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半浮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卷 傘下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我且為君槌碎黃鶴樓,此劍天上來,秋雨半浮生,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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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風歷一千零三年,四月二日。

陳鶴沉默地坐在懸薜院門口。

昨晚與那個或許是劍宗師兄的人相遇之後,陳鶴便沒有再去牌館裡尋找張小魚。

他並不知道在張小魚那裡發生了什麼,但是很顯然,倘若他真的在劍宗,而那些劍宗師兄們又說他不在,那便只能是他自己的意思。

所以陳鶴想了很久,直接回了懸薜院,在門口坐著。

晨光熹微,遠遠地落在那些遠處的高樓簷角之上,是以巷子裡依舊一片冷色。

草為螢大概真的是對的。

這是陳鶴第二次想到這裡。

這樣一個故事,陳鶴也許真的幫不上什麼忙。

梅先生在清晨的風裡穿過巷子停在了陳鶴身前,看著蹲坐在那裡的陳鶴,好奇地問道:“你小子坐在這裡做什麼?”

陳鶴抬頭看了一眼梅先生,想了想,說道:“沒什麼,只是有點惆悵而已。”

梅先生也只是一個沒有踏入過修行之道的世人而已,自然也不可能幫上什麼忙。

梅先生聽到這話,倒是笑呵呵地在一旁門檻上坐了下來。

“你平日裡不是挺瀟灑的嘛,惆悵什麼?”

陳鶴看著梅先生,梅先生與南島關係也很好,陳鶴自然知道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反倒是南島一直在有意無意地避著梅先生。

是以聽見梅先生這樣發問,陳鶴倒也有些糾結。

南島被天獄逮走的事,自然很複雜。

主要是天獄這個地方性質過於單一。

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像自己一樣理解南島的那些追求。

世人當然不會喜歡瘋子。

所以陳鶴糾結了很久,還是嘆息了一聲,說道:“沒什麼,可能是在一個地方待久了,覺得有些不自由吧。”

梅先生笑著說道:“我看你就是閒的沒事做了。”

陳鶴心想,我當然有事做,只是這件事,我無從下手而已。

一面想著,一面苦笑著搖搖頭,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起身向著院裡靜思湖邊走去。

“要不要出去喝點酒解解愁?”

梅先生在身後問道。

陳鶴搖了搖頭。

穿過迴廊來到靜思湖邊。

草為螢對於陳鶴的回來並不意外,只是看了一眼,又重新看回晨光裡的大湖。

“怎麼樣,有沒有見到南島?”

草為螢明知故問。

陳鶴嘆息著坐到了草為螢身邊,說道:“你有沒有辦法?”

草為螢微微笑著說道:“什麼辦法?”

陳鶴歪頭想了想,說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會管這種事,但是你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我偷偷溜進去,把南島帶出來?”

草為螢靜靜地看著陳鶴,說道:“這麼執著?”

陳鶴點了點頭。

草為螢繼續問道:“為什麼?”

陳鶴一夜未睡,有些疲倦,抬手揉了揉眼睛,說道:“南島這小子,雖然像你說的那樣,有點蠢蠢的,但是我與他也算是相交甚歡。遇到了這種事,總要想想辦法。他爹也不管他,他師兄張小魚也不管他,那隻能我來想想一些拙劣的辦法了。”

草為螢靜靜地看了陳鶴很久,而後轉過頭去,看著面前的大湖,說道:“你去老狗鎮吧,那裡的草為螢會告訴你。”

陳鶴看著草為螢,有些不解地說道:“為什麼要那裡的草為螢告訴我?”

草為螢平靜地說道:“因為他不在這個人間,自然可以隨意一些。”

就像當初救下南島一樣。

在什麼人間,做什麼樣的事情。

陳鶴若有所思地站了起來,轉身向著玉蘭林中走去,走到半路,又轉身看著草為螢很是誠懇地說道:“多謝。”

草為螢只是搖著頭,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叫草為螢嗎?”

陳鶴聽著這個古怪的問題,搖了搖頭。

草為螢也沒有解釋,只是看著大湖輕聲笑著。

陳鶴也沒有追問下去,穿過白花小道,向著青牛院中走去。

一直到回到了藏書館,停在聽風臺上。

陳鶴拿起傳記,閉上眼。

沒有再蠢蠢的喊什麼我要去老狗鎮。

於是大夢一場。

人間春光灑落在肩頭之上。

陳鶴從花海中坐了起來,草為螢握著酒葫蘆坐在桃樹下,安逸地喝著酒。

陳鶴穿過花海走到了桃樹邊,沒等草為螢開口說些什麼閒話,便是直截了當地說道:“幫我一個忙。”

草為螢放下酒葫蘆,很是疑惑地看著陳鶴,說道:“什麼忙?”

陳鶴將故事的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一遍。

草為螢若有所思地看著陳鶴,轉回頭去看著那片劍意大湖,想了想很久,說道:“是外面的草為螢讓你來的?”

陳鶴點了點頭,說道:“他說你不在那個人間,可以做事隨意一些。”

草為螢握著酒葫蘆喝了一大口,輕聲笑著,說道:“確實如此。”

“所以你有什麼辦法?”

草為螢轉回頭靜靜地看著陳鶴很久,說道:“辦法很簡單,但是我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你說。”陳鶴雖然有些疲倦,但還是很乾脆地說著。

草為螢倚著桃樹,指著身前的那口大湖,緩緩說道:“下面有很多劍。”

“然後呢?”

“你下去拿一柄上來。”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草為螢平靜地說道。

陳鶴狐疑地看向身前的大湖。

湖中天光明亮,山崖大霧安靜地倒映著。

怎麼看都不像有劍的樣子,轉頭看向一旁的草為螢,後者卻是沒有再看他,只是靜靜地喝著酒。

陳鶴猶豫了少許,縱身一躍,跳入了大湖之中。

草為螢什麼都沒有說,靠著桃樹看著一片春意盎然的天空。

天空有許多落葉飛花,從花海之中飛上去,只是終究還會慢慢地落下來。

它們還會再飛上去嗎?

草為螢如是想著。

陳鶴並不知道草為螢在想著什麼。

落入大湖之中,一股刺骨的寒意便向著身體四周襲來。

陳鶴適應了少許,而後向著湖底游去。

一如當初南島所見的一樣。

越往下,來自人間的光線越暗淡。

陳鶴緩緩地向下落去,不知為何,身體卻是傳來了一些隱隱痛感。藉著那些尚未完全暗淡下來的光芒看向自己的手臂。

才發現上面竟是有著細碎的傷口。

如同在這些湖水之中,有著許多細小而鋒利的東西,在那些向下而去的潛泳之中,不斷地割著陳鶴的面板一般。

陳鶴沉默地看著那些傷口,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為什麼草為螢會說要看他願不願意了。

原來是這樣嗎?

未必是這樣。

陳鶴沒有再想。

忍著那些不斷新增的密密麻麻的細小傷口傳來的疼痛,繼續向下而去。

一直到眼前的一切都陷入了膏盲之中。

而後又許多的或許是水草一樣的東西纏住了陳鶴,使得他在湖底無法再沉沒下去。

陳鶴奮力地掙扎著,漸漸的湖水之中有些一些淡淡的血腥味。

像是那些被水中不知名的細小東西割開的傷口,在那些掙扎之中,被掙出了更大的傷口,於是鮮血便在湖水之中蔓延開來。

陳鶴漸漸地有些窒息。

他已經沉下來太久了。

只是世人而已,自然無法長久地逗留在大湖之下。

陳鶴有些慌亂地張著雙臂,蹬著雙腿,於是更多的鮮血淌了出來。

嗆入口中的血腥味愈發地濃郁。

於是越來越多水草纏了上來,將陳鶴死死地困縛在其中。

陳鶴意識漸漸有些模糊,然後便聽見大湖之上隱隱傳來了一聲嘆息。

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自湖水中向著這一處而來,將陳鶴包裹了起來,而後重重地向著下方砸落下去。

無數水草斷裂。

萬千光芒透了過來。

陳鶴落在了一片水草大地之上。

陳鶴咳嗽了許久,才終於緩過氣來,緩緩在那片水草大地上站了起來,身上的血色已經被湖水沖洗乾淨,只是那些傷口仍在,依舊緩緩地滲著鮮血。

原來這便是這處看起來無比尋常的大湖之下的景象嗎?

陳鶴抬頭怔怔地看著那些天穹之上的無數柄長劍。

只是自己要怎樣去拿一柄劍呢?

陳鶴下意識地伸出了手。

於是大湖之下萬千劍意湧動。

千萬柄長劍落了下來。

陳鶴慌忙抱住了頭,然而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只是那些長劍靜靜地懸在了他的身旁。

......

草為螢倚坐在湖邊桃樹下,哪怕劍湖之下的畫面如何浩瀚,這片鎮外的大湖水面依舊無比平靜。

一直過了許久,水下傳來了一些動靜,湖畔水面緩緩地漾動著。

而後陳鶴的身影從湖水之下鑽了出來,手裡握著一柄劍,攀住湖岸,爬了上來。

草為螢靜靜地看著湖水。

陳鶴一身溼漉漉地走到草為螢身旁,揮了揮手裡的劍,看向草為螢說道:“我拿出來了。”

草為螢平靜地說道:“我知道。”

“然後呢?”

陳鶴看著草為螢說道。

草為螢轉頭看了陳鶴一眼,在那些滲著血色的傷口之上一瞥而過,而後落在了陳鶴手中的那柄劍上。

是一柄頗為厚重的劍,就像南島的那柄桃花劍一樣。

劍鐔處有名字,是草為螢刻下的。

叫黃鶴樓。

草為螢並不知道陳鶴為什麼會選了這柄劍。

劍當然只是尋常的劍。

只是被草為螢刻下名字之後,自然便不一般了起來。

草為螢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將手裡的酒葫蘆遞了過去。

“喝口酒吧。”

陳鶴也沒有多問,只是接過酒葫蘆,喝了一大口,而後愣在了那裡,怔怔地看向那片大湖。

人間似乎不一樣了。

風裡有風,是劍風。

湖中有水,是劍意之水。

陳鶴低頭看著手中的那柄劍,湖上有風吹來,落在劍身之上,於是無數劍意縈留其上。

劍在風中低鳴著。

陳鶴下意識地鬆開了手中的劍。

於是那些劍風劍意盡數消失。

人間依舊是那個人間。

草為螢從陳鶴手中拿回了酒葫蘆,依舊依靠著桃樹坐著,看著大湖喝著酒。

“現在你可以去試一試了。”

草為螢說得很平靜。

陳鶴重新握住了那柄劍,長久地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草為螢也沒有說話。

大湖邊一片沉寂。

陳鶴轉身向著花海那邊走去,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向著草為螢伸出手,說道:“再給我喝一口。”

草為螢把酒葫蘆遞了過去。

陳鶴拿起酒葫蘆,站在湖邊春光裡,仰頭喝了很久,而後將酒葫蘆還了回去,什麼也沒有說,向著花海走去,而後消失在了老狗鎮裡。

草為螢握著酒葫蘆,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大湖。

或許確實是有那麼一點命運的意味在其中?

草為螢歪著頭想著。

而後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確實輕聲笑了起來。

我且為君槌碎黃鶴樓。

但你小子不必為我倒卻鸚鵡洲。

......

陳鶴提著劍出現在了聽風臺上。

四月的陽光已經穿過了竹林,斜斜地灑落在了臺上。

陳鶴靜靜地站在臺邊,看著那片在風裡竹葉翻飛的竹林,目光又回到了一旁掉在地上的那本傳記上,靜靜地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口酒喝下肚。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

但是又什麼都沒有去想,只是握住了手裡的劍。

現在依舊是一樣的,陳鶴什麼都沒有去想,而後目光落下臺去,落在那輛停在藏書館外的輪椅改成的小車上。

陳鶴握著劍,歪著頭看著許久,而後看向了手中的劍,轉身走入房間裡,拿了一件不要的衣裳進來,站在臺邊仔細地將那柄劍包好,而後學著南島一樣,把劍背在了身後,向著樓下走去。

路過小竹園附近的時候,卻是正好撞見了雲胡不知抱著一本書坐在小道上。

雲胡不知看見陳鶴這般模樣,很是震驚地看著他背後那柄用破衣服包起來的劍。

“你這是做什麼?”

雲胡不知百思不得其解。

陳鶴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那柄劍,想了想,卻是笑容燦爛地說道:“我要去進行一場偉大而神聖的救贖。”

雲胡不知被陳鶴唬得一愣一愣的,握著翻開的書卷呆呆地坐在那裡。

陳鶴笑了笑,擺了擺手,向著竹林外走去。

一路來到靜思湖邊。

草為螢還是老樣子,陳鶴離開的時候什麼樣子,現在便還是什麼樣子。

陳鶴揹著劍走到了草為螢身後,笑著說道:“我拿到劍了。”

草為螢轉回頭,挑眉看著陳鶴,卻是對他臉上的笑意有些不解。

“我以為你會沉默哀怨地走過來。”

陳鶴輕聲笑著,看著落滿了白花的晴朗湖水,說道:“雖然我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哀怨並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更何況,我也想過了,你昨晚說的話確實有道理——人生沒有不散的宴席,我是要做閒雲野鶴,自由瀟灑的人。所以一切故事,只此一次而已。”

草為螢看向陳鶴身後揹著的那柄黃鶴樓。

“所以握住劍......重新握住劍的感覺怎麼樣?”

陳鶴歪頭想了想,說道:“還行。”

“你不怕日後忘不掉?”

“我以前能夠忘掉,日後自然也能忘掉。”

草為螢輕聲笑著,看著陳鶴問道:“所以你是誰呢?”

陳鶴揹著劍,站在陽光稀疏灑落、玉蘭花安靜飄飛的湖邊。

“我當然是陳鶴,要一輩子在這璀璨人間裡,開心快樂而且悠閒自在的陳鶴。”

陳鶴笑著說道,低頭看著草為螢,繼續說道:“當然,有時候也可以稍微那麼不悠閒一點。”

比如少年南島遇到了一些事情的時候。

但只此一次。

在誤打誤撞的命運裡,偶然選擇的一次而已。

青裳少年草為螢笑著站了起來,與那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站在了一起,陳鶴自然比草為螢要高不少。

所以草為螢轉頭看著他,並且將酒葫蘆遞過去的時候,稍微仰了一些頭。

“喝酒嗎?”

“喝。”

陳鶴從草為螢手裡接過了酒葫蘆。

就像在老狗鎮裡那樣。

仰著頭站在湖邊,一口喝到了日光肉眼可見的偏移了不少。

草為螢笑著站在一旁,看著湖水說道:“所以你打算怎麼去?”

陳鶴放下了酒葫蘆,很是滿足地打著酒嗝。

“怎麼瀟灑怎麼去,怎麼簡單怎麼去。”陳鶴隨意地說道,“反正人間又不認識我陳鶴。”

草為螢從陳鶴手裡接過了酒葫蘆,看著一湖陽光,說道:“比如?”

陳鶴想了想,說道:“比如現在陽光這麼好,正好適合去人間走一走。”

你來人間一趟,陽光這麼好,自然得去看看。

“有沒有什麼很是瀟灑的意境設想?”

草為螢想起了昨晚陳鶴說的那些自己想象的南島的故事。

陳鶴歪頭想了想,說道:“沒有。”

說著,陳鶴卻是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那柄隨意包著的劍,繼續說道:“少年氣本身就是極為瀟灑的意境。”

草為螢挑眉看著陳鶴,說道:“你還足夠少年嗎?”

陳鶴笑著說道:“很多年沒有過了,但是我覺得可以試一試。”

草為螢拿著酒葫蘆重新在湖邊坐了下來,輕聲笑著說道:“那便去試一試吧。”

陳鶴沒有再說什麼,踩著一地落花,穿過迴廊,向著懸薜院前院而去。

站在大門口,卻是不知道又想起了什麼,看了眼那條巷子,陳鶴突然便有了一個極為有趣的想法。

於是轉身又向著院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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