的頸,乳糕似的肌膚,暗香流動,竟讓他記起床榻上,鉗住那楊柳細腰的手感,像是叢林內危險的篝火,稍不留神,便能燒得寸草不生。

謝識琅看了她一會兒,慢慢讓開一條道,書房內生了炭火,暖意融融,“進去喝杯茶,暖暖身子。”

書房內燭火晃盪。

“今日郝長安失控,是因為舊疾發作。”

謝識琅執筷,將碗中肥肉撥開,一雙手生得骨節分明,幾根青筋攀附在上,隨著動作起起伏伏。

瞧得謝希暮憶起他那日失控時,便是用這手強行掰開了她的腿。

僅僅想到兩個畫面,便使她耳根子發燙。

“張嘴。”

一聲命令她驟然回過神,謝識琅直勾勾睨著她,將肥瘦相間的肉條擱在她嘴邊。

油星子也一同沾在她唇上。

她聽話地吃下肉,溫涼的指尖便落在她唇瓣上,先是輕輕摩挲,而後力道加重,似是夾雜了男人的私慾。

“小叔叔……”謝希暮愣了下。

謝識琅注意力集中,啞聲問:“怎麼沐浴後,沒有擦掉口脂,吃下去對身子不好。”

謝希暮乖巧答:“小叔叔放心,這不是尋常口脂,是一品居用鳳仙花汁做的,那店小二說過,這對身子無害。”

謝識琅瞧著她,“你何時喜歡鳳仙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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