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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鶴在做什麼,南島自然無從得知。
離開了天上鎮穿過山雪回到峽谷的時候,卻發現陸小小他們都在峽谷外的崖坪上站著。
“師姐你們在這裡做什麼,看雪嗎?”
南島疑惑地走過去問道。
一眾人回頭看著從峽谷另一頭走來的南島,站在眾人之中抱著劍站著的青椒今日聲音溫和。
“不是的,是在送我。”
南島愣了一愣,而後撐著傘走到了一眾人中間,看了那個紅衣女子許久,而後問道:“你要回東海了?”
青椒轉回頭去,看著崖外人間山雪,緩緩說道:“是的。”
南島沉默了少許,看向一旁的陸小小眾人,只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青椒倒是靜靜地看著嶺南雪山,輕聲說道:“我留在峽谷,主要是受聽風吟前輩所託,在這裡護你一段時間,但是你現在已經能夠勝過我了,自然不再需要這樣的庇護。而且.....”
青椒看向一旁的陸小小眾人,臉上倒是有些愧疚。
“嶺南這樣的地方,不夠冷冽,容易讓人胡思亂想——活在這裡太像世人,難免會有著許多別的心思。”
雖然她的神色有些愧疚,也許是因為在說著嶺南的缺點。
然而今日的陸小小卻沒有反駁,只是贊同地點點頭。
“是的。”
兩個曾經針鋒相對的女子靜靜地對視了許久,而後各自輕笑了一聲,轉過頭去。
南島想起了先前樂朝天所說的——她在向痛苦裡走去。
“這是你破境失敗之後意識到的?”
青椒輕聲說道:“是的。”
崖邊安靜了下來。
南島看向不遠處的樂朝天,這個師弟今日卻是沒有說什麼,只是微微笑著站在那裡。
五小隻簇成一團,站在陸小小身後。
伍大龍手裡拿著一柄劍——看起來是新做好的。
見這個東海劍修確實去意已決,伍大龍也沒有勸什麼過完年再說的話,只是把那柄劍遞了過去。
“雖然你來了之後也只是一個人住在峽谷外,但是終究也幫了我們一些忙。”伍大龍到了這種時候,倒是有些不太會說話,說得糊里糊塗的,一旁的陸小小瞪了他一眼,把劍奪了過來,遞給了青椒,笑著說道:“這柄劍是大龍自己敲的,我們這裡也沒有什麼好東西,既然大家都是劍修,那就送柄劍給你,當做臨別贈禮吧。”
青椒輕聲笑了笑,倒也沒有拒絕,接了過來,點點頭說道:“多謝。”
劍自然只是普普通通的劍,不是從投劍池中取出來的,也沒有刻名字,大概本就是隻做紀念之意的一柄劍。
一眾人在崖邊站了許久,大概確實也沒有什麼好再說的了,也許是先前已經說過了許久,只是在等南島回來而已。
長久地安靜之後,青椒將兩柄劍一同握在手裡,看著眾人說道:“那我走了。”
陸小小他們點著頭,青椒轉身向著峽谷下方的山道而去。
南島卻是突然想起來什麼,說了一聲:“師姐再等一下吧,我送送你。”
而後便轉身向著小紅樓而去,沒多久便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串錢鈴,大概正是樂朝天掛在簷下的。
“師弟說過,活在人間,世人也好,修行者也好,有錢總歸是要比沒錢快樂。”
南島將那些錢袋子遞了過去,誠懇地說道:“多帶點錢走在路上,還是要好一些。”
一旁的樂朝天笑眯眯地說道:“這是至理。”
青椒看了一眼那個笑眯眯地師弟,而後輕聲說道:“好。”
而後二人便沿著山道走了下去。
陸小小他們在後面囑咐著南島。
“早點回來師弟,今晚蒸臘肉吃。”
南島點著頭,撐著傘在雪裡和青椒走著。
二人一直走了很遠,出了天涯劍宗的山門,走在了山雪小道上,青椒才看著兩旁的垂雪枝頭,輕聲笑道:“是要我帶封信吧。”
南島走在傘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是的。”
說著就從懷裡摸出了一封信來,估計是方才上樓的時候匆匆寫的。
青椒看著那封信,邊走邊說道:“這次又寫了什麼?”
南島輕聲說道:“新年快樂,平平安安,萬事如意。”
是很樸素也很美好的祝福。
青椒從南島手裡接過了那封信來,倒是古怪的看了南島一眼。
“師姐這樣看我做什麼?”
青椒收起了那封信,輕聲說道:“沒什麼,只是你寫封這樣的東西,我便要回東海劍宗過年了。”
南島愣了一愣,說道:“難道你先前還沒有打算回去過年的嗎?”
“那倒沒有,只是還在想著,不過這樣也好,安安心心地回去過了這個年,再重新來過。”
青椒倒是鬆了一口氣。
大概先前想著離開的時候,確實也在猶豫著。
南島點了點頭,看著青椒感激地說道:“多謝師姐。”
大概也是因為天色並不是很早了,二人便乘了劍風,向著聽風劍派方向而去。
雖然嶺南依舊處於封山狀態,但是大概因為事情已經差不多有了著落的原因,再加上快過年了,名義上封著山,但是其實也寬鬆許多了。
青椒自然是要去聽風溪那邊與聽風吟告過別再走。
鳳棲嶺能夠做到橫亙南北,自然也是一座不小的山脈,只是二人畢竟是劍修,也是存了一些趕路的心思,倒也很快便穿過了大片山雪,出現在了聽風溪邊。
聽風吟正在溪上與顧山鴻煮酒喝。
因為快過年的原因,溪邊倒也沒有什麼劍修在這裡聽這個劍修說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故事,是以倒也是清靜得很。
看見南島與青椒突然到來,二人倒是有些詫異,看著南島笑著說道:“不會大過年的還要送信吧,零落閣也是要過年的啊。”
青椒向著二人行了一禮。
“確實要送信,不過是我來送,今日來這裡,便是想與二位前輩道個別。”
聽風吟愣了一愣,顧山鴻倒是沒有什麼想法,只是在橋上坐著,淋著風雪喝著酒——畢竟雖然青椒說是給二位前輩道別,但事實上顧山鴻與這個東海劍修並不熟悉。是以也只是端起酒杯笑著點了點頭,而後自顧自地喝著酒。
聽風吟自然有些訝異,愣了一愣之後,狐疑地看著青椒說道:“怎麼突然便要回去了?”
青椒輕聲笑了笑,走上了橋去,在二人煮酒的爐邊坐了下來,將手裡的劍放在一旁,提起爐上的酒壺給聽風吟喝空的杯中添了一杯酒。
“因為嶺南是個美好安逸到足以消磨人意志的地方,像我這樣的,大概不適合在這裡久留。”
聽風吟總覺得這句話有些怪異,而後便察覺到了青椒身周那種有些萎靡的劍意氣息,似乎明白了什麼。
“你破境失敗了?”
此話一出,便是顧山鴻也看了過來。
青椒只是神色如常地說道:“是的。”
聽風吟沉默了少許,而後輕聲嘆息道:“抱歉。”
青椒不解地說道:“前輩要道什麼歉?”
顧山鴻在一旁輕笑著說道:“畢竟是嶺南耽擱了你。”
大約也是經過了那個快樂朝天之人的影響,青椒此時倒也有些灑脫地說道:“前輩們當初也沒有逼我留下來,選擇是我自己做的,二位前輩自然不用覺得愧疚。”
青椒也看向了橋頭撐著傘的南島。
“師弟你也是。”
南島輕輕點著頭。
“但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前輩。”
聽風吟大概猜到了青椒想要問什麼,但還是點了點頭說道:“什麼問題?”
青椒低下頭去,看著雪中爐火,輕聲說道:“前輩確實不知道陳青山在哪裡嗎?”
聽風吟平靜地說道:“不知道,我沒有聽到過風聲。”
而後又猶豫了少許,看著青椒說道:“他上一次出現,是在東海。”
青椒緩緩說道:“是張小魚師兄登崖問劍那次?”
“是的,他便是那個故事裡,差點將張小魚殺死在東海的山河觀的道人。”
青椒沒有再說什麼,點了點頭,說道:“多謝前輩。”
三人在橋上又坐了一陣,待到聽風吟與顧山鴻都喝完了杯中之酒,這個來自東海劍宗的紅衣女子又給二人各續了一杯,而後以天地元氣化作酒杯,給自己和南島也倒了一杯,舉杯輕聲笑道:“此後一別.....”
聽風吟微微笑著說道:“聽風之時再會。”
“聽濤之時再會也可以。”
顧山鴻看著那個東海驚濤劍宗的女子,如是說道。
四人舉杯而飲。
紅衣女子棄杯提劍而去。
幾人便在橋邊靜靜地看著,一襲紅衣在風雪裡飄飛不止,直到向北走去了很遠,才化作一道劍光倏忽遠去。
“陳青山是誰?”
一直安靜地站在傘下的南島卻是突然看著二人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這是他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大概也是明白了當初自己問青椒要殺的人是誰的時候,這個紅衣女子回望青山的意思。
陳青山。
聽風吟輕聲說道:“他是原山河觀山宗這一代大弟子,張小魚的師兄,後來不知為何,入了河宗,這些年的河宗,便是在陳青山的手裡。”
南島本只是好奇這樣一個要殺張小魚也是青椒要殺之人究竟是誰,只是未曾想到還有意外的收穫。
“原來如此。”
南島說得很是平靜。
聽風吟靜靜地看著南島,說道:“我知道你曾經被河宗的人追殺過,但是你不要嘗試去做蠢事,陳青山在年輕一代之中,都是極為出色的道修,陳懷風也好,張小魚也好,他們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南島輕聲說道:“我知道,我只是覺得很是巧合而已。”
命運自然不止是你來我往的錯過。
也是一水相承的交集。
“沒有什麼好巧合的。”一旁的顧山鴻輕聲說道:“你如果在溪邊聽了很多年風聲之後,你便會發現,人與人之間的交集,最多隻會相隔六人而已。”
南島疑惑地說道:“什麼意思?”
聽風吟輕聲笑著,說道:“意思就是,最多隻需要透過六個人,你便可以認識人間的任何一個人。”
南島不解地說道:“為什麼會這樣?”
聽風吟笑道:“活在人間,任何人都是有著必然的聯絡的。”
這自然是聽風聲聽出來的,而不是玩原神玩的。
“所以你也不要覺得這是什麼命運註定之事,只是人間的必然而已。”聽風吟說得倒是很認真。
南島也沒有繼續問下去,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的。”
顧山鴻岔開了話題,看著南島說道:“你那裡的桃花開得怎麼樣?”
南島看著顧山鴻說道:“開得很好。”
“來一點?”
顧山鴻笑眯眯地說道。
“好。”
只是還沒等顧山鴻的劍出鞘,南島的鸚鵡洲便已經化作流光而去。
顧山鴻愣了一愣,說道:“你的劍意之境,進步得如此快?”
自聽風溪到天涯劍宗,雖然算不上遠,但是也不會是很短的距離。
只是白衣,自然是不可能以劍光往返。
南島輕聲說道:“因為最近修行境界有所跌落,但恰好淬鍊了一些劍意之境,而且.....”
傘下少年看著傘外風雪,緩緩說道:“風雪時候,我的劍意會更強一些。”
當初在峽谷之時,南島便借人間細雪,入過崖上白衣境。
風雪是南島也許需要終生避讓的東西,但卻也是與他的劍意頗為契合的天地造化。
聽風吟與顧山鴻都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鸚鵡洲很快便去而復返,劍上挑著一枝積攢著白雪的桃花。
顧山鴻也沒有清理,直接將一整枝都丟進了爐上酒壺之中。
南島倒是沒有與二人去爭那些桃花酒,只是將自己的酒壺也在爐子上熱了熱,而後撐著傘站起身來,與兩個淋雪煮酒的劍修道了別,沿著清溪向著天涯劍宗方向而去。
顧山鴻與聽風吟二人在溪雪之橋上坐著,靜靜地看著那個執傘負劍而去的少年。
聽風吟看了許久,轉頭看向顧山鴻,輕聲笑著說道:“師弟好像很羨慕。”
顧山鴻轉回了頭來,倒了一杯熱酒,很是嘆惋地喝著,說道:“倘若給我這般離奇的進境速度,哪怕遭受一些苦難,我也會覺得很值了。”
顧山鴻用了離奇這樣的很是驚歎的詞,大概心中確實有些望塵莫及的感慨。
聽風吟只是輕聲笑著,沒有說什麼。
顧山鴻好奇地說道:“師兄不羨慕?”
聽風吟搖了搖頭,很是平靜地說道:“不羨慕。”
顧山鴻沉思了少許,說道:“那我也不羨慕了。”
鬢角白髮的半老劍修挑眉看著顧山鴻。
“為什麼?”
“師兄聽了這麼多風聲,都不羨慕,想來有很大的問題,大概羨慕不得。”
顧山鴻微微笑著說道。
聽風吟拿起了酒杯,輕聲說道:“是的。”
.......
南島回到天涯劍宗的時候,一眾人已經在小樓裡等了許久了。
已經是二十八日的晚上。
陸小小正在樂朝天的那個大火爐那裡架著一口大鍋,裡面煮了一些留了很久的陳年老臘肉,還是去年小白劍宗燻的臘肉。
本來今年也該燻一些,畢竟今年多了個有錢的師弟,先富帶動後富,人人都闊綽了起來。
只是今年最後這段時間,雪太大,再加上嶺南封山,所以伍大龍也便沒有下山去山外的鎮落裡。嶺南雖然很貼近人間,但是大概也不會有哪個劍修喜歡在山裡喂一些豬,就算真的有,也不會有多的拿出來賣。
不過好在先前因為樂朝天愛吃小火鍋的原因,山裡倒是備了許多東西,倒也不用擔心這個年過得太窘迫。
陳年老臘肉自然有老臘肉的風味,只不過樂朝天還是有點想吃剛燻好的臘肉。
只不過在陸小了想吃就自己下山去鎮上殺頭豬回來的時候,樂朝天還是嘿嘿笑著,沒有再提這種事。
而且沒有幾日了,就算真的殺了豬回來,今年也指定是吃不到新鮮的臘肉了。
南島帶了一身風雪走上熱氣騰騰的小樓的時候,樂朝天正在和陸小三沆瀣一氣,唸叨著新鮮臘肉怎麼怎麼好吃,大有統一戰線的意味,陸小二則是有些心虛地坐在伍大龍那邊,陸小四和陸小五眼巴巴地看著鍋裡,陸小一在給陸小小幫忙。
本來還樂樂呵呵的,看見一身風雪回來的南島的時候,卻是莫名的有些失落之意。
自然不是因為南島,而是因為某個已經離開了的東海劍修。
雖然青椒在山裡的日子,與其他人沒有什麼過多的交流。
但是畢竟那棟小木屋一點點的蓋好,被風雪壓塌了,又一點點的蓋好,再加上一身紅衣格外顯眼,總歸還是在幾個小少年心裡留下了一些印象。
事實證明,當初他們所擔心的,要不要叫青椒一起過年的糾結的事情根本不會發生。
那個劍修在臨近過年的時候,便獨自回去了東海。
不過這樣的情緒也只是稍稍蔓延了一刻,便在陸小小揭開鍋蓋的時候,被那些瞬間翻湧而出的蒸臘肉的香氣給衝散了。
小少年們都是乖乖地坐在了爐子邊,南島也在樂朝天身旁坐了下來,陸小小站在爐邊,一面擦著額頭上被烤出來的汗水,一面將裡面的臘肉用筷子插進去,挑開成小一些的肉塊。
因為要等著南島的原因,臘肉蒸了很久,頗有些軟爛,但是也帶著臘肉固有的柴感,撕開之後,便露出了裡面那種緋紅的肉色來,配上那些水汽裡蒸騰的香味,看得眾人直流口水。
樂朝天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裡,笑眯眯地把陸小三遞過來的盛了辣椒粉的碗推了回去。
陸小小忙活完了,才把裡面的那些臘肉挑著端了下來,擺在了眾人圍著的大盤子裡,喜笑顏開地吆喝了一聲。
“吃臘肉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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