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溪那邊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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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在院中樹蔭下深吸一口氣，隨後扎馬步緊閉雙眼。

他穿越是比較慘的，沒有隨身老爺爺，沒有系統，沒有無敵的跟腳，只有過人的根骨與過目不忘勉強算是個金手指了。

根據悟德老和尚所言，修行一共分為十二個境界，分別是靜氣、修身、養性、銅皮、鐵骨、玉筋、憾地、震海、翻天、永珍、天行、逍遙。

而他七歲修行，目前十一歲處於養性境，悟德老和尚說這個境界對凌晨來說是最難的，因為凌晨的心不靜，但是凌晨不信。

於是……

這一卡就是兩年半，一動沒動，卡的死死的。

凌晨信了。

所以凌晨焦躁之下，甚至連眉心的業火都開始微微泛粉紅色了，於是悟德老和尚每日都讓他在佛前唸經敲木魚平復心境。

凌晨猜測這可能是跟他靈魂是成年人有關係，畢竟如果真的是一個嬰兒在這幾乎與世隔絕的寺廟長大，前三境根本不會是什麼阻礙。

但是凌晨也深知，他離突破也僅僅是一線之隔，但是他找不到出路，只能在這卡著。

如果找不到出路，哪怕是他有極其逆天的根骨，也得在養性境卡到死。

而前三境的突破，別人還沒法去幫，因為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標準，就像一個笑話，有的人笑的幾乎快死過去，有的人一點感覺沒有一樣。

標準低一些的可能早上伸個懶腰就突破了，標準高的……你懂的，就像現在的凌晨一樣。

所以凌晨沒有辦法，只能選擇扎馬步等動作，希望讓自己精疲力盡，然後大腦放空，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但是結果顯而易見……

一個多時辰。

扎著馬步的凌晨額頭滿是汗水，緊閉的雙眼在眼皮下來回轉動，也說明了凌晨心還是不靜，依舊雜念叢生。

“痴兒，吃飯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幽幽傳了過來。

凌晨聞聲睜開雙眼，眼中滿是焦躁與疲憊，抬起滿是補丁的僧袍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轉身朝著廚房走去。

一進廚房，凌晨一眼就看到小桌上那個厚實的小砂鍋，不由得憂愁嘆了口氣，小臉上滿是排斥。

“師父，沒必要天天燉雞湯吧？而且那些藥材也不少錢呢。”

“雞是拜託山下獵戶帶的，藥材是為師進山採的，沒花多少錢。”緊閉雙眼的悟德老和尚輕聲解釋道。

“一隻山雞三十文錢吧？這還沒花多少嗎？”凌晨無語的看著眼前的老和尚。

“無妨，為師只有你一個徒兒，自然是要為你負責，抓緊吃吧。”悟德老和尚輕聲說道。

凌晨聞言無聲的嘆了口氣，這段對話幾乎每天都會來一遍，但是悟德老和尚從來不肯放棄。

而這山雞哪怕是用錢買來的，那也是因為悟德老和尚而死，所以蒼老的悟德老和尚每日飯後都要在佛前跪拜至深夜贖罪。

而一生吃素的悟德老和尚每日還要忍受著葷腥味給他熬製雞湯，這讓凌晨如何能接受。

越心疼悟德老和尚，他就越急躁，因為突破到銅皮境以後藥膳的功效就會大幅度減弱，除非是極其稀少的藥材。

而只要他突破到銅皮境，就不用悟德老和尚每日給他熬雞湯了。

但是……

越急躁反而越突破不了。

痛苦的凌晨看著那砂鍋，有心將它砸在地上，但是卻捨不得，因為寺廟實在是太窮了。

勉強能到一個溫飽的程度，菜都是自己種或者採集的，鍋碗瓢盆都是山下村裡人送的。

甚至凌晨都不知道每日用來買雞的三十文錢是悟德老和尚從哪來的。

想到這，凌晨再度嘆了口氣，伸手不顧砂鍋的滾燙，將其端起走向院子。

悟德老和尚聞不得肉味，他離遠些吃也能讓悟德老和尚好受一些。

“飯忘記拿了。”悟德忽然睜開眼睛，從桌上拿起那冒尖的一碗糙米飯，直接倒在砂鍋裡。

“師父你……”凌晨臉色更難看了，因為哪怕就是這卡嗓子的糙米，那也是很珍貴的。

“戒驕戒躁，去吧。”悟德老和尚擺了擺手，低頭繼續吃桌上的素菜。

凌晨看著鍋裡的雞湯與糙米飯，將手裡的砂鍋握的緊緊的，幾乎要把砂鍋握碎一般。

他越發的厭惡自己，厭惡自己的無能，甚至厭惡僧人的身份。

如果他與悟德老和尚不是僧人，生活不會這麼艱苦，也不會哪怕有好的東西也不能分享。

在凌晨眉心的業火顏色好像又變深一點。

悟德老和尚似有所覺的抬起頭，看了眼凌晨，但是沒有說話，轉而又低頭吃飯。

凌晨心性有問題，他早就知道，從小凌晨的聰慧讓他都覺得心驚，不光如此，凌晨從小對其他東西表現的都很漠視。

吃，有的吃就行，穿，有的穿就行，住，有的住就行，一切的一切，只要有就可以，沒有，那也無所謂。

好像凌晨對什麼都沒有興趣，悟德從那個時候就知道，如果一個不好，凌晨未來對人命的態度也會如此。

但是他也不能過多的干預，否則會適得其反，只能儘量帶著凌晨往正路上走。

但是現在看來，就算不過多幹涉，也開始走歪了，原因也僅僅是因為心疼他而已。

這讓哪怕見多識廣的悟德老和尚也有些頭疼，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難不成真的要培養出一名禍世妖僧嗎？

凌晨不知道悟德老和尚都在想什麼，他只是一邊在心裡埋怨自己的無能，一邊機械的將砂鍋裡的一切往嘴裡填，不管不顧的嚼碎嚥下去。

大口大口的吃完後，凌晨提著空空如也的砂鍋，對著悟德行了一禮後朝著外邊走去。

寺廟裡是沒有存水的，因為連裝水的缸都沒有，不過好在寺廟不遠處就有一條小溪，洗漱喝水都要去那裡才行。

走著走著，凌晨突然停下腳步，鼻翼微微翕動，他隱約間聞到了一抹血腥味，傳來的方向大概就是小溪那邊。

但是他此時的位置離小溪至少還有兩三百米的距離，這麼遠都能聞到血腥味，可見溪邊得是何種景象。

凌晨有些遲疑，這麼重的血腥味肯定不是山中猛獸捕獵產生的，除了棲息在水中的鱷魚之類的肉食性動物，很少會在水邊捕獵。

而且就算捕獵，也不會造成這麼大的血腥味，唯一的解釋就是那邊死人了，而且死的絕對不是一兩個。

凌晨有些遲疑，雖然他出家了，但是內心中不是那種死板的和尚，他不想管這種閒事。

危險不說，還容易牽連到悟德老和尚，雖然不知道悟德老和尚實力有多高，但是想來那麼老了，恐怕實力也是十不存一了。

若是引來注意，他與悟德老和尚都會很危險。

但是雖然心裡這麼想，凌晨腳下卻沒有挪動腳步，腦袋裡不斷的天人交戰。

去，不去，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