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五一旅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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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營區的歐陽和龍幹事下車發現鑫鑫的工作證掉車上了，龍幹事想著立馬給鑫鑫聯絡。歐陽拿著鑫鑫的工作證說，“別，如果她沒打電話說明沒發現，今天看她困成那樣，估計回去倒床就睡了，現在肯定睡得正香。我哪天叫小平給她送過去。”

“好，那我也回去了。”龍幹事也回去休息了，開了一天的車他也有點累了。歐陽回到宿舍，看著鑫鑫的工作證，穿著正裝的鑫鑫成熟了一些，跟本人有點不符，他放在桌上，打算等鑫鑫聯絡他才給她送過去。

鑫鑫這個五一節沒打算回家，她想著端午再回去，五一時間太少了，而且端午回去親人聚在一起，才有放假過節的感覺。可是在這個不是家鄉的地方她也什麼好的去處，但是她還是打算要出去轉一轉，否則這個假期不就白放了嗎？青雅當天下午就去了男朋友哪裡，兩人打算就在江都周邊轉一轉。

鑫鑫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好地方，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地方，那是以前識別的時候入過戶的一家困難戶，家裡就兩人，十七八歲的韓巧芬和她的阿婆，當時村上主動幫她申請的，結果入戶的時候確被巧芬拒絕了，她拒絕申請貧困戶。

從此鑫鑫和巧芬結下了不解之緣，鑫鑫被巧芬的行為深深的感動。在現在這個大部分人以崇尚物質追求為主要目標的現實社會中，有的人為了一點利益就挖空心思，甚至不惜弄虛作假，優親厚友，可巧芬明明符合條件，如果列入幫扶物件可以讓家裡好過一些。

但是她確拒絕了，她的一句話讓鑫鑫印象深刻，“就因為我的身體殘缺已經受到了社會的區別待遇，也受盡了世間白眼，我不希望再被區別待遇，讓別人用可憐的眼神來幫助我。”

原來巧芬小的時候得了小兒麻痺症，身高不到1米，走起路來也是一瘸一拐的。後來爸爸又因為旁人的風言風語，喝酒出了意外，去世了，自己的媽媽不久後就逃離了這個不僅貧窮也沒有希望的家庭，從此杳無音信。

巧芬家所在的位置非常的好，在半山腰上，房子的後面有一片松樹林，前面以前是一片梯田，現在全部都種成了柑橘果園。她們家的曬穀壩是看日出的最佳方位，巧芬家的房子以前是茅草屋，隨著村子的發展，種水稻的人越來越少，後來稻草也不好找了。在村幹部的帶領下，村民大家湊錢，把她家的房頂換成了瓦房，每年村上和同族的親戚都會來給她翻整一下，免得漏雨。

她們一家的收入來源主要是巧芬的手工，以前就幫村裡人織毛衣，收點手工費，後來村上為了照顧她，專門給她接了一些殘聯和婦聯的手工活，做一些小飾品啊那些，收入雖然不多還是比較穩定，到季節的時候，還可以到松林採些蘑菇賣也是她們的收入，家裡的幾畝地流轉出租每年也能收過3、4千元，生活也還是不會餓肚子，近幾年就是奶奶身體有時不好，要花點醫藥費。

從第一次去巧芬家，鑫鑫就喜歡上這個年紀相仿，可又命運多舛的姑娘，偶爾打個電話給她，問問她有什麼需要，雖然自己的能量很小，但是日常的一些小事情還是可以幫幫他。有的時候她就順著下鄉順便給她帶點東西。

這次她說想去巧芬家裡呆幾天，就當自己是回自己老家了一趟，巧芬非常歡迎。鑫鑫坐鄉村客運到巧芬家最近的地方，然後走了幾里路才到巧芬的家。

巧芬和婆婆一年都不出幾次門，生活必需品都是村上定期給她們送。到巧芬家的時候，婆婆已經做好午飯，紅薯蒸飯，還有蒜苗炒臘肉，炒了個小白菜。

鑫鑫把行禮放到她們家的藤椅上，這個藤椅好像還是縣上哪位老幹部送的。然後把她把買來新鮮肉、疏菜、火鍋底料、牛奶、這些拿盆裝起來。

婆婆邊拿盆邊說，“你買這麼多東西幹嘛。來就行了，我們有吃的。”

“我買來一起吃的。”然後坐到桌上和她們一起吃起來。三人邊吃邊聊。

鑫鑫說，“我覺得你家就是一個絕好的美景，明天早上我要早起看日出。天氣那麼好。而且這裡感覺就像我家一樣，我就感覺自己回老家了。”

巧芬笑了笑說，“你當這裡就是你家就是啊，好不容易不用上班，不用起那麼早。”

“我是來體驗，目的就是樣折騰。”婆婆耳朵不太好，看見兩個小丫頭笑，她也跟著笑了。吃完鑫鑫主動的幫忙洗碗收拾，她覺得來這裡已經給巧芬她們添麻煩了。

收拾完，她給婆婆和巧芬說，“晚上我們吃火鍋。我準備了東西。”因為行動不方便，還有害怕別人異樣的眼光，婆婆和巧芬至今沒有到縣裡大火鍋店吃過火鍋，有的也就是鎮上小攤攤上吃過幾次麻辣燙。

婆婆都覺得破費。

巧芬的家被兩人打掃得乾乾淨淨，屋裡屋外都非常的整潔，家裡除了一臺老電視機就沒有其他家電，網路是移動免費安的，還送了一個智慧手機給巧芬用，所以巧芬坐在家裡也可以瞭解外面的繁華世界，但是自己還是喜歡靜靜的呆在這個僻靜的角落。

鑫鑫背的行禮基本全是吃的，真正的吃貨走到哪裡都會帶上所有的想吃的東西，打算吃火鍋的她，連調味品都沒放過，油鹽醬醋、五香辣椒粉.....她吃火鍋能用到的全部都買齊，全部都買的袋裝的，這樣背起來也方便。

這個時候她就在想，要是自己有輛車就好了，不管多少東西往車上一扔就行了。看來駕照的學習要提上日程才行。

鑫鑫看著時間，剛吃午飯，晚飯確實還很早，想著看巧芬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去搭把手。她現在做的手工活是穿飾品珠子，裝飾項鍊，五顏六色的，穿一串一毛錢，一天快的話可以穿200條左右。

看見鑫鑫走過來，巧芬說，“你到這附近走走唄！你看上我們家的景色就去轉轉，吸收吸收新鮮空氣。”

“我明天再去走，今天我也來跟你穿珠子，我覺得這個還挺好玩的。”鑫鑫說。

正當她要上手的時候，接到了大學哥們仉銀的電話，“你五一咋安排的？”鑫鑫告訴了她，結果被一頓譏笑。

“你上班不累嗎？一天24小時，一週七天，一年360天，你都在哪裡，沒有審美疲勞？就你那點出息！找不到地方去就到深圳來看看我，你也看看外面的世界，再不濟也回去你老家，看看爸媽呀！”仉銀嘰裡呱啦的叨叨了半天，鑫鑫倒不生氣，反正知道自己的哥們就那性格。

完了，她說，“要不你來我這裡唄，你有錢有閒的。”一下懟得仉銀沒話說了，因為要說錢，相比鑫鑫來說她可太有了，但是時間確真的沒有，特別是節假日的時候，可能是她重點接洽客戶的好時機。

仉銀說，“你這個壞女人，你就氣我吧！我們5.1加班，還有好幾個優質專案等著我去處理......”兩人聊了一個小時，仉銀因為有事才掛掉。

鑫鑫和仉銀是大學同學，兩人又是老鄉，因為大學一些機緣巧合的事件，促成了兩人深厚友誼。畢業就業的時候，仉銀沒有選擇回她的家鄉江城，而是隻身一人闖深圳，現在發展還可以從一個公司的財務已經跳到另外一個創投公司專做投行，收入接近鑫鑫的5倍。

仉銀的父母是老家銀行上班的，所以他們也支援她到大城市發展，越發達的地方經濟水平越高，金融資本的作用更明顯，競爭更充分，市場的作用受到其他方面的影響越小，專業能力越強的人就越能創出成績。

鑫鑫經常調侃她，“感謝土豪不離不棄的繼續跟我做朋友！”畢業的時候仉銀還鼓勵她一起到深圳闖天下，但是鑫鑫拒絕了，她坦誠的告訴仉銀，“我沒有闖的勇氣和資本，思維能力可能也達不到，求穩是我的第一追求。”她找的第一份工作目的就是養活自己，從領第一個月工資開始她就沒有像父母要一分錢，還省吃儉用的主動分擔了家裡因為她上大學而欠的債務。所以她早早的就在大學裡把自己推銷出去。

鑫鑫過去幫巧芬把東西搬到外面的院壩裡面來，這樣兩個人就可以邊曬太陽邊穿珠子，奶奶因為年紀大了中午要定時午休。

陽光照在五顏六色的珠子上反光，看起來亮晶晶的。鑫鑫坐下來看了一遍巧芬怎麼穿，她再動手，五顏六色的珠子按照一定的順序穿好，穿完繞成一圈，打個結就成了一條彩珠手鍊，長的就是彩珠項鍊。

兩人邊幹活邊聊聊日常。鑫鑫說，“你這附近的人家好像不多，有沒有小偷來光顧？”

“哼！哼！”巧芬倒是被她獨特的關注點給逗笑了，她說，“你別看不起小偷好不好，他們業務也有技術含量的，像我們這樣的早都被篩除出他們的業務範圍了。”

鑫鑫聽了也跟著笑起來，不過略有點尷尬。

“你沒打算在這裡找個男朋友嗎？”巧芬問她。

“這個我倒是沒有什麼限制，這裡、哪裡，那裡都可以，只要人合適。”鑫鑫說。

“那你要想找個什麼樣的？”巧芬說。

“沒固定吧，只要人品好，長相不重要，關鍵要合得來。”鑫鑫笑道，真的自己的腦海裡還真沒有什麼男朋友的形象畫像。

“你這樣模糊的概念，我覺得難找。”巧芬不客氣的潑了一下冷水。

“有人還跟我介紹物件呢？”巧芬說。

鑫鑫轉頭看著她，帶著一絲疑惑，說。“這是好事啊，要是有個人幫襯著你，不是也挺好的嗎？”

“你覺得他圖我什麼？”巧芬停了一下手上的活，看著鑫鑫，問道。

“圖什麼？”鑫鑫沒有說話，只是重複著巧芬剛才的話，其實她腦子裡浮現了一些答案，但是她不想說出來。

“他們想圖我傳宗接代，因為他們去打聽過，即便我這樣也不影響生兒育女。那個男的45了，一個老光棍，一個眼睛瞎的，以前家裡窮，現在種果子掙了點錢，就想著這事了，還找的我遠房親戚來說的媒，我不答應，他們還說動我奶奶，我態度堅決才消停下來，到現在他們也還沒有放棄。”巧芬說著，口氣中還能感受到深深的怒氣。

鑫鑫慢悠悠的穿了幾顆珠子，而且顏色順序都穿錯了。“你穿錯了。”巧芬指了指自己已經穿好的彩珠串。

“這個肯定不能嫁，這樣的人帶著赤裸裸的目的性，以後你跟了他，也不會過好日子。他都沒有尊重的意識，直接就想找個工具。包括你的親戚潛意識裡面把你看成一個負擔，感覺找個男的就是解決負擔。這樣不是在幫你，是在你本就坑窪不平的人生道路上面挖坑。”鑫鑫斬釘切鐵的說，她支援。

“可是他們還沒有放棄，偶爾還來騷擾我和奶奶，我覺得好苦惱，我跟村上的幹部說了，他們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而且現在不知道誰給那個男的出的主意，說了來我們家義務幫忙的，不需要有負擔，你覺得他真是安的這樣的心嗎？”巧芬無奈的說。

鑫鑫領悟到了巧芬的苦惱，說，“需要我幫助嗎？”

“不要！”巧芬說。其實她需要幫助，但是她不想把鑫鑫這個不相干的人捲進來，因為聽說那個45歲的老光棍除了窮，一直口碑也不好，她擔心這個外地來的姑娘被她的事給打擾。

巧芬只是覺得鑫鑫對於她來說是一個不錯的傾訴物件，僅此而已，何況只要她堅持，估計那些人也不會把她怎麼樣，只是死皮賴臉的影響她的心情罷了。巧芬說，“不聊這樣不愉快的事情，去準備晚上的火鍋。”

鑫鑫一看手機，4點過了確實應該準備了，因為巧芬家是柴火，為了節約用電他們家的電燈大多隻有5瓦，天黑了摘菜都看不見，晚上又睡得早，所以早點準備，吃了好睡覺。

鑫鑫把在超市買的，毛肚、肥牛、蝦、土豆、耦、火腿腸等葷菜素菜，全部逐一清洗乾淨放在盆裡，然後讓奶奶把排骨先熬湯，奶奶和巧芬都說鑫鑫買得太多了，吃不完浪費。

鑫鑫說，“我是個著名吃貨，吃得多，你們不信等一下看我實力表現。”三個人都哈哈大笑。

晚上他們三個人就圍在一個小爐子的周圍，然後放上一個耳鍋（小炒鍋），把排骨湯倒進去。鑫鑫擔心他們兩不能吃太辣，所以買的重慶德莊火鍋底料，先放了三分之一，如果味道不夠再放。

她還買了現成的油碟，帶了一罐老乾媽，那是她的最愛，就在自己家裡做飯，燒菜必備，蒸魚必備，沾水她也愛放，特別是不能吃太辣的時候，她覺得老乾媽絕對是最完美的替代品。

巧芬和奶奶看著她拿出的東西，都對她豎起大拇指，“你真的是把火鍋店有的都搬來了。”湯開了後，依次放入葷菜、素菜，邊吃邊放，奶奶偶爾還發點人生感言，逗得兩個小姑娘哈哈大笑。

在這一刻，彷彿大家都忘記了一切的煩惱，鑫鑫忘記的工作、巧芬也忘記了自己苦楚的人生，在這一鍋美食裡，世界都是美好的。

吃完鑫鑫幫著奶奶收拾，因為吃得太飽了，奶奶說不能馬上睡覺，對胃不好。可是家裡沒有電視，兩個年輕人倒是可以玩手機，可是這樣好像對消食沒什麼作用。

最後奶奶提議，玩猜數字拳遊戲，輸了得轉圈，三人一致同意。三人歡樂的聲音響徹在這個幽靜的半山腰，隨著微風，傳得有些遠，對面山上的鄉鄰隱約聽到上坡上傳來聲音，都感覺是錯覺。

巧芬家裡怎麼傳出哈哈大笑聲。因為在平時兩婆孫都是愁眉苦臉，別說這樣的開懷大笑了。

鑫鑫睡得很好，一覺醒來，都已日上三竿了，日出已經錯過了，奶奶看見她起來了。貼心的端鍋裡熱得稀飯和雞蛋，笑盈盈的給她說，“自己家的土雞蛋，香的很，吃吧。”

鑫鑫吃了早飯，跟著奶奶去後面的樹林裡採了點蘑菇，這個季節蘑菇不多，要看運氣，她們今天運氣不錯，出去就採到了。中午她們把蘑菇炒了前一天剩的那肉，第二天鑫鑫定好了鬧鈴，終於看到了美美的日出，還用自己的手機記錄下了美美的畫面。

三天的時間，過得真的很快，鑫鑫中途跟家裡打了個電話，告訴爸媽，她端午再回去。爸媽讓她照顧好自己。

鑫鑫在這裡就像自己家一樣，幫著奶奶下地幹活，幫著巧芬穿珠子，然後和她們一起美美的享受美食，她覺得這個假期，自己還是很充實。

回去的時候，奶奶怎麼也要給她裝些雞蛋回去，不管她怎麼拒絕都不行。奶奶說，“你不要的話，下次就不能來我家了。”實在沒有辦法鑫鑫只能收下。奶奶還給她裝了一小罐自己做的麥醬。她這次來才知道，原來奶奶也是美食高手，而且年輕的時候奶奶也曾是過過富裕的日子。

在和巧芬的交談中鑫鑫也瞭解到，巧芬其實還是有自己的一些打算和想法，她想自己做一些編織手工，雖然這樣多掙錢倒不一定，但是可以增進自己的技能，在心裡能提升自己的成就感，不會覺得那麼廢。

鑫鑫打算回去，在網上看看這方面的書給巧芬買幾本。她覺得連巧芬都那麼的上進，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佛系，更甚著來說有點頹廢，自從來到現在的單位，前1年還是激情滿滿，穩定後覺得按部就班就是自己工作最大的成就，也就沒什麼新鮮的了，腦子也不想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