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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瑞說著就在三法司結案題本上寫下了這樣的話,且問了刑部和大理寺的兩陪審堂官意見。
兩人因是張居正親信,知道讓馮保永遠不開口最好,這樣也能讓馮保與張居正之間的許多秘辛不被人知道,也就都沒有意見,且都簽了字。
次日一早,這道題本就被內閣票擬同意,且由張鯨親自送到了朱翊鈞這裡。
朱翊鈞看後,點了點頭:“批紅吧。”
“是!”
朱翊鈞又問:“馮保在聽得自己的處決結果後,可說了什麼?”
張鯨便將馮保原話告知給朱翊鈞。
朱翊鈞聽後沒有說話。
因為多說無益,在徹底走入敗局後再說對不起,實在是太晚了些。
隨著判馮保的絞立決的批紅下來沒多久,馮保就於當日被送到了絞刑架上。
一開始,馮保還是淡定的。
但當他在看見即將要絞死自己的繩索時,則還是忍不住的顫慄起來,他還是不想這麼快的離去。
他寧肯不再要任何的權力,也想繼續活著。
不過,這世上沒有後悔藥。
馮保最終還是被絞死。
“皇爺,馮保已被處決。”
在這後不久,朱翊鈞就從張鯨這裡得知了這一訊息。
朱翊鈞點首,且長出了一口氣。
而一想到替李太后時刻盯著他的那雙眼睛,貪財無度到把公主當斂財工具,孩視自己的那個人真的沒了後,他又忍不住嘴角微揚起來。
“知道了,退下吧。”
但再感到身心輕鬆,朱翊鈞最終還是隻說了這麼一句。
張鯨拱手稱是,且回了司禮監。
一到司禮監,張宏就起身問他:“馮公公沒了?”
張鯨點頭。
張宏頓時癱坐回椅子上,雙目無神。
張鯨見此,問道:“乾爹這是?”
張宏則突然喃喃道:“皇爺就是皇爺,再小的皇爺也是皇爺,這就是不守本分,欺了皇爺的下場!”
“乾爹說的沒錯。梅香拜把子,他馮保和咱們其實是一樣,但他自己忘了。”
張鯨回道。
張宏道:“他雖然忘了。但張公公,你我要謹記。”
“乾爹說的是。”
張鯨笑著回道。
張宏又道:“待在內廷,要知道皇爺想要的是什麼。”
說著,張宏就問著張鯨:“你可知道皇爺想要的是什麼嗎?”
“皇爺想支援張居正改制,想擺脫寅吃卯糧的困境,想要親政後的大明能國庫充盈,想大明有支更大規模的天子精銳,想做盛世天子!”
張鯨答道。
張宏聽後笑了起來:“你能走到現在這一步,跟你自己的卓識是有關的。”
“也有乾爹教導的緣故。”
張鯨謙遜地回道。
張宏又說道:“你沒說錯,皇爺就是這個心思,要不然也不會讓一個司禮監掌印太監被海瑞一個文臣定了死罪。既然如此,在皇爺親政之前,你我這些內臣還是對內閣禮讓三分吧,外朝的事別參和,讓那些士大夫們自己鬥去!”
“乾爹說的對。”
張鯨躬身回道。
張宏笑了笑,突然說道:“既如此,咱家這就上本辭去提督東廠一事,且薦舉你代替咱家。想必,張公公也已經知道該怎麼當好東廠提督了。”
“乾爹!這不妥,兒子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乾爹您呀!”
“為的就是能讓乾爹您有馮保一樣的權勢,兒子雖然不服他馮保,但絕對服乾爹您!”
張鯨突然跪下來言道。
“夠了!”
“你別喊我乾爹了!”
“你是司禮監秉筆太監,擱在外朝,雖不是首輔,也是閣臣九卿之一,你喊咱家一聲公公,已算對咱家禮敬了!哪裡再能喊乾爹二字,何況你即將還是新的廠公,哪有廠公喊咱家乾爹的禮,除非你我皆不想活了!”
張宏突然起身,厲聲說了幾句後,就道:“張公公,你該明白了吧?何況,你自己不也說過嘛,司禮監掌印與秉筆有尊卑之分,即便咱家願意,太后願意,皇爺也不會願意的!你其實說的很對!”
“而且,我們剛才不是已經達成共識了嗎,這天下能決人生死的還是皇爺!皇爺想除馮保,就有你張鯨主動為皇爺除馮保;將來如果皇爺想除你,就有人會主動為皇爺除你,乃至還會有素來沒把我們正眼相看的外朝文官們也會主動幫著皇爺除我們,你難道這麼快就忘了?”
“兒子不敢忘!不,咱家不敢忘!”
張鯨有些失望地回道。
“那還不起來!”
張宏冷聲道。
張鯨有些扭捏地站了起來。
他似乎很想在張宏面前跪著,但無奈張宏不要他跪,他也不好一直跪著,也怕其他內宦真的會看見他在張宏面前跪著這一幕。
“辭去提督東廠一職?”
朱翊鈞剛因馮保徹底而暢快自得的開始寫起自己在後世掌握的一些理論知識沒一個時辰,而不再只能抱著儒學書籍與史學書籍看時,張宏和張鯨兩司禮監大太監就一起來了他這裡。
而張宏是來主動請辭東廠提督一職。
張鯨則是來奏請增設新的司禮監秉筆太監。
朱翊鈞也就因此先問了張宏一句。
張宏道:“回皇爺,老奴年老體衰,且本身又不善查案,何況素來司禮監掌印便不宜提督東廠,故老奴請辭東廠提督職。”
朱翊鈞聽後點了點頭。
他知道這是馮保的下場起了效果的緣故,也就道:“既如此,那就擬旨讓張鯨接任吧。”
張鯨也在這時道:“皇爺,司禮監秉筆太監只奴婢一人恐不夠,何況眼下考成法推行在即,事務無疑增多,當增加新的司禮監秉筆。”
朱翊鈞也點首:“那就讓張誠也進司禮監。”
兩人連忙躬身稱是。
朱翊鈞接著就揮了揮手:“無事的話,就退下吧。”
兩人皆恭順地退了下去。
朱翊鈞見這兩人皆未像馮保一樣死賴著不離開,在自己這麼一吩咐後,就都果斷地離開了乾清宮,心裡自然更加舒坦,一時也更加有興致地寫起自己的書來。
而一時寫忙了,朱翊鈞才翻起奏疏來。
這次,他沒有隻翻墨本,而是直接搬來一沓初本在自己案上,信手拿來一本翻看,有意打算實操一次。
“工部議覆為慈聖皇太后建造新佛寺合需銀六十七萬兩。”
但當朱翊鈞看第一道初本的內容時,就頓時擰起眉來:“要花這麼多?”
隨即,朱翊鈞就把初本丟到一邊,自言自語道:“算了,得罪太后的事,還是讓張居正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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