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逃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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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神抬起籠罩在銀光中的手腕，輕輕地掀開擋在她面前的思維幕布，悄無聲息地邁入了沉至和心靈最深處的盆地中，開始檢查其這些日子自然墜入這裡的記憶。

這處“精神問題”沒有辦法主動出去搜尋她需要的記憶，只能接納自然沉入此地的記憶，而有兩種記憶會很容易就被其吸收，首先是沉至和短期記憶轉化成長期記憶時的損耗部分，這也是她能得知到沉至和最近遭遇的原因。

而第二種記憶則是沉至和在潛意識中想要遺忘和埋葬的久遠記憶，但即使它們在不斷地消耗，卻還是往往沒法被徹底地清理掉，這也是它們最常見的共性——刻骨銘心。

她已經想好自己要做什麼了。

這位弱小的秘密實體對她來說相當的重要，並且因為自己親手打造的保護機制，她沒有辦法直接鑽進對方的腦中，並且將對月亮的認知傾倒在裡面，直接將其強行轉化成月之子。

是的，她可以對幾乎任何的凡人做這種事情，因為這就是諸神的本質，他們是人類思維中的某種看法和想象，而諸神之子則是對他們足夠了解的凡人。

如果她想的話，也可以直接在沉至和的腦袋中塞入月亮的知識，雖然作為Ⅳ階心靈感應者他具備反抗的能力，但能做的最多不過是在轉化完成前瞭解自己生命而已。

如果他還想活下去，那成為月之子就是必須接受代價。

有些Ⅳ階心靈實體也許可以找到辦法逃脫這種宿命，不過那對他們來說也算是死裡逃生，但對月神來說這不過是幾個念頭的事情。

她是全部神祇中對凡人最危險的，這種特性也僅僅她具有，心靈之主和神祇的雙重身份才讓她掌握這種輕而易舉腐化任何生靈的力量，其他任何在單方面比她強的神祇或心靈實體都遠遠沒法實現類似的行為。

她只要想的話隨時都能製造成千上萬的月亮信徒，如果其他諸神不試圖阻止的話，她還以讓整個南聯邦都變成其私人國度，並且藉此在短時間內將力量提高到Ⅴ階的頂點。

只有一個小小的問題，就是這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實際上，他們已經做過相似的事情了，那是在他們剛剛穩固到Ⅴ階不久後，那時的南聯邦也還稱不上文明，也沒意思會在意這裡的原住民死活。

他們只用了幾年就徹底地清除掉全部的阻擋者，並且憑此維持在比如今要強上幾倍的程度，但他們依然被困在此地，並且由於詛咒和當時南聯邦人數的原因沒有任何的辦法回到Ⅵ階。

當時統治世界的正是如今聯邦政府的前身，並且在道德層面跟現在已經基本一致了。

聯邦政府並沒有搞清楚諸神到底是什麼，但卻不知透過什麼辦法搞明白了要怎麼應對他們，並且做了在諸神看來歷史上許多暴君都不會下令執行的事情。

他們對待自己同胞的做法可以用恐怖形容，屠殺或者滅絕已經沒法形容他們犯下的罪行，在其中有無數的諸神之子死去，但為此陪葬的是數量幾十倍的無辜凡人。

雖然是在詛咒之日以後，但聯邦的確靠著他們的殘暴“贏”過了諸神一次。

當然，聯邦也不覺得他們是勝利者，因為在那以後南聯邦就成了諸神的地盤，他們也沒有任何的辦法除掉這些強大的生靈，最終的成果也只是讓諸神不那麼猖狂而已。

對於諸神來說，保持在Ⅴ階頂峰或是中段沒有任何的區別，明目張膽地統治這片土地除了滿足他們的虛榮心外並沒有什麼實質的作用。

畢竟都遠不及他們的強盛時期，而且諸神也不用擔心自己過於弱小而被殺死——他們是永恆的。

在那以後諸神都轉入了陰影中，並且僅僅是透過讓南聯邦保持落後去維持信仰者的數量，其餘的時間和精力都用在了尋找離開這裡的辦法上。

雷神將自己的形象塑造成了某種“自由”的象徵，並且已經使得他的子民們可以在南聯邦外跟他保持高度的聯結，而他正試圖透過在文化和各種渠道將雷霆自由化賦予這個概念。

如果全世界的凡人都覺得雷霆是自由的，那麼他就可以想辦法利用這點逃離詛咒之地——至少他是在這麼做的，月神對其具體情況完全不瞭解，他們都有自己的辦法。

例如海神就想要透過合適的艦船撕碎抵擋在面前的礁石和海浪，乘坐著起衝出這片海洋，還透過宣揚海洋在陸地以外的想法來鬆動其身上的束縛。

但她建造艦船需要的材料相當的珍貴，不是什麼都能容納神祇的存在，這些年她化身凡胎在戈溫州已經收集到了不少材料，但最重要的船骨還沒有著落，而且為此海神還找上了她，以創造某種可以將特定生靈轉化成選民的儀式，接著她會將其在重新鑄造成可以承受風浪的船骨。

連詛咒都沒法摧毀的材質可是稀有東西，而且合適的材料要麼強到不是如今的海神可以對付的，要麼就弱到根本沒有辦法察覺到其也是這些材料中的一員。

畢竟能化解泰坦的封印的東西不可能簡簡單單的取得。

而“秘密”就是月神選擇的逃離詛咒之地的道路，夜幕計劃和在救世聯盟中散佈秘密都是在強化她的這個特點，而不可相見的原則也是在保證她能跟秘密保持足夠的距離。

她並非要成為秘密，雖然月神在運用著著“秘密”本身的力量——即它可以保守自身的特點，但她想要實現的效果要比這複雜點，更接近於如今她在沉至和身上造成的影響。

有個想法要是直接植入凡人的心中，會讓其在達到足夠數量前就引起其他異常實體的注意，而且人類此刻還有些心靈實體正在警惕地看著他們。

但如果“月亮已經逃離詛咒之地，她是自由的”這個想法可以得到秘密的保護，且同時存在於全部凡人中的話，那她就能在其他神祇和凡人意識到前離開這裡。

因此她要得到那個叫做馬恩的“秘密”。

而隨著那些沉至和不願去回憶的記憶不斷沉澱，她的計劃也有了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