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7章 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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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7章借

往後數日，四人一直待在閣樓中。

在這幾日中，四人偶爾會在一層或院子中相聚，聊些閒話，相互交流一些修煉的心得。

唯一不變的是，每一日清晨，靈申都會在院子中施展拳腳，只不過，程昭雪再也沒有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面前。

明天就是入宮盛會開啟的大日子了！

院子中又傳來靈申弄出來的聲響，凌石笑了笑，正打算設個結界來個兩耳不聞窗外事，卻聽到了輕輕的敲門聲。

他有些訝異。

靈申在院子中，程氏兄妹中，誰會來找自己，又為何來找自己？

神識一動，他就看見了門外有些手足無措的程昭雪。

他更加訝異了。

「凌大哥。」

房門輕輕開啟，程昭雪輕輕叫喚了一聲。

她雙眸有些發紅，看上去像是受了什麼委屈似的。

「進來吧！」

「不……不用……」程昭雪很緊張，她沒想進去，但凌石已經轉身走了，她一咬牙，也只能邁入房中，然後將門虛掩。

「坐吧！」

話一出口，凌石頓時愣住，他倒是忘記了，房間裡，除了一個茶几，根本沒有桌凳，總不能讓對方坐在床上吧？

他忍不住腹誹：這麼精緻的閣樓，也不知道靈魔宮怎麼想的，竟然連坐的地方都沒有！

程昭雪往床上掃了一眼，俏臉飛紅，忍不住扯了扯自己的衣袖。

氣氛有些尷尬。

「程道友，你應該是要加入火殿吧？」凌石輕咳一聲，找了個話題。

「嗯。」程昭雪輕聲應道。

在火域，沒有宗門存在，但家族數量以千計，程家的勢力並不大，若不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攀上火老這層關係，程家兄妹根本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來參加入宮盛會。

「凌大哥，你……還是叫我雪兒吧！」程昭雪鼓足勇氣說了一聲，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於是補充道：「我哥也是這樣叫我的。」

凌石沒有多想，只聽對方又接著道：「凌大哥，你也要加入火殿嗎？」

「到時候再看吧！」

雷燕在留言中建議凌石選擇風殿，其言鑿鑿，他也聽進去了，不過，這時候沒有必要跟旁人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

「哦。」程昭雪明顯有些失望。

「雪兒，你還在擔心你哥？」凌石問道。

程昭雪聽他叫自己雪兒，心中一喜，但一想到自己的兄長，她又有些心煩。

這幾日中，程耀就不止一次訓斥過她，說她大手大腳在集市中浪費了那麼多晶石，程昭雪沒有跟他爭吵，心中卻委屈得不得了。

程耀其實也知道妹妹都是為了自己才這樣做，但他就是控制不住，真如程昭雪所料，他對這次入宮盛會還是不夠積極，以這樣的心態去闖關，定然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程昭雪任他數落許久，始終沒有頂嘴，但一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落入程耀眼中，讓這位憨厚老實之人再也說不出半句狠話，到最後竟然一反常態，跟程昭雪保證，他會好好利用她買回來的丹藥，為了逗妹妹開心，甚至還加了一句，說就算把集市中的寶貝都買來了，他也照單全收。

程耀知道妹妹身上已經沒有晶石，最後那句話純屬玩笑，程昭雪也確實破涕為笑，對他放下心來。

但程耀終究還是低估了程昭雪要讓他通關的拳拳之心。

經過一個晚上的左思又量，趁著靈申在院中施展拳腳之際，程昭雪做賊心虛地上了三層，敲響凌石的房門。

「我哥他…

…」程昭雪神色一黯，嘆了一口氣道：「我哥一直沒有什麼自信，之前，曾好幾次打著退堂鼓，其實想想也是，像我們這樣的人，哪有什麼資格來參加這樣的盛會，也只有像我這樣的傻丫頭，才會有如此盲目的自信，只是……」

凌石靜靜地看著她。

程昭雪繼續道：「凌大哥，我們能夠來到這裡，完全是因為火爺爺給了我們一個希望，但這個希望，卻幾乎耗盡了家族所有人的心血，我如此堅定地要參加考驗，苦口婆心地勸說我哥，那是因為……那是因為我根本沒有臉回去，如果我真的失敗了，那我……那我……」

「別哭，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更要相信火前輩的眼光。」凌石安慰道。

「嗯。」程昭雪輕輕地抽了一下鼻子，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竟然在這個認識還不到七天的陌生男人面前如此失態。

「你在集市中買的那些丹藥，都給你哥用嗎？」凌石突然問道。

「是的，為這個事，他還說了我很久呢！凌大哥實力高，自然看不上那些東西。」

凌石失笑道：「那也不是，你也知道考驗跟實力沒有太大關係，我主要是因為跟你一樣有著近乎盲目的自信，嘿嘿，另外，我也想看看，這些考驗到底厲害到什麼程度，憑什麼那麼多人能夠通關，我們就不能呢？當然，如果只是為了加入靈魔宮，使用一些外物也是無可厚非，而且，你哥他心態不是很積極，既然有這些輔助的寶貝，何必白白浪費？」

「凌大哥，你也這樣認為嗎？」程昭雪稍展歡顏道。

凌石鄭重地點了點頭，而後道：「就拿那顆夜明珠而言，有了它，確實能夠給闖關者減少一些恐懼，有時候，也許只是曇花一現的光亮，也足以讓人信心倍增，從而滋長出無窮無盡的毅力和勇氣。」

程昭雪笑了笑：「我哥一開始也不想用這些東西，但他怕我生氣，後來賭氣說，就算我把集市中的寶貝都買來，他也照單全收，哼，他明知道我……」

她偷偷地瞧了凌石一眼，沒好意思再往下說。

凌石像是沒看見似的，一本正經道：「那也不能這樣，有時候，過於依靠外物，反而會受其累，你只要將那顆夜明珠買下就夠了。」

「我……」程昭雪自然早有這樣的打算，只不過，自己如果有足夠的晶石，又何必跑到這裡來？

凌石拿出十塊高品晶石，很自然道：「我們都會通關的，日後都是靈魔宮的弟子，我應該大你一些，就以師兄自居了，我也知道你晶石不夠，剛好我有，你也不用推辭，我們修行之人沒必要糾結於這些俗套，你去將那顆夜明珠買下吧！」

說著，他拉住程昭雪的袖子，將晶石往她掌心裡一放。

程昭雪身子一僵，過了很久才支吾道：「凌大哥，夜明珠只要五塊高品晶石。」

「好不容易再去一趟集市，總該再買些其他東西吧！」凌石笑道。

「那……那，凌大哥，這十塊高品晶石算是我借你的，凌大哥，我……我以後一定還給你。」

「也行。」凌石無所謂道。

「那……」程昭雪目的已達到，就想著離開，但這樣做，自己的意圖就非常明顯，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凌石沉吟良久，手上一翻，又多了一塊晶石。

「雪兒，我相信你能通關，但有備無患，我們無需藉助什麼外物，但在疲累之時，用晶石來恢復一下精神損耗還是可以的，這也不會影響到對我們心志的磨鍊，所以，這塊晶石你且收下，我希望在最後時刻能夠見到你的出現。」

「這是……特品晶石！」程昭雪張大了嘴巴驚呼一聲，她從來沒有見過特品晶石，但那種感覺，跟高品晶石完全不同

，除了特品晶石還能會是什麼！

不論何種品質的晶石，裡頭都藏有靈氣，可以讓修士用來修煉，只是，高品晶石一旦被用於修煉，晶石裡頭的靈氣就無法再儲藏，就算你用不完，也會散於天地之間。

但特品晶石卻不同，晶石裡頭的靈氣不會主動溢位，你用多少就減多少，剩下的還可以繼續使用，而且還有一點，只要你沒有將特品晶石裡頭的靈氣消耗一空，靈氣甚至還會慢慢恢復，無非就是時間久一點而已。

這也是特品晶石有價無市的根本原因所在。

至於中品晶石和低品晶石，因為晶石裡頭的靈氣並不多，完全就是市場上用作買賣交換的一種貨幣。

「這……這太珍貴了，凌大哥，我……我不能收！」一想到自己的掌心中躺著一塊特品晶石，程昭雪頓時嚇得六神無主。

「雪兒，如果你願意認我這位師兄，你就不要再推辭。」凌石板著臉道。

程昭雪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手握特品晶石，就像捧著一個燙手的山芋，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氣，低著頭道：「凌大哥，我會還你的。」

說完，她迅速跑了。

凌石隱約聽到有哭聲傳來，當即嚇了一跳，這丫頭好不省事，被靈申或程耀見到了，還以為自己欺負她呢！

不久之後，程昭雪出現在集市。

她此時已經收拾好了心情。

集市依舊熱鬧。

走著走著，程昭雪就走到了先前那個售賣夜明珠的攤子前。

「你來得不巧，我要收攤了！」這位靈魔宮弟子滿面春風，看得出來，他這次賺了不少。

程昭雪一驚，連忙問道：「那顆夜明珠還在嗎？」

「三天前就賣掉了。」靈魔宮弟子應了一聲，沒再理會她，收起攤子就消失在人海中。

賣掉了？

程昭雪大失所望。

她又去看了十幾個攤子，卻是一無所獲。

自己終究來遲了一步！

她茫無目的地走著，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她一驚回頭，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靈申大哥，是你啊！嚇了我一跳！」

「昭雪妹妹是要買什麼東西？」

「沒……沒買什麼，我只是隨便逛逛，靈申大哥，我回去了，你忙。」

看著遠去的背影，靈申臉色漸漸陰沉下來，沒買什麼？剛才不是一直在問夜明珠嗎？

靈申並不笨，程昭雪在問夜明珠，說明她就是要買夜明珠，那天她顯然用光了晶石，她出現在這裡，目標明確，顯然有足夠支付的能力，五塊高品晶石的夜明珠啊！她的晶石從何而來，不用想也能猜得到。

那天自己願意幫她支付，她卻不領情，可又為何偏偏跟凌石去借呢？

這才是讓他非常不爽的原因。

程昭雪從來沒有想過要跟靈申借晶石，她選擇了凌石，那也是經過一整夜思量的。

這個晚上，程昭雪找上程耀，將十塊高品晶石全都給了他，沒買到夜明珠，這些晶石留給他，也能幫上一點忙。

程耀問起晶石來歷，程昭雪如實答了。

但程耀卻不相信。

「雪兒，你怎麼突然害羞了？」

「沒……沒有啊！」

「雪兒，十塊高品晶石啊！凌兄弟為何願意借給你，我們跟他根本不熟，你該不會……」說到最後，程耀臉色突然一黑。

「哥，我說過，以後我會還給他的，你別亂想！」程昭雪趕緊道。

程耀嘆了一口氣：「我也希望我是亂想。」

「我不跟你說了。」程昭雪有些窘迫，很快跑了。

程耀整個人都不好了，看妹妹這樣子，難道她跟凌石真在私底下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

如果他知道自己妹妹身上還藏著一塊特品晶石，不知道他會不會嚇得背過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