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 藉口士兵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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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機禍國殃民，朝廷不能使用！”

“奇技淫巧危害不淺，朝廷應當停止推廣蒸汽機！”

“你們戚氏不能這麼背棄儒學，行斂財之舉，而壞自己功德！”

……

京師。

執政公卿們所住的官邸大院外，也有很多士民在示威，高喊著一些口號，而直接抨擊蒸汽機禍國殃民，是危害極大的奇技淫巧，還要求戚家按照儒家教義持家做人。

當然，也有直接罵戚家人的。

一時，戚繼光和戚昌國都成了眾矢之的。

戚繼光則在有士民示威時，正在御前奏對事務。

不過，即便如此，因為錦衣衛及時通知了此情況。

所以，戚繼光也就還是知道了此事。

朱翊鈞自然也跟著知道了，且先開了口道：

“蒸汽機因為不是民間市場自發產生的需求，引起一些民怨，是在所難免的。”

“畢竟天下士民不全是理智的人，只是讓元輔與家人受委屈了，他們不好直接罵朕這個君父，也就只能抨擊你這個首揆了。”

“臣明白，且臣也相信，以後百姓會漸漸理解臣的。”

戚繼光笑著回道。

朱翊鈞點了點頭：“沒錯，現在不滿的人也會漸漸理解朝廷的。”

朱翊鈞說著就又道：“雖然他們現在不理解，但朝廷還是要管他們的死活的，應對政策都執行下去了嗎？”

“回陛下，已經在執行，只是效果可能還沒那麼快，也就還是會出現一些鬧事或者誹謗朝廷的情況。”

戚繼光回道。

朱翊鈞聽後只對田義吩咐道：“東廠這邊多多動員一下，讓為東廠做事的市井名人多引導一下輿論，實在引導不了，就先把水攪渾，讓百姓們不要陷入一種聲音形成的輿論中，這樣才能讓他們自己開始思考。”

田義拱手稱是。

實際上，朱翊鈞在這麼吩咐的時候，東廠已經在開始這樣做了。

而且。

引導輿論經驗豐富的東廠官員們，已經開始故意攪渾輿論。

“馬相公，我們應該直接起兵，造他孃的反，擺明了朝廷沒打算讓我們活，那我們就不讓朝廷活！”

東廠璫頭郭吉這天在跟著馬振和尤賓一干人去找將作寺示威時，就故意對馬振這麼提議起來。

倒是也有幾個不怕事大的悍民跟著響應。

啪！

但馬振倒是沒這麼不理智，也就直接給了郭吉一巴掌：“混賬東西！可惡的是奸臣戚繼光和他兒子，造什麼反！當什麼反賊！是吃不起飯了還是沒衣服穿了，嫌太平盛世的日子過太長了嗎？示威鬧一鬧得了，造什麼反！”

“姓馬的，你憑什麼打我兄弟！”

“大傢伙還不是為你們馬家打抱不平，你難道真以為我們沒別的活路嗎？實話告訴你，大不了老子報名移去東瀛和呂宋生活！”

“我兄弟不過是這麼一說，你要勸就勸，幹嘛這麼教訓他，耍什麼威風？！”

於是，一跟郭吉要好的工人齊三就先大喊了一聲。

“就是！馬相公這也太過份了，郭大哥又不是你的奴才！”

隨後，與郭吉一樣也是東廠番子的範瑞祥也跟著附和了一句。

“不敢想，馬相公今日敢打郭大哥，明日是不是連我們也敢打？”

“所以，大傢伙，我們何必來為他鬧，不過就是沒有了這份工作而已，又不是真的活不成！”

而範瑞祥說後還咋舌挑撥起來，一時許多百姓都跟著開始轉移目標批評起馬振來。

“我！”

馬振一時不知該作何言語。

而這時，另一東廠暗番葛照和還直接在這時鼓動百姓說：“說的沒錯，我們走，不必在這裡白腆著臉去為他馬家抱不平，聽說朝廷現在在招預備兵，每個月拿二兩銀元的餉銀，所以沒了這馬家紗坊的活也還是能活的，再說，現在當兵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了，能當真正戰兵的在朝廷眼裡都是貴一等的軍戶，是老婆孩子都不用自己養，犯了事都不能被打屁股的軍老爺！”

“真的嗎？”

“朝廷又在招兵，還二兩銀元的餉？”

許多來示威的百姓頓時就好奇地追問著葛照和。

葛照和道：“自然是真的，我老葛什麼時候騙過人？想報名的，跟我來！”

說著，葛照和就先推開人群往外走了去。

一時，許多示威的百姓都跟了去。

馬振見此頗為懵逼，他也沒想到輿論怎麼發展了這樣，不由得道：“等等，我們不是來找戚家示威了嗎？”

在東廠的人暗地裡干擾這種各種輿論，拆解著各類示威活動的同時，朝廷官府也在解決蒸汽紡車應用後帶來的大量工人失業和普通商賈破產的問題。

首先就是招兵和移民與擴招官商工人與官辦學校的學生。

條件都很優厚。

對於一個失業的工人而言，無論性別還有年齡有何不同，和各自想法有什麼不同，都有對應可以選擇的轉行渠道。

青壯男子大部分都選擇了當兵，或者拿補貼移去海外，分得到田畝，然後當自耕農。

女子則大部分進了官辦商業和新辦的各類女子師範學校。

其次，朝廷還讓大明銀行降低貸款利率，鼓勵民間商賈繼續貸款，購買蒸汽紡車，也進行轉型。

最後，朝廷還新開了許多基建工程，讓民間商賈轉型承包這些工程，也讓既不願意當兵也不願意移民更不願意進官辦商行與學校學習只想獲得一份謀生職業的人有一份工作在。

而這樣一來。

鬧事的商民也就大為減少。

即便還有很多不滿蒸汽紡車出現的聲音，以及斥責造蒸汽紡車就是大興奇技淫巧的聲音，但也已掀不起什麼風浪。

再加上，官府在用各種方式吸納失業與破產人口的同時，也動用武力逮捕了許多胡來的個別極端者，對這些人進行了嚴厲的處置，也就使得局面還是被強勢控制住了。

何況，如今的大明，民眾本就沒到飢寒交迫的時候，所以，也犯不著為此就要跟朝廷頑抗到底。

所以，沒到一個月，天下就變得風平浪靜。

羅萬化家族等因為使用蒸汽紡車被打劫的商賈也由朝廷撥發了撫卹銀，算是彌補他們的損失，免得他們喪失追隨朝廷一起從手工業轉型為工業的信心。

國內的失業和破產人口雖然被朝廷用各種擴兵擴招的方式吸收了，連被風波衝擊的新型商賈也得到了朝廷的撫慰，但朝廷自己在蒸汽機推廣後還是虧損的，還處於在把國帑裡的錢大把大把往外拿的階段。

所以，接下來，朝廷得把拿出去的賺回來。

怎麼賺？

自然是透過戰爭以及戰爭後得到的對外開發之特權。

“陛下敕旨，要撫院立即以有營兵失蹤需要進山口城搜查為由，尋機搶佔山口城，作為大軍接下來登陸本州的地點！”

東瀛長崎。

巡撫楊鎬收到了來自朱翊鈞的聖旨，而因此愕然地看向來送聖旨的錦衣衛百戶沈秉懿：“陛下也會親自指揮這種小事？”

沈秉懿道：“為何陛下要這樣，卑職是不知道的，但這既是聖意，也是由樞密院簽發的，撫院又何必猶疑。”

“我沒有猶疑，只是感嘆陛下這手段。”

楊鎬說到這裡就感嘆一聲，道：“高明啊！”

接著，楊鎬就真的對東瀛鎮臣戚金如此交待道：“按旨意行事！”

戚金拱手稱是。

山口城屬於長州藩的領地，長州藩的藩主是毛利氏，毛利氏屬於外樣大名。

所謂外樣大名就是不是德川氏自己人的大名，大多數是因為戰敗被迫降服德川氏的大名。

而長州藩本是屬於大藩，在歸降德川氏之前，是據有日本中國地方十國地盤，年俸一百二十萬石糧的大名，實力可謂非常雄厚，只是如今被德川氏有所削減，只領有兩國，大約是二三十萬石年俸。

不過，饒是削減，毛利氏依舊算不小的大名。

也由此可見，日本的農業有多富庶。

要知道，大明富庶的南直隸，一年上繳漕糧也就一百八十萬石，而以前的長州藩，其年收入已是大明南直隸上繳漕糧的三分之二！

這也是為什麼，歷史上日本在大航海時代會是與大明、印度同為世界主要貿易市場，為什麼荷蘭、葡萄牙這些西夷會熱衷於把當時中國的貨物運去日本賣，再從日本帶銀子回來。

很明顯，日本除了銀子，本身的糧食產量也不錯，故而也養活了許多地主，形成了一個很大的消費市場。

換句話說，大明要是拿下被削減前的長州藩，至少糧食收入能增加一百多萬石，要是再用大明更先進的農耕技術一推廣，增加的糧食收入或許會更多。

當然。

哪怕大明只是滅掉現在的長州藩，只得到二三十萬石糧食，那也不是一個小數字，也比去北方大漠滅一個蒙古部落的收益大得多。

何況，這裡面還有商業價值。

話轉回來。

當長州藩的大名毛利輝元聞知明軍要進城搜查失蹤士兵後，很快就感到了不對勁，而說道：

“這是尋機挑釁，有意奪我山口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