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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時,蘇將軍府二公子。”那聲音緩緩說道:“與秦府千金秦楠有婚約,近日以一聯煙鎖池塘柳震驚整個京城文壇。”
蘇時忍不住暗中苦笑,因為他想不到自己的人生居然可以用兩句話說完,其中一句還是與人共享。
那聲音繼續道:“即使你是蘇二公子,也未必會讓人相信你的話。”
蘇二公子在京城的名聲並不好,所以蒔花館是有理由不相信他的。
蘇時微笑道:“製冰之術一驗便知真假,既然蒔花館已經知道我是誰,難道還怕我跑掉不成。”
這句話倒是實話,如果蘇時還是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那麼他所說的一切都不可信。
但現在他直承自己的身份,屏風後面的人對他的話倒信了十之七八。
然後她的心開始劇烈的跳動,她的手也在不停的冒汗,因為這個誘惑實在太大了。
製冰之術,這神乎其技的法術能夠給生意帶來多大的好處她再清楚不過。
“你所說能讓蒔花館在三個月內成為京城第一樓,也是因為你掌握製冰之術。”
蘇時笑了笑,說道:“如果你只是把目光侷限於蒔花館,那說明你還沒有真正理解生意二字。”
屏風之後的人突然悚然而驚,因為蘇時的話她突然想到很多,然而她想得越多就越驚心,如同海水一般深邃的目光不由得緊緊盯著蘇時。
蘇時似乎感受到那目光,他看著屏風,然後屏風後面的人立即感受到蘇時那銳利的眼光。
“你害怕了。”
“是,我真的很害怕。”
屏風後面的人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因為她太清楚其中的利害,而正因為清楚,所以她才會害怕。
想在京城做生意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京城之中的生意從來不會只是單純的生意,而是各方勢力妥協的結果。
但現在蘇時卻要打破這種局面,而且是單方面的碾壓,根本不會讓對方有還手之力。
這樣的確會給蒔花館帶來巨大的利益,但同時也會給蒔花館帶來巨大的反噬。
皇甫節在一旁一片茫然,因為他已經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當屏風後面的人說她很害怕,皇甫節就一臉愕然,因為他想不到屏風後面的人也有害怕的時候。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那聲音緩緩說道。
蘇時的手指輕輕敲擊木桌,這單調的聲音幾乎讓皇甫節發狂,但他卻一個字都不敢說。
因為雖然他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他卻知道現在他現在正處於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時刻。
這時候任何一個決定都有可能讓京城處於風暴之中。
至於這風暴有多大?要捲進多少人?
皇甫節不得而知。
而正因為不知道,所以他很緊張,甚至緊張得想逃離這個地方。
“那蒔花館敢不敢接這筆生意?”蘇時思考了很久,才緩緩問道。
屏風之後的人也一直在考慮這件事,但直到現在她也沒有答案。
一邊是巨大利潤的誘惑,一邊是瘋狂的反噬。
隨即她聰明如狐,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這已經超出我能決定的範圍,所以我現在無法答覆你。”屏風之後的不得不感嘆道。
蘇時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應該知道我的時間並不是很多。”
他與東源質庫的賭局時間限定在一個月內,而三十天的時間轉瞬即逝,所以蘇時說的並不是假話。
屏風後面的人說道:“我知道,不過事關重大,我真的無法向你保證什麼。”
“七天,我只等七天。”蘇時輕輕說道。
他的聲音雖然很輕,但語氣卻很堅決,屏風之後的人已經感受到了時間帶來的壓迫。
但她還是有些疑惑,因為她不知道七天之後蘇時能做什麼。
能夠與他合作的除了蒔花館,她想不出來還有誰敢與蘇時合作。
但她卻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如果蒔花館不與蘇時合作,一定會有滅頂之災。
“我無法確定七日之內能不能給你答覆。”那聲音沉吟道。
蘇時笑道:“那你們決策機制應該變一變了,效率真的很低。”
屏風後面的人沒有理會他這句話,繼續說道:“如果七日之內無法給你答覆,你準備怎麼做?”
她的確想不出蘇時還能怎麼做。
即使蘇時擁有製冰之術,但如只憑蘇時個人力量,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其他的勢力即使想與蘇時合作,但一定也會像她一樣考慮其中的後果。
而這個後果絕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所以如果蒔花館拒絕與蘇時合作,他幾乎找不到合作伙伴。
蘇時心知其意,他再次搖了搖頭,然後長嘆道:“看來你真的沒有了解到生意二字。”
這是蘇時第二次說這句話,當他再次說出這句話時,屏風後面的人臉色的血色瞬間消失,她霍然起身,目光直直盯著蘇時。
因為她突然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她千算萬算,最後卻算漏了一方勢力。
東源質庫!
生意的本質是什麼?
利益!
當利益超過百倍時,無數人都會為之瘋狂。
而在炎炎盛夏,冰塊能帶來多少利益,她根本無法想象。
即使現在蘇時與東源質庫有賭約,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一場賭約又算什麼。
她甚至相信,如果蘇時肯交出他的製冰之術,他想把白江川的頭當球踢,東源質庫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可笑的是白江川還想要蘇時的一隻手和一隻眼。
東源質庫會不會像她一樣顧慮重重?會不會留手?她不知道,也不敢賭。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沒有人敢賭,而只要賭的人,基本上都是血本無歸,甚至連自己的命都會輸掉。
這就是人性,血淋淋的人性。
然後她又想到另一件更可怕的事情,如果蘇時與東源質庫合作,那蒔花館又能支撐多久?
屏風後面的人不由得一陣苦笑,因為她實在想不到,原本一場平平無奇的賭局,現在竟然會關係到蒔花館和東源質庫的生死存亡。
當她再次看向這個面貌看起來還有些稚嫩的少年時,眼神中竟然充滿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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