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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燕秋的眉頭也鎖起來,現在這院子可歸她租住,總不能真就現場上演《聊齋志異》,趕緊看看房子的情況吧,實在不行還得毀約。
她自己擬定的租賃合約,根本沒寫違約金的事兒。馬書記又不在乎這點小事兒,不會為難她。
“去,都搭把手,找找傢伙什幫忙除除草。”馬書記直接安排幾個非要跟來的村民,自己領著冷燕秋向裡走。
踩踏出一條小路,通向八間高大的正房。
“他家房子還都多個後座,當做飯吃飯的廚房,跟城裡人住的樓房差不多。”馬書記一邊介紹,一邊跟門鎖較勁兒,“你想租三間還沒法兒安排呢,當初馬家是給四個兒子準備的,一家兩大間,你啊,沾了便宜啦!”
給了兩套房子的鑰匙,四間屋,還有倒座,確實沾便宜,能抵消院子那些野草的高度。
冷燕秋心情恢復了,看著馬書記費力氣,自己伸手把鎖頭一擰,“卡巴”,開了。
馬書記:肯定是自己擰鑰匙勁兒使大了。
冷燕秋:“屋裡這些傢俱,都能隨便使用吧?”
馬家搬去城裡住了,帶不走家裡這些笨重傢俱,或者是看不上了,如果能借用,就方便了。
“用唄,別整壞了就行。”馬書記幫忙收起八仙桌上遮擋灰塵的粗布被單,“他這房子蓋了沒十年,傢俱都還算新。”
原木的八仙桌,帶成套的書條跟太師椅,全是老樣式,寬大厚重。隔開裡外間的是一溜白色複合板的櫥子,估計當時很時髦,出入的門上鑲嵌著一面大鏡子,關上門都看不出裡面有機關。
裡間是臥室,一邊屋子盤的土炕,另一邊留了個單人床架子。
馬書記說的房子後座是一模一樣的,從客廳向後走內有乾坤,面積不小,頂得上城裡樓房的小兩室。地鍋沒拆走,還有一個個頭碩大的鐵爐子,地鍋煙道向後走,但跟鐵爐子相連的管道向前通——是土暖氣,冬天可以燒煤取暖。
“咱鄉下房子透氣通風,自己燒暖氣不好燒暖和,小秋可以叫你爺爺奶奶住帶土炕那屋,你——冷了的話能來跟他們擠擠。”
馬書記也不知道為什麼,原本挺順暢的話說出來,莫名覺得對不住人,就跟不在乎小姑娘冬天住得冷不冷似的。
雖然吧,確實有點不在乎。
冷燕秋也不在乎,只笑著點頭。
“村裡通自來水的時候他家沒回來人,就沒給安上。我幫你看看電機井還能用不。”馬書記操心不少,把屋裡交代完又去院裡探看機井。
院裡現在好看點了,幾個村民把雜草清理出十分之一來,除草工作還在繼續。
機井就在正屋前一棵棗樹下,揭開遮蓋著的破舊塑膠布,電閘盒釘在樹身上,石臺子石頭池子,池子的水可以一直向南流。池子上面探出一根塑膠管,管子下面就是深挖的機井,用石板壓蓋住井口。
合上電閘,有動靜,但上不來水。
“得倒引水。”馬書記招呼除草的村民,“去一個到西邊劉家掂桶水來。”
他邊忙邊跟冷燕秋解釋:“估摸著得換換零件,塑膠管子也脆了。”
冷燕秋之前還真是不瞭解這些,繼續點頭。
倒入引水之後,機井裡聲音更大了,然後驟然出水,“嘩嘩”的比自來水可過癮。
那就暫時先用著,馬書記說回頭他來換零件。
水電都有了,冷燕秋給電三輪充上電,連聲道著謝送走馬書記一行人。
她自己有力氣,不想多麻煩村民,剩下的草自己除。
機井的水繼續“嘩嘩”的流著,乾涸的地面發出暢快的吞嚥聲。
還真是租到寶地了,馬家這寬敞的前院原先就是種菜的,硬化的紅磚就鋪到機井的位置,其餘地方還留著菜畦的佈局,地頭邊角還有幾顆果樹,長得歪七扭八。
莊稼人就跟看不到果樹結果似的,冷燕秋剛就稀罕棗樹上不少紅棗子,馬書記則視而不見。現在冷燕秋又看見果樹上留的被鳥啃得半半拉拉的果子,心疼。
她呼哧帶喘的清理菜畦,又發現不少活著的菜苗,大概是之前掉在地上的種子自由發芽生長的結果。
被水滋潤過的土地容易清理,只是費鞋子,還有成群的蚊子圍繞著跟隨著。
但是必須承認,適當的勞動很是解壓,冷燕秋身上疲累,心裡卻越發舒暢。
希望民警同志有耐心多陪爺爺奶奶一會兒。
除了要等三輪車充滿電,冷燕秋看到這塊大菜地時就萌生了美妙的想法,她得儘快拾掇好這個院子,爺爺奶奶過來的時候就可以看到一個直接能掙錢的大菜園子。
有院牆有院門,冷燕秋引水流向另一塊兒乾涸的菜地之後,直接盤膝于田壟上,試著召喚靈氣。
窸窸窣窣的聲響,是枝葉顫動;嘩嘩啦啦的動靜,是水流沖刷;咕咕咚咚的聒噪,是菜苗伸腰。
村東頭是靜謐的,是冷燕秋回來之後第一次感受到與這塊天地共呼吸。
一根金銀花藤舒展著身軀,微微探上冷燕秋的肩頭,白色的花苞將放未放,空氣馥郁芳香。
牆角,堆放幹樹枝雜草的地方,探出一對長長的耳朵,機警的動著。
機井上面籠罩的棗樹也在簌簌作響,它的葉片更加濃綠,每一顆棗子都亮的像鍍了層蠟。
這個世界如斯美好,即便還有一大半的菜地沒整理出來。
冷燕秋清洗了手臉擦乾淨鞋子,心情愉悅的駕駛電三輪迴醫院,她想好了,今天晚上自己回來住,再拾掇一天就可以接兩個老人回來。
要買的東西很多,先置辦生活必需品吧。
路過鎮上手機店的時候,她勸住了自己的蠢蠢欲動。
估摸由家的案子得多抻上幾天,經濟賠償的問題也肯定有的磨。冷燕秋踩了腳剎,把電三輪停在衛生院的車棚內。
“哎呀冷燕秋同學你可回來了!”一腦門汗的小民警跑過來,連珠炮一樣,“你們家沒個主事的人在,工作沒辦法開展。”
“主事的人?”冷燕秋瞪大眼睛,“不是給冷志強打電話喊他回來做主平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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