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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橋大學。

三一學院。

教務處大樓。

法拉第辦公室。

「法拉第,你對得起我們嗎???」

「......你們聽我解釋。」

「解釋個毛,已經結束叻!」

「囸孴鬕,退錢!!!」

「我原以為長雅可比這模樣的才會叛變,沒想到啊沒想到,法拉第你這濃眉大眼的居然也叛變革命了......」

「西爾維斯特,老子長相怎麼了?有種你他麼的再說一遍試試?!」

「.......」

看著面前一堆臉色憤怒無比的大佬,以及快被口水淹沒的韋伯。

辦公桌後。

徐雲和小麥幾乎同時縮了縮腦袋,下意識看了眼在主座上穩如泰山的法拉第。

此時距離望遠鏡除錯完畢已經過去了兩天時間,離最終觀測只有四天時間了。

半個小時前。

徐雲來到法拉第辦公室,正準備詢問詢問‘外援“們的進度呢。

結果剛說了沒兩句話。

屋外便衝進了一堆面容陌生的中年人,情緒激動的說著什麼「你特麼沒死」「騙子」「負心漢」「不親親我就不起來」之類的話。

其中幾人的手上還拿著果籃、藥箱、刀片、骨灰盒以及花圈之類的東西。

他們張口便是一聲聲標準至極的德語,看上去就像是一群人圍在一起吐痰似的,聽得徐雲都想咳兩聲了......

接著從這些人的口中,徐雲方才知道了兩件事:

一是這些人便是他所找來的外援,二十七位德國人加上路遇的英國人,全是後世赫赫有名的數學大佬。

第二件事則是......

法拉第為了能搖來儘可能多的工具人,居然謊稱自己病危了!

難怪那天達成交易意向的時候,法拉第敢說能拉來絕大多數名單上的人呢......

隨後徐雲看了眼面前正在獨斷萬古安撫眾人的韋伯和基爾霍夫,湊到法拉第身邊,小聲對他道:

「法拉第先生,現在咱們該怎麼辦?」

眼下自己需要的大佬們雖然盡數到齊,但若是不把他們的情緒安撫下來,這些人顯然是不可能願意出力的。

「你著什麼急嘛。」

法拉第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後輕咳一聲,高聲道:

「好了,都先安靜一下!」

現場的眾人雖然恨不得把法拉第吊起來打,但他畢竟是目前的物理界第一人,現如今的地位在那邊。

因此剛一開口,屋內便出現了一陣短時的寂靜。

接著法拉第轉頭望向眾人,搖了搖頭,說道:

「諸位從德意志遠道而來,有什麼話咱們可以好好說嘛,犯不著有這麼大的火氣不是?」

「放屁!」

法拉第話音剛落,屋內便有一個小老頭出聲打斷了他,怒喝道:

「邁克爾,你看看你做的好事,特麼還有臉說這種話?」..

見到此人開口。

一旁的徐雲內心便是一揪。

現場大佬在後世流傳的照片大多都是中晚期形象,因此有相當部分人他暫時還對不上號,但這位小老頭卻是個例外。

因為他的知名度實在是太高了......

此人便是數學王子,約翰·卡爾·弗里德里希·高斯。

也是此前噴法拉第噴的最兇的幾人之一——或者準確來說,是有資格真正和法拉第對噴而不虛的幾人之一。

此時高斯正滿臉怒氣的望著法拉第,將柺棍在地上敲的咚咚作響:

「邁克爾,我和波恩哈德從哥廷根一路趕到劍橋,整整兩天沒有休息,連花圈都特麼準備好了。」

「結果呢?」

「到頭來你人屁事沒有,還有心在這裡喝咖啡?我要找阿爾伯特親王投訴,讓他取消你的優待!」

法拉第的面色依舊沒有絲毫變化,只見他伸出右手向下壓了壓,對高斯說道:

「弗里德里希,你先冷靜一下,聽我說好嗎?」

「這次我請你們來到劍橋,主要是有件事需要大量的頂尖數學家協助,我擔心人手不足,這才使用了比較特殊的手段......」

看著侃侃而談的法拉第,高斯先是一怔,回過神後整個人都被氣笑了:

「哈?有事情需要我們協助?我告訴你邁克爾,這事情你想都別想,沒門兒!」

說著他朝四下裡張望了幾眼,忽然指著徐雲腰間一物說道:

「我直接就告訴你,你要是能讓我們回心轉意,波恩哈德他當場就把那柄斧頭給吃掉!」

「我,約翰·卡爾·弗里德里希·高斯,哪怕從這裡跳下去,也絕不會幫你任何的忙,絕不!」

無視唾沫星子狂噴的高斯,法拉第悠哉哉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方才繼續道:

「弗里德里希,我覺得有必要和你說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根據233章的描寫,這裡是建築的一樓,窗外就是草地,跳下去摔不死人的。」

「第二件事嘛......」

法拉第說完,伸手在抽屜裡掏了幾下。

幾秒鐘後。

他從拿出兩冊修訂簡陋的書籍,比較了幾秒鐘,將其中一冊朝高斯一丟。

啪——

高斯對於法拉第的這一動作顯然沒有防備,直愣愣的被檔案砸了個正中。

歐洲不同於霓虹動漫和華夏網劇,屬於小牛管轄的地盤,因此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書籍開始向下滑落。

見此情形。

高斯下意識的伸出手,將這冊書籍抓在了手上。

回過神後。

高斯的臉色又是一紅,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作勢就要繼續開噴:

「一比吊糟......」

結果話未說完。

他眼角的餘光便瞥到了書籍上的一行字:

《電學實驗研究》(第三卷)

於是乎。

高斯的後半句話被生生卡在了喉嚨口,眼睛瞪得滾圓。

整個人如同雕塑一般,死死的盯著這冊簡陋的書籍。

隨後他翻動了幾下書籍,滿臉愕然的抬起頭:

「怎麼只有一頁內容?」

法拉第見說朝他揚了揚手中的另一冊印刷件,說道:

「不是說了嘛,後續內容需要付費觀看。」

高斯聞言,整個人頓時陷入了沉默。

又過了幾秒鐘。

他突然抬起頭,看向法拉第,問道:

「剛寫出來的?」

「寫完好些年...咳咳,前一段通宵碼出來的。」

「有斷章嗎?」

「沒有,這是最後一卷,內附大結局和番外。」

高斯臉色立時陰晴不定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

他輕輕轉過身,目光復雜的拍了拍黎曼的肩膀:

「可能要辛苦你一次了,波恩哈德。」

黎曼:「.......???」

總而言之。

隨著高斯態度的轉變,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法拉第讓基爾霍夫將已經準備好的《電學實驗研究》分發給眾人,高斯等人立刻迫不及待的看了起來。

別看這些大佬都是數學專家,實際上這年頭的電磁學和數學關係及其密切,

很多數學家在物理領域的研究方向,都和電流有關。

加上《電學實驗研究》是公認的法拉第一生中最重要、最偉大的著作,第三卷作為整部作品的收尾部分,吸引力自然不言而喻。

因此在有計劃的準備下。

法拉第成功將今天的‘追悼會“,變成了新作釋出會。

一群大佬在花圈和法拉第的遺像中看著作品拍手叫好,法拉第還湊上前去和自己的遺像拍了個照。

值得一提的是。

這年頭雖然已經有了攝像技術,但照片可是實打實的黑白照。

所以畫面相對來說還是有些掉san的.....

話說老蘇也好,法拉第也罷。

這些大佬怎麼老喜歡和自己的遺照或者遺像合照呢?

待現場的大佬看完《電學實驗研究》的第三卷後。

高斯合上手中的文冊,看向法拉第,感嘆道:

「邁克爾,你要是每週都能更新一卷相同水平的作品,那該多好啊。」

法拉第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開玩笑。

指望他能做到這種更新,還不如指望如今如日中天的高盧某天會不戰而降呢。

隨後高斯頓了頓,對法拉第問道:

「好了,邁克爾,現在能告訴我們,這樣大費周章的把我們騙到劍橋來要做什麼了吧?」

眼見高斯提及正事,法拉第也便神色一凜,指著徐雲說道:

「弗里德里希,先給你們介紹一個人,這位是羅峰同學。」

「他是那位‘肥魚先生“的後人,《電學實驗研究》裡最後那部分涉及‘光電效應“的實驗,便是出自他手。」

「這次請大家來到劍橋,主要便是羅峰同學有件事情想要請大家幫忙。」

「肥魚先生的後人?」

高斯見說一愣,轉頭仔細打量了一番徐雲。

很早以前提及過。

小麥所寫的麥克斯韋方程組,在後世便簡化成了四個表示式。

對應的分別是靜電、靜磁、磁生電、電生磁。

其中磁生電就是法拉第定律。

電生磁是安培-麥克斯韋定律。

而剩下的一二條,也就是靜電、靜磁對應的,則是由高斯提出的高斯電場定律和高斯磁場定律。

這兩個定律構成了完美的對偶,並且在某些相對論情況下,高斯定律仍成立,狹義的庫侖定律卻不再適用,可見高斯定律比庫侖定律更本質。

因此作為兩大定律的提出者,現場眾人中,高斯在電磁方面的瞭解程度僅次於法拉第。

當然了。

這個表述不包括徐雲,畢竟2022年的知識體系和1850年的認知完全沒有可比性。

所以在先前觀閱《電學實驗研究》的過程中,高斯便發現了一個情況:

卷尾附加的‘光速測定“‘光伏效應“‘光電效應“‘陰極射線猜想“這四部分內容有些奇怪....或者說是異常。

首先。

它們與前一部分的內容在銜接上格格不入,出現的有些突兀。

但另一方面。

這四部分實驗的設計卻精妙到了毫巔,以至於高斯最少把一半的時間都投放到了這四部分內容上。

如今聽法拉第這麼一截殺他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出自徐雲之手。

考慮到法拉第抵達劍橋的時間,他接觸這四個實驗的時間估計不會超過一個月。

如此一來,難怪會在內容銜接上顯得有些違和。

隨後高斯摸了摸下巴,用只有讀者聽得到的聲音喃喃道:

「肥魚....又是肥魚......」

世人皆知高斯沉默少言,一心專攻學術,比較出名的就是三歲與九歲時所做的兩件軼事:

他先是在三歲時糾正了父親的借債賬目,又在九歲那年用數列計算出了對自然數從1到100的求和。

這兩件軼事無人可以證實真偽,不過從高斯16歲就發現了非歐幾何的蹤跡,並且匯出了二項式定理的一般形式的成就來看,九歲那件事多半是比較可信的。

但除了這兩件事外。

後世卻鮮少有人知道,高斯其實是個非常非常高傲的人。

比如他和勒讓德的矛盾。

勒讓德也是一位很有名氣的數學家,他在1806年就宣佈最小二乘法原理,要早於高斯。

但在《天體執行理論》中,高斯提到自己早在1794年的時候,就已經實際應用這個原理了。

這一言論令勒讓德大為惱火,認為高斯剝奪了自己多年辛苦研究的優先權。

後來勒讓德將此事大為宣揚,輿論也一度偏向了勒讓德,但高斯從頭到尾都沒做任何表示。

他只在寫給狄利克雷的信中說了一句話:

「1802年,我把整個事情告訴過奧伯斯。勒讓德要是不信,可以去問奧伯斯。他那裡有記錄,勒讓德還沒資格讓我去搶佔功勞。」

這封信現存於哥廷根大學高斯陳列室,門票免費。

再後來,輿論又開始抨擊高斯看到哈密頓論四元數時沒做表示,甚至一度成為了高斯的黑點。

但在高斯死後的手稿中才發現,高斯早在三十多年前就把四元數理論的核心寫下來了......

又又又例如一個叫做亞諾什·鮑耶的倒黴蛋。

這貨是高斯的老朋友法爾卡什·鮑耶的兒子,論述過非歐幾何的思想。

法爾卡什還特意為此寫信徵求高斯的意見,高斯先是對亞諾什的創作精神大大誇獎一番,然後話鋒一轉,表示自己多年前就有這種想法了.....

雄心勃勃的亞諾什因此受到打擊,感到心灰意冷,發誓從此不再從事數學著述。

因此高斯是一個非常傲氣...或者說不願屈居人下的人。

所以一直以來。

他在對那位‘肥魚先生“感到敬佩的同時,心中也有一絲不服。

這種不服並非是對肥魚地位的質疑,而是單純認為自己的能力並不遜色於對方。

但眼下見到光電效應的內容後。

高斯忽然發現......

自己的那顆信心,似乎發生了某些動搖。

如果說一個或者兩個實驗還能歸結於‘靈光一閃“。

那麼當數字變化為‘四“之後,再用巧合來解釋就有些自欺欺人了。

想到這裡。

高斯不由對徐雲準備拜託自己的事情產生了一些興趣,或者說自我證明的鬥志:

「羅峰同學,你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幫忙?」

徐雲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道:

「高斯先生,如果我說我想透過計算軌道鎖定太陽系的第九大行星...您相信嗎?」

高斯聞言一愣:

「第九大行星?」

現場的其他數學家們似乎也被這句話勾起了興趣,發出了嗡嗡的討論聲。

徐雲點點頭,解釋道:

「根據肥魚先祖留下的手稿記載,他曾經觀測並且計算過外海王星天體的軌道,發現它在數值上有些不正常。」

「所以他認為,在海王星的再外側,或許還存在有一顆行星,極其遙遠的施展著作用力。」

「可惜肥魚先祖手上的資料有限,裝置的精度也遠非如今可比,因此最終還是沒有發現這顆星球的蹤跡。」

「這次莪拜託法拉第先生將諸位忽悠...請來,便是為了計算這未知的第九大星體軌道。」

高斯靜靜聽完這些話,沉吟片刻,問道:

「那顆星球沒有過觀測記錄?」

徐雲搖了搖頭:

「或許有照片拍到過它,但從未有人注意到那是一顆行星。」

高斯微微頷首。

徐雲的這番話很好理解。

就像後世你拿手機朝天空拍照張,其中別說行星或者恆星了,流星甚至黑洞被你拍到都有可能。

但由於現有的技術水平問題,可能要到數百年甚至數千年後,才會有人發現你今天拍的照片裡就有那麼一顆未被發現的天體。

像之前提及過的天王星,喜帕恰斯在公元前128年就對它有過記錄,但直到1781年才被確定是一顆行星。

而沒有具體的觀測記錄,便意味著高斯計算穀神星的方式暫時失效了:

高斯計算穀神星的方式其實就是用最小二乘法擬合軌跡線,理論上有三次觀測記錄就能鎖定它的位置。

如今若是沒有觀測記錄,難度顯然要提高無數倍。

隨後高斯想了想,又對徐雲問道:

「羅峰同學,你確定肥魚先生沒有發現過那顆星球的蹤影?」

徐雲詫異的看了這個高斯一眼,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對方的語氣有些怪。

不過出於對高斯的尊重,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沒有。」

「有沒有可能觀測過但沒有公佈?比如寫在某些手稿裡?我...咳咳,我的一位朋友就很喜歡這樣做。」

「也沒有。」

高斯認真的盯了徐雲幾秒鐘,過了一會兒,乾脆利落的點點頭:

「那好,這事情我接了。」

「.......」

徐雲總感覺這位數學王子的身上發生了某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不過對方既然應承了下來,那就總歸是好事。

畢竟高斯的地位在那兒。

他一答應,其他數學家們基本上就沒什麼問題了。

果不其然。

在高斯表態後。

黎曼、雅可比、狄利克雷等人先後也表了態。

最終這三十多人無一人表示反對。

大佬工具人團隊,至此搞定!

.......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

高斯等人又親身實踐了光電效應,並且與劍橋大學數學系的幾位老師進行了行業交流。

四天時間一轉而逝。

隨著日曆的翻動,時間終於來到了......

瘋狂星期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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