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輕風去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百零八章 楓橋的詩情,大明話事人,隨輕風去,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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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楓橋的位置,是建在從大運河岔開,通向蘇州城的支流上。

如果坐船從南向北穿過楓橋橋洞,便進入了大運河,標誌著正式離開了大蘇州城區。

如今的楓橋景象,與張繼寫《楓橋夜泊》時的寥廓蕭疏已經大不同了。

楓橋鎮是城外最大的市鎮和商業中心之一,可能還是全江南最大的米市。

如果雙眼遮蔽掉《楓橋夜泊》帶來的詩意濾鏡,只會覺得這裡就是個遍地牙人和商販的亂糟糟大市場。

別說旁邊還有寒山寺,難道古寺就不做買賣了?

可能這就是一種象徵,說明文化是由雅向俗普及的。

戚少保在蘇州一直是微服出行,所以王老盟主也是便服相送。

此外還有若干名流一起,依舊是汪道貫、王稚登、文徵明孫子和曾孫這幫人,吳縣的馮知縣也順便跟著一起來了。

但王老盟主這次沒喊張鳳翼、張幼於,顯然是有意見了。

送行宴席直接設在了一艘樓船上,而樓船則一直開到了楓橋附近。

這樣就成功的避開了那些買賣大米的俗人,以及市場雜音的喧囂,又能看到著名文化景點楓橋。

現在都下午了,因為楓橋詩意是從夜色出名的,所以王老盟主非要堅持在下午送行。

然後吃吃喝喝就能磨蹭到傍晚了,正好可以搭配夜色發表詩詞。

此時細雨又踏馬的下起來了,實在太踏馬的詩情畫意了,就像求志園雅集那天的雨。

王老盟主手扶船舷雕欄,在瀟瀟春雨中眺望楓橋,嘴裡對著戚少保感慨道:

“京師那邊一直在召喚我,我本想陪你一起北上的。

不想近期又被當權者所忌,為避免事端,只好繼續繼續蜷居江南了。”

戚少保一頭霧水,王盟主你又作什麼妖?

其餘眾人也疑惑不解,如果沒記錯,上一個幹了你們老王家的當權者,還是歷史級奸臣嚴嵩父子吧?

最近誰又想幹伱老人家了?不怕被你倒地碰瓷?

王老盟主沒讓大家亂猜,直接亮出了答案:“那申府最近一直在針對我,不能不讓人深思和驚懼。”

眾人更無語了,全蘇州都知道,針對老盟主一直搶熱議的人是林泰來。

而你老盟主也定性過了,此賊乃文壇之敵也。

這會兒你說個低調的不能再低調的申府,又是幾個意思?

卻又聽王老盟主長嘆一聲道:“如今被我發現了,申府就是林賊的黑後臺。

真是沒想到,我已經六十了,還要遭遇申用嘉這種小兒輩暗中偷襲。

甚至我一時大意,沒有閃避開。”

戚少保:“.”

所以他不想和文人玩心眼,實在太心累了,還是教人學槍法純粹簡單。

不對,學槍法的那個人心眼子也不少。

王老盟主忽然轉頭,對文徵明的孫子文元發說:“子悱,替我去向申府小兒求個情如何?

就說我這風燭殘年,經受不起風浪了,讓他饒過我可好?”

老盟主都把話說到這地步了,文元發還能怎麼辦?

只能連忙答話說:“鳳洲兄這是哪裡話,我去申府說和一下便是。”

申家一直是小門戶,和蘇州本地文藝世家沒多少交情,而申時行中狀元后一直在京師,也沒時間回蘇州搞關係。

所以本地文化世家能跟申府真正說得上話的人,有資格說和的,算起來也不多。

一個就是虎丘徐家,另一個就是文家的文元發。

文元發兄弟這些文徵明孫子,成功繼承了文家的優秀科舉基因。

哥哥文肇祉十次鄉試不中,比爺爺文徵明還多敗了一次。

而弟弟文元發一輩子同樣止步秀才,人到中年不敢考了,才以貢生身份去了國子監混學歷。

他們兩人的父親文彭,據說也是十次鄉試不中。

從文徵明至今,這房文家祖孫三代六人,人均書畫名士,加上弟子故舊,號稱嘉萬年間蘇州文藝圈半壁江山。

但文家三代六名士的鄉試落榜總次數,最保守估計在四十次以上

然後這時候申時行發跡了,為了結好同鄉文壇半壁江山,八年前幫著文元發謀了個浙江知縣的官職。

然後只用五年,就把文元發這樣一個監生出身的人,一口氣從七品知縣提拔到了五品同知。

但文元發臉皮不夠厚,實在不好意思這樣去當官。

結果三年前沒有赴任,回家接替哥哥當文家掌門人,順便專心培養下一代。

所以有這些淵源和交情,文元發能跟申府說上話,王老盟主也只能請文元發去找申二公子。

但文元發雖然口頭答應了,其實心裡也挺無語的。

不是他看扁申用嘉,就申二那個跑去浙江冒名鄉試還被人拆穿的“謀略”水平,能操縱得了被點評為治世之布、亂世之操的林教授?

不過同樣繼承了文徵明社交方面優秀基因的文元發,還是看破不說破了。

在席位裡,十二歲的小文震孟對父親文元發說:“這王老前輩有點矯情了,父親你還這麼委屈的幫他。”

文元發低聲叱道:“閉嘴!還不都是為了你的將來鋪路!

這幾日對你太放鬆了,回去溫習三遍最新的八股文講義!

從衡山祖父起,我們文家三代人五十次鄉試失敗的恥辱,就靠你這個第四代雪恥了!”

坐在旁邊的文徵明關門弟子王稚登,聽到文元發的話後,對小文震孟同情的嘆口氣。

只能說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還是像他這樣輕鬆。

換個賽道,完全放棄科舉官場,走布衣山人路線也是能成功的嘛。

王老盟主招呼著大家在甲板上入座,又開口道:“好了,不要說那些雜事了,畢竟今天都是為戚少保送行來的。”

既然是送行,那必然是要寫詩的,王稚登作為蘇州本地文壇領袖,率先來了一首:

“古寺西邊路,青山滿目中燭憐門外路,塵土暗江楓。”

然後文元發謙遜的說:“家祖曾經為楓橋題過一首,我就不獻醜了,今日只重溫家祖的舊作好了。

金閶西來帶寒諸,策策丹楓墮煙雨.荒涼古寺煙迷蕪,張繼詩篇今有無?”

眾人作完詩,輪到王老盟主壓陣了。

只見老盟主看了看西斜的日頭,擺出個眼神迷離的姿勢,業務非常嫻熟的說:“楓橋暝色隱樓船,文彩風流盡此筵”

突然岸上有人大喝一聲:“爾等這些跳梁逆黨,安敢在此狂吠!”

這聲音確實很大,宛如春雷,樓船甲板上聽得清清楚楚。

但這個聲音更是很耳熟,還有種魔力,讓王老盟主自動的血壓飆升,本來非常嫻熟的吟詩技能居然被打斷了。

一定是幻覺,都踏馬的送到楓橋鎮了,為什麼還能聽到那個邪惡的聲音罵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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