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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女子言語,趙尋安忍不住深吸口氣,正衣冠叉手躬身行禮,拜的不是女子,而是她身後的官家!
女子見趙尋安明瞭,便欣慰點頭,如男兒般叉手回禮。
“女史可能告知姓名?”
“我是流民之後自幼入宮,並無姓氏,不過看養的婆婆為我取了個名,叫紅蜓,蜻蜓的蜓。”
說罷紅蜓行了個萬福,轉身離去。
趙尋安深吸口氣,發現重生之後真是大不同,一小小秀才官家竟然特意讓人代言,其中看重意味實在不輕!
一句大乾棟樑一句品德有失,前生今生差距何止天壤,這命運際會相差的也太大了!
徐徐吐出濁氣,趙尋安提步走,抖袖時卻覺有種莫名的重,彷彿有看不到的手,正在規範自己的做派。
“......皇者矚目,便這般不俗?”
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趙尋安心神震顫,雖說還未步入修真,可前生天機閣修士贈予的殘卷《卜》已入魂,讓他有遠超常人的靈覺。
那股沉重不是其他,正是三重之一的文才,雖說只是微顯,卻是有無之別,關乎重大!
前生可望不可得,重生後只因官家矚目便生,趙尋安一時有些恍惚。
想起前生死抓卻不可得,反遭別人唾棄,忍不住搖頭苦笑:
“何苦來哉。”
調整好心情趙尋安來到一進院子,第一眼便看到正堂門前矗立的二位護衛,立時便知,自己那位李世叔是真的回來了。
“兩位大哥好,能否與李世叔通報一聲,有些日子未見了,小子前來拜個晚年。”
來到門前趙尋安叉手行禮,雖說兩位護衛出身低下,乃是李府老輩奴才的家生子,但打小跟隨李澤源,主僕之間感情深厚,算得上是半個子侄。
平日裡得李澤源教導頗多,秉性也是純良,對趙尋安倒是沒有什麼惡感。
“老爺早就說過,趙公子不是外人,用不著通報,只管進便可!”
護衛拱手,趙尋安再回禮,踱步走入屋裡。
來到書房,未等趙尋安腰彎下去,便被手握書卷身穿一襲青衫的李澤源託了起來:
“說了多少次了,用不著這般生分!”
說罷便拉著手把趙尋安按到椅子上,關心地問:
“聽說前些時日又是高熱了許久,沒找郎中看看?”
看著李澤源發自內心的關懷,趙尋安心裡也是暖洋洋的,笑著說:
“我這毛病的根底都知道,郎中來了也沒辦法,只要扛過去便好,惹世叔擔心實在是小子的罪過。”
“……彼其娘之,補天士就是大乾最大的禍害!”
使勁捶了下桌子,李澤源恨恨地說。
對於這些凌駕於律法之上的傢伙,身為知府的李澤源真是恨到了骨子裡。
先不說趙尋安一家的遭遇,單隻每年清涼府被那些瘋子以異端之名殺害的百姓就不下百。
身為保一方平安的父母官,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牧下子民被殺而無可奈何,心中憤懣可想而知。
“不說這些掃興的事了,功課溫習的如何了?”
“還有大半年就是秋闈,萬萬松不得勁!”
調轉話頭李澤源認真地問,趙尋安點頭:
“世叔放心,往年的卷子已經琢磨得通透,四書五經在心,八股制義當不會差。”
聽聞趙尋安如此說,李澤源輕點頭。
作為世交,李澤源對趙尋安了解得很,記憶力遠超常人!
八歲便能一字不差的背誦四書五經,但凡能找得到的經史子集,幾乎讓他全部刻進腦子,神童之名那是半點不虛。
不過該考教的還是得考教,略作思量李澤源沉聲問:
“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是何意?”
“知道應該達到的境界才能志向堅定,只有志向堅定了,才能鎮靜不躁。”
李澤源點頭再問:
“禍福將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誠如神,何意?”
“心至誠則不會被私心雜念所惑,便能洞悉世間萬物的根本規律,所以能預知未來的吉凶禍福、興旺盛衰。”
“極致之誠,出神入化!”
趙尋安不假思索的說,李澤源考教許久也沒有半點卡頓遲疑,忍不住感慨點頭:
“不說其他,單隻八股制義,天底下能和你相比的,怕是沒有幾人。”
這誇讚說的不小,趙尋安卻笑著受下了,前世上下五千年錦繡皆在腹中,自可俯視天下!
李澤源再考公文及判文,趙尋安依然是手到擒來,惹得李澤源苦笑不已:
“今年參加秋闈的學子命不好,和你同年,註定只能當陪襯!”
說完李澤源收斂笑,異常認真的說:
“策論不用考教,你所見遠超我,只是需要牢牢記住,萬萬不可出格,可明白?”
趙尋安沒有說話,只是重重點了點頭,爹爹孃親之死,引子其實就是一篇策論。
其中精髓來自前世,一句人定勝天,卻引來殺身之禍!
兩人又說了許多,見時間快要接近正午,趙尋安起身行禮,沉聲說:
“今個來一是給世叔拜個晚年,至於第二個,卻是想退了與大小姐的婚事,還請世叔同意。”
李澤源聞言噌的站了起來,他是怎麼也沒想到,趙尋安能說這話。
終究是經歷老了事務的宦海中人,不消片刻李澤源便穩定住情緒,皺眉問:
“可是府裡閒言碎語擾了你的心境?”
“你放心,有我在,這婚約誰都毀不了!”
說話間蕭陌謹走了進來,正好聽到這句話,原本帶著淡淡笑的臉面立時變得僵硬。
李澤源掃了眼自己老婆,接著說道:
“你和青涵年歲也到了,秋闈中舉對你來說易如反掌,索性便來個雙喜臨門,放榜之際,便是你倆好事之時!”
“老爺,鳳”
蕭陌謹臉色大變,張嘴欲說,卻被李澤源揮手打斷:
“莫與我說青涵的身份,她只要認我這個爹,就得認這個婚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是小輩可以無視?!”
“當年若非承祿兄出手她早就死了,還神鳥鳳凰,連自己的姓氏都不叫了,簡直就是屁話!”
“青涵變成如今這秉性,都是你這當孃的過錯,說個屁的說,滾出去好好檢討一下自己的毛病!”
“再敢胡言亂語,我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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