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直搗濠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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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香山並非沒有防備。

王錫爵在廣東海道副使劉希摯離開廣州後，就讓廣東總兵張元勳移駐香山，防備不測。

同時，王錫爵還讓他新舉薦的濠鏡參將張澡戴罪立功，率兵往濠鏡開進。

故而，當上尉嘉尼閣帶著百來名火銃手衝向香山縣城時，他就在途中遇到了張澡率領的三千正規步軍與五百家丁馬軍。

嘉尼閣見此大驚，慌忙跪了下來，用蹩腳的漢話對突然出現的大量明軍哨騎喊道：

“我們是奉臬司劉兵憲令來香山協助剿寇的，因有一股倭寇突然出現在了香山！”

張澡聽後，自思現在自己頭上一頂勾結地方鄉紳阻撓閣老巡視海貿、對朝廷不忠的帽子還沒摘呢，這個時候宜立功把帽子摘掉，也就對麾下家丁把總指揮羅昌勤喝令道：“分明他們才是寇犯香山的，直接誅殺！”

“要是他們真拿出兵憲文書怎麼辦？”

羅昌勤問道。

張澡看向他：“你就不知道燒掉嗎？”

羅昌勤彷然大悟，忙拱手稱是。

於是，在嘉尼閣正率一百火銃手見明軍出現在這裡，而慌忙撤回去準備告訴議事會知道時，突然噠噠的馬蹄聲出現。

羅昌勤率五百騎兵圍住了他們。

嘉尼閣再次跪了下來：“我們真是奉兵憲的令來的！”

“可有兵憲公函鈞令？”

羅昌勤問道。

嘉尼閣突然很後悔殺劉希摯，而急中生智之下，不得不把從劉希摯身上拿到的官印拿了出來：“有兵憲官印為證，他沒來得及寫公函給我！”

羅昌勤這時已暗令自己麾下騎兵拔出刀來，而當即提速朝嘉尼閣衝來。

唰！

羅昌勤先揮起鐵槍搠倒了一名還沒來得及點燃火繩的佛郎機火器手。

嘉尼閣見此大驚，道：“兵憲的官印！你們不認嗎？”

羅昌勤沒有理會，自帶著麾下騎兵肆意砍殺著這些佛郎機人。

佛郎機其他火器手忙準備列陣反擊，但無奈在小規模衝突面前，火繩槍組成的火器隊實在是難以對抗騎兵。

所以，這些佛郎機人很快就全部被砍傷砍死在地。

嘉尼閣自己也捱了一刀，艱難地在地上爬行著。

羅昌勤朝他走了來，拔出腰刀，朝其脖頸處砍了下去。

沒多久。

嘉尼閣也身首分離。

其他佛郎機人也被梟首。

撲通！

羅昌勤也把嘉尼閣手裡的那枚官印往海里丟了去。

……

“事情就是這樣的，他們沒有給出任何緣由，且主動向我們發動了攻擊，明顯是有意寇犯我們香山縣，所以卑職不得不直接鎮壓；幸而閣老神機妙算，提前讓卑職率兵去濠鏡，才在路上截住了這群企圖寇犯我香山縣城的番夷！”

張澡在王錫爵到了香山縣後，就對王錫爵稟報了這場衝突，而道：“且在閣老的英明指揮下，卑職與部下把總羅昌勤殲寇一百零二名！”

王錫爵目光深邃地瞅了張澡一眼。

然後，王錫爵就起身道：“僕會為將軍向陛下請功的！只是，將軍當再接再厲，率兵直搗濠鏡！”

張澡忙拱手：“卑職遵命！”

“但這次，僕要活的，這也是陛下的意思，不可枉殺。”

王錫爵又說了一句，且看向張元勳：“公請率廣東水師也從水路去濠鏡，攔住濠鏡之夷的去路，他們既然我大明國境聚兵，便說明已有竊據我皇明疆域之野心，不能放走，以免貽害無窮！”

張元勳也拱手稱是。

張元勳和張澡便各自率兵從水陸兩路往濠鏡而來。

因香山縣本就沿海，王錫爵來香山也本就是水師戰船護送來的，所以也不需要調動太麻煩。

張澡也更容易，他的兵馬本就奉命往濠鏡調來，如今只需繼續進發就是。

廣東士紳袁玉佩等在知道濠鏡之佛郎機人侵犯香山而被張澡阻擊盡殲後，頗為擔憂濠鏡西夷真的要因此被盡誅，以至於整個海貿也因此中斷，便忙託廣州知府徐民式來見王錫爵，轉達他們的擔憂。

“不必擔憂，既然僕巡視海貿，那就說明朝廷也重視海貿，豈會因此中斷？”

王錫爵笑著說了一句。

……

濠鏡。

佛郎機主教兼議事會長老卡內羅等佛郎機人，現在正看著自己這邊的人將劉希摯等被殺明廷官員和士兵裝船，而去交給印葡總督，以表示自己這邊已開始用武力征服大明帝國。

卡內羅對此頗為志得意滿。

雖然明廷地方官府對他們在濠鏡的行為一直在儘量包容，但他早已因為要看明廷官員的臉色行事而感到十分憋屈，所以如今撕開自己只是來商貿的偽裝而開始展露自己要征服東方的本來目的後，他感到非常暢快。

“嘉尼閣應該已經拿下香山了吧？”

卡內羅摩挲著劉希摯的烏紗帽，問向了高階市政官金拉爾。

金拉爾點首：“應該會有訊息了。”

“我要在香山建一個更大的教堂，還要把這些東方人在這裡立的戚、俞凋像拆了！”

卡內羅野心勃勃地說了起來。

轟！

驚天炸雷一般的巨響突然出現，整個議事會內的屋頂上灰塵簌簌而落。

卡內羅忙看向金沙爾：“怎麼回事？”

金沙爾一臉驚愕，道：“我去問問。”

沒多久，佛郎機檢查官已那拉已疾步走了進來：“明軍來了！他們圍住了我們的海港，我們被迫還擊，但他們的船太多了，我們難以招架，需要立即向總督求援。”

“這麼快？”

卡內羅頗為意外地說了一句，就問已那拉：“嘉尼閣上尉從香山回來沒有？”

轟！

卡內羅剛問完，就又是一聲炮響。

這時，羅明堅走了來，且帶著本去肇慶傳教的利瑪竇來了，說：“利瑪竇帶回來的訊息，明軍從水陸兩個方向來濠鏡了，另外，他親眼看見嘉尼閣和整個火槍隊的首級被掛在了香山城上。”

“什麼？！”

卡內羅不敢置信地說了一句。

羅明堅在這時勸道：“投降吧，我還是那句話，我們不可能征服得了這樣一個龐大的帝國，別說我們沒有成功拿下香山縣，就算成功拿下了，也不可能對抗得了這麼龐大的帝國！你們正在為你們的愚蠢和狂妄買單！”

“他們是早就準備消滅我們！否則，不可能這麼快！”

金拉爾這時說了一句。

羅明堅道：“就算這是事實，那他們現在也有了更好的理由消滅我們，畢竟我們殺了他們的官員。”

卡內羅鬱悶地看了眼前的烏紗帽一眼，道：“上帝為什麼不親自懲罰這些強悍的異教徒！”

說著，卡內羅就道：“那就投降吧，為了我們能夠繼續傳教。”

於是，整個濠鏡的佛郎機人在接下來舉起了白旗。

張澡所率領的明軍也兵不血刃地進入了濠鏡城。

“你們為何要殺海道劉兵憲？”

王錫爵也在這不久後，看見了劉希摯的首級，且沉著臉問起了被押來的卡內羅等人。

“閣老，這是一個誤會！”

卡內羅垂首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