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輕風去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百四十三章 破題大師(上),大明話事人,隨輕風去,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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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個科舉層級裡,府試並不算高。府試的考試程式和縣試大同小異,沒有本質區別。
因為府縣同城的緣故,蘇州府府試和吳縣縣試的考場都是一樣的,只是主考官由知縣變成了知府。
再次坐在這處考場裡,十二歲的馮夢龍感覺,自己已經是一名老考生了。
比起上次縣試時的緊張,這次小馮夢龍的心情已經放鬆了許多。
尤其再次分配到了“丙二十九”這個吉利的座位號,更是讓他感到了安心。
上次他就是在這個位置上,考過了縣試。
直到又憑空出現了巨大的陰影,把他籠罩了起來。
小馮夢龍抬頭向旁邊看去,只見那個叫林泰來的男人對著他笑了笑,並驚喜的說:“這麼巧,你我座位號與上次一樣啊。”
像縣試府試這種低等級考試,出的考題都不會偏怪,一般都是完整的句子,不是截搭題。
這次府試出的題目是“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
考試開始後,林泰來從旁邊小馮夢龍那裡借鑑完了原文默寫,然後就動手寫文章了。
縣試府試不考策論,寫的文章就是俗稱的八股文。
八股文算是一種有固定格式的文章體裁,全文結構被細分成了若干部分。
而且內容上必須要以聖人口氣立言,義理不能超出程、朱註解的範圍。
此外還有很多細節要求,條條框框極多,不是精研八股文的人根本不瞭解。
就拿最為重要的開頭破題來說,別看破題部分在萬曆之前只有三四句,萬曆之後更是隻有短短兩句,但規矩一樣非常複雜。
破題兩句語帶上文叫連上,語侵下文叫犯下;題目義理沒有破全叫做漏題,如果將題目字眼全部寫出,不能渾融,叫做罵題。
破題還不能出現所謂聖人、賢人以及堯、舜、禹、湯、周文王、周武王的名字,也不能出現鳥獸草木以及器物的名字,全部要用代稱。
破題兩句,上一句不能用“也、焉、而已”等虛字,到下一句才能用,否則就是文氣不通。
上面這些錯誤,如果犯了一條,試卷就要被判不合格。
僅僅兩句話的破題,就有這麼多規矩,整篇八股文的條框規矩又可想而知。
所以不是聰明人真寫不好八股文,像王陽明、唐寅、唐順之、張居正這些聰明人都是八股文高手。
但腦電波對不上的聰明人也寫不好八股文,這樣的人寫文章肆意汪洋、文不加點,受不了條條框框約束。
比如文徵明和歸有光這倆臥龍鳳雛,每每考八股文就以撲街收場。
針對《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這個題目,林泰來提筆刷刷寫道:“無後世之名,聖人之所憂也。”
這兩句算是文章開頭破題,奠定了整篇文章的主旨和思路。
然後繼續寫八股文的第二部分承題:“夫一時之名,不必有也,後世之名,不可無也。故君子不求名,而又不得不疾乎此。”
一直到在草稿上將整篇文章完成,大約七百來個字。
林泰來又謄抄了一遍後,就起身交卷了。
府試也不糊名,交卷直接交給主考官也就是知府朱文科手裡。
林泰來不是最早交卷的,在他前面還有二十多個人交卷。
按照考場規定,不是交完卷就能出考場的,要滿了五十人後才開門放這一批出去。
所以先交卷的人就只能站在邊上,等著湊夠一批人數。
很多主考官和考生問答的經典段子,都是在這個場景下發生的。
林大官人一直認為自己府試就是走個形式,所以莫得感情的交了卷子後,就要轉身去邊上人群裡等候放人。
但主考官朱知府卻開口問道:“你就是林泰來?”
林泰來答道:“在下正是!”
在今天考場上,確實是朱知府第一次親眼見到這位新近名聲響亮的治下刁民。
被主考官喊住,林泰來就不能走了,只好站在考案前等著繼續問話。
朱知府低頭掃了幾眼林泰來的文章,隨口問道:“這是你寫的?”
林泰來反問道:“自然是在下所寫,府臺評價如何?”
朱知府暗含諷刺道:“這篇好與不好,對伱有意義麼?”
他就不信,憑你林泰來的大本事,還能提前搞不到考題?
有了考題後,找個槍手提前寫好一篇文章還不簡單?
林泰來聽出了朱知府的意思,頓時就悲憤的感到六月飛霜,這都是什麼比天高、比海深的冤情!
他確實作弊了,借鑑了一下隔壁座位的原文默寫,但應試文章真是自己寫的啊!
這個世界上為何以貌取人的人如此多,難道他林泰來就不能寫出文章嗎?
另外交卷的二十多人聽到知府的話,也竊竊私語的議論起來。
忽然就有個年輕士子彷彿受到了知府的鼓勵,站了出來,高聲道:“在下東山王禹聲,欲向林案首討教文章!”
聽到這個名字後,周圍的議論聲又大了幾分,就連林泰來也多看了此人幾眼。
太湖東山王氏,吳縣四大家族之一,以半儒半商出名。
換句話說就是有錢有勢,還不是一般的有錢有勢。
比如當今天下有八大商幫,最出名的就是徽商。
此外還有浙江的龍游商幫、江西的江右商幫、西部的山陝商幫等等,而代表蘇州的商幫就是洞庭商幫。
這個洞庭不是洞庭湖,而是太湖裡的東洞庭山、西洞庭山,簡稱東山西山,而東山王家就是洞庭商幫的領袖之一。
一百年前,東山王氏出過一個險些連中三元的大學士閣老王鏊,此人在蘇州文壇的地位也極高。
大明初期,蘇州被太祖皇帝打壓計程車氣萎靡不振。
後來蘇州士林文藝復興,就是狀元吳寬和王鏊領袖的。
其實當年領導蘇州文藝復興的有三代大佬,吳寬和王鏊只是第二代和第三代,第一代是現在蘇州人不願提起的徐有貞。
在當今蘇州城裡,王鏊遺留有三個園子,其中包括一個佔地高達八十畝的怡老園。
而且西城牆邊上的南北主幹道、林泰來去縣衙必經的學士街,就是因王鏊而命名,由此可見王鏊在蘇州文壇的地位。
而站在林泰來面前的這位王禹聲,就是王鏊的曾孫。
本來旁人還在奇怪,誰敢出來向林泰來挑戰,簡直不要命了。
但如果是東山王家的人,那就沒問題了。
朱知府便笑道:“莫非王生對縣試案首不服氣?”
王禹聲也對朱知府行禮道:“縣案首乃一縣之臉面也,在下也是吳縣之人,焉能不愛惜自己臉面?
臉面上抹了汙垢,想擦拭掉也是人之常情,還望府臺諒解。”
林泰來狐疑的看了看朱知府和王禹聲,大聲的開口道:
“府臺在上!這位王朋友莫不是你找來的托兒?
府臺剛質疑過,王朋友就主動跳了出來,感覺很有默契,像是一唱一和。
如果府臺想將在下從府試刷掉,直接除名就是,又何必勾結東山王家,遮遮掩掩多此一舉!”
朱知府:“.”
今天翻了無數資料也沒找到啥新鮮東西,科舉那幾個經典段子,都被別人用過了,咋辦。。。。。我頭疼一晚上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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