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2章 老來多健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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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大早上的亂什麼呢？”陳繼勝老爺子聽到動靜溜達過來，今天他起來的也晚點，昨晚沒睡好……

大家七嘴八舌的跟他彙報了事由，老爺子也很驚訝，刁五尺那人看起來也像是個江湖豪傑，怎麼還會做這種雞鳴狗盜之事？

但靈兒你東西不是沒丟嗎？我瞧你也別追殺人家了，鬧的雞飛狗跳，大家都不安寧。

外面那些飛翼衛幹什麼的？趕緊讓他們解散了都，一大早上殺氣騰騰的我還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兒呢？

老爺子說話就好使了，靈兒也順勢下了臺階，表示看在老爺子的面子之上，可以暫時饒了刁五尺一命，但這事兒還沒有過去哦，如果被我見到他的話……

哼哼，他就知道我的厲害！

“公明兄你這可真的是煥然一新了哪！”老爺子現在稱呼趙公明為公明兄都有點不好意思，感覺人家比自己年輕了足有二十歲，看著跟劉琮述差不多的樣子。

“就是這根兒髮簪舊了點。”胖子笑道，“你好歹也換一根新的啊，或者去找個銅鋪子讓他們重新淬淬火，要不然這也太打眼了。”

“我幫你弄去！”靈兒上前一把將髮簪拔下來，“我認識一個劉銅匠手藝可好了！上次智賢的簪子壞了就是他給修好的……”

靈兒朋友遍燕雲，三教九流全都有。

“那就麻煩靈兒了，但可千萬不要丟了啊，這可是……”趙公明這根兒髮簪雖然又舊又破又不值錢，但對他來說，可是價值連城。

“不會啦，我辦事你放心，就算是我丟了這個也不會丟的……咦？這上面好像還有字兒呢？”靈兒眯起眼睛，將髮簪舉起，藉著陽光端詳中。

“這上面哪有字兒？”趙公明道，“你小丫頭一定是看錯了，是牛角裂紋兒了吧？”

他自己的簪子還不知道嗎？

“耶？別說還真好像是有字兒呢？”蕭辰湊過來定睛一瞧，果然牛角上雕刻著密密麻麻的幾十個比蒼蠅頭還小的小字兒，若非是他和靈兒的眼力出眾，根本就瞧不見。

“好像還是一首詞呢？”靈兒順口唸了出來，“燈花耿耿漏遲遲，人別後，夜涼時，西風蕭瑟夢初回，誰念我，就單枕……皺青眉？”

“錦屏繡幌與秋期，腸欲斷，淚偷垂，月明還到小窗西，我恨你，我憶你，你爭知？”蕭辰接著唸完，大家讚歎，“哎呀，真是好詞啊好詞，沒想到宋青眉前輩原來還是才貌雙全呀！”

就這一首詞來說，都堪比李清照了！

“難怪老頭兒三十年來一直都……”胖子本想要打趣兩句，轉頭瞧見趙公明驀然老淚縱橫，便即閉上了嘴巴。

這個世界上能令趙公明流血的事情已經不多，而能令他流淚的人，只怕也只有這麼一個……宋青眉。

眾人再細品詞中意味，真是纏綿悱惻，婉轉低徊，情深意切，悽美動人，難怪趙公明英雄意氣，百鍊精鋼，都化成為繞指柔……

“唉……公明兄也是多情之人哪，正是葉落槐亭院，冰生竹閣池，雀羅誰問訊，鶴衣罷追隨，身與心俱病，容將力共衰，老來多健忘……”陳老爺子也驀地心有所感，吟詩一首。

“唯不忘相思！”忽聽門外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眾人聞聲看去，卻見是一個紅光滿面，白髮蒼蒼的老者出現在門口。

都入秋時分了，頭上還戴著一個斗笠，身穿一襲粗布衣褲，腳下一雙鹿皮靴子，肩膀上還扛著一把鋤頭……卻是莫誰何到了。

“嗚呀，莫誰何你這個老妖怪竟公然未死！”趙公明卻也認識他。

“嘿嘿，你個混世閻王都沒死，我憑啥死？”莫誰何呵呵一笑，“怎麼你不但沒死，這還返老還童，是要老樹開花了？”

“都是小兒輩們胡鬧。”趙公明略帶害羞的笑了。

“你們聊吧，我得上班去了，中午就讓蕭辰代我設宴給莫先生接風洗塵，晚上咱們再好好喝一杯！”陳繼勝知道莫誰何此來肯定有事，不是江湖事，就是個人事，他就也不好過問，先行告辭。

“大哥你來找我可也有事？”幾人落座，蕭辰問道。

“也沒甚事，只是路過來瞧瞧你，不料還能逢見故人，真是幸何如之？”莫誰何摸著鬍子笑呵呵。

“路過？”蕭辰奇道，“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下海。”莫誰何淡淡的道。

“下海？做生意嗎？”蕭辰說罷自己先笑了起來，只可惜這個梗在座的諸位誰也聽不懂……

“做什麼生意？”莫誰何道，“下海自然是屠龍！”

啊？幾人聞言都吃了一驚，什麼意思？

“莫爺，你這是跟我們開玩笑的吧？”靈兒奇道。

“不是玩笑，其實是來跟你們告個別。”莫誰何道，“我這番下海，可也未必能夠回來了……嗐，跟你們小兒輩說這些幹甚？還是趕緊擺上酒來，讓我跟燭陰好好喝幾杯是正經！”

“大哥啊，你莫不是要去殺那個什麼東方雲螭？”蕭辰忽然道。

“嗯，你怎麼也知道他的名字？”莫誰何吃了一驚。

“我也是剛知道不久……”蕭辰道，“若是要殺他的話，可能還正是個機會，咱們從長計議，好好商量一下子。”

“跟你們商量個屁啊？”莫誰何道，“此事與你們也無關！”

“大哥你這叫什麼話？”蕭辰道，“咱們是結義兄弟，生死與共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怎麼能說是無關呢？”

“我多大年紀，你多大年紀，跟我生死與共個屁啊你？”莫誰何笑道，“你能有這份心老哥哥就也領情啦。”

“我就是這麼一說。”蕭辰道，“主要是同生，也不必共死的其實，但這事兒還真就跟你老弟我有關……至少也跟這位老趙頭兒有關。”

“噢？怎麼燭陰兄跟那條惡龍也有過節？”莫誰何看向趙公明。

“這個這個……也不算是過節吧？”趙公明道。

“斷子絕孫之仇，奪取愛人之恨！”胖子道，“這還不算是過節？簡直就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你看這個小胖子卻又胡說……”趙公明道。

卻也並非是胡說，胖子所言，都是事實。

只是這事兒你就得兩說著，可以說是趙公明奪了東方雲螭之愛，也可以說他揮刀自宮都是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