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7.難道他是華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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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後,沈離第一眼先注意到的,是裡面很安靜。
靜到讓人有一絲心慌。
因為沈離是真的沒有察覺到任何氣息。
明明不遠處的石床上就躺著一個人,可卻死氣沉沉的,彷彿已經……不在了。
沈離雙腿猶如被灌了鉛般沉重,艱難的邁步進去,並帶上石門。
繞過桌凳,沈離來到石床前,看到上面躺著的人一動不動,面具仍然覆在他面上,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他露出來的下頷微微緊繃著,雙唇亦沒有血色。
視線上移,那雙眼睛也緊閉著。
就如那年輕人所說,三冢主的情況是真的很嚴重,就那麼躺在這裡,哪怕是不知情的人來了,也會覺得他是不是已經……
沈離怔怔的伸手,去探三冢主鼻息。
沒有氣息。
她的手下移,落在三冢主脖頸間的命脈處。
足足等了很久,指腹下才傳來微弱的跳動。
沈離繃著的神經頓時鬆了鬆,想到先前在那家招待所,三冢主對她說過的話。
可那時三冢主也會制止她碰他,警惕到她還沒碰到他,就被他攥住了手。
現在他沒有了。
所以他是真的昏迷不醒,不是在休息,也不是純粹的睡一覺。
意識到這點,沈離腦子裡幾乎一片空白。
是她把三冢主害成這樣的。
如果當時她能夠厲害點多撐一會兒,把那陰靈源頭引到自己體內,用自己作為載體做那些就好了。那樣的話三冢主就不會成這個樣子。
這是她的錯……她要救三冢主,不能讓三冢主出事!
沈離逼自己靜下心來思考。
三冢主有受外傷,不過有半鬼族人的醫治,三冢主的外傷應當並無大礙。可他到現在還沒醒,應該是因為那陰靈源頭傷及了他的根本,而且當時他又自斷命脈,這損害更大。
更重要的是,那些陰靈氣息融進三冢主體內後,可能會如影隨形滋生在他的傷口中、骨血裡。
這會蠶食三冢主的魂體。
魂體受損,理論上比身體損更嚴重,也更容易昏迷不醒。
難道是因為這個才遲遲為醒?
沈離咬破手指頭,以血結印,手中出現一道紅光。她打進三冢主體內,手落在三冢主的心口處,閉目仔細牽引著感受。
但也僅僅是片刻,沈離猛地睜眼。
她沒有猜錯!
三冢主體記憶體留了太多陰靈死氣,這不僅在蠶食他的精血,他的命脈也受其影響堵塞難以恢復,就連他的魂體也在日漸衰弱。
三冢主說自己的恢復能力很強,可他要想恢復痊癒,得先祛除那些陰靈死氣。現在他昏迷著,根本無法自己祛除,才一直耽誤著沒有恢復,越來越嚴重。
那她把他體內的陰靈死氣先引到自己體內解決,再修補他的魂體,他就可以慢慢的自愈醒來了吧?
可以一試。
然而,雖有了救治的思路,沈離本人面上卻是一片怔愣驚疑。
方才這一探查,她怎麼覺得三冢主的魂體很熟悉,就像是……華胥??
沈離幾乎要忍不住去揭他的面具驗證了,可隨即她就反應過來,她從未見過華胥的面容,談何從面容上確定?
可這人的魂體卻分明………算了先救人要緊!
沈離壓下雜亂的思緒,立即施法引出對方體內的陰靈死氣。她尚未恢復,先前的損耗又並不比三冢主少,而今施法便有些勉強。
費了好一番工夫,直至額頭上滿是冷汗,手也開始微微發抖時,沈離才終於全部印出來。
她沒有停歇,手印飛快的變化,默唸咒術淨化抹滅。
殘存的陰靈死氣還試圖逃逸,也試圖攻擊沈離,都被此時的沈離強硬壓下,分崩離析。
隨後,沈離開始施法修補三冢主的魂體。
隨著接觸的加深,沈離更吃驚,這魂體的氣息明明……
做完一切時,沈離失力跌坐在地上,靠著床沿喘息緩神。
除掉這病根,現在再由半鬼族盡力救治,用最好的藥,三冢主應該能好轉吧?
沈離轉頭看向床上躺著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一旦來時懷疑,她覺得這時躺著一動不動的三冢主側面,都有點像當初受傷昏迷的華胥了。
但如果對方真的是華胥,為什麼要裝成三冢主?為什麼先前不認她?為什麼……對她那麼陌生,明明都在京中又不見一面?
她就這麼一個師父了。其實先前她有想過,是不是隻她尚記得這段師徒情誼,而華胥不記得了。畢竟在華胥的眼中,大機率只有九黎十八寨活死人之危時,他們才認識的那寥寥幾天記憶。
時間尚短,他不記得她也很正常。
胡思亂想著,沈離慢慢緩過來了,撐著床面起身,她去搬了個凳子過來,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上面躺著的人。
沈離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一開始她想著不要太麻煩三冢主,也不要他做太多,然而最後付出最多的還是三冢主。
三冢主……三冢主……
“等等!”
沈離噌地坐直身,冒出來一個念頭。
“我先前既然可以改進成功十一冢之間用作緊急聯絡的術法,聯絡到了三冢主,那應該也能嘗試聯絡十一冢吧?”
十一冢的話,太過遙遠。沒有心頭血的聯絡,成功率非常低,幾乎天方夜譚。
但如果,有特殊物件做媒介呢?
沈離若有所思的抬手摸上自己耳垂的鈴鐺,目光也落在了三冢主的戴著鈴鐺串的那隻手上。
“不好意思,冒犯了。”
她起身過去,撈過三冢主的手來,挽起他衣袖。
鈴鐺還好好的在他的手串上,都齊全著,僅缺了她戴的這枚。
“這種法器,外人要用來施法的話,會受排斥,難以成功。但如果有了主人的血為引,應該能……”
沈離猶豫的看向三冢主,“如果你真是我師父那個嘴毒的老傢伙,應當……不會怪我的吧?”
賭一把!
沈離環顧四周,沒找到刀刃和尖銳的東西。
她摸自己身上,也沒有。
猶疑片刻,沈離心一橫,低頭張口咬住三冢主修長的手指,微尖的小虎牙抵住帶有薄繭的指腹,稍一用力咬破,又舔了舔免得出血多了。
這一刻,專注取血的沈離沒發現,靜靜躺著的三冢主眼睫微顫,另一隻手無意識的蜷縮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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