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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阿爾法原始人似乎已經到了設計壽命的極限,外觀有著明顯的衰老跡象。

即便如此,這個人造生物依舊強壯。作為一個脫離了社群指揮的勞工種姓居然與一位異人族進行合作,這種情況相當奇特,可以肯定阿爾法原始人絕對無法記住任何一位客戶的特徵,從而讓沒鼻子永遠佔據生意的主導權。但這裡沒有人願意探究這位阿爾法原始人與異人族的合作模式如何進行。

在這位有名字而不是編號的阿爾法原始人眼中,客人的確只有格羅諾夫·魯圖夫一人,格羅諾夫·魯圖夫身後魚貫湧入管道的陰影什麼也不是——阿爾法原始人無法理解這種東西,也沒有對格羅諾夫·魯圖夫的身份感到好奇。身材高大、身著動力裝甲在阿提蘭並沒有多麼特別,尤其是對沒鼻子和這個傻大個來說,那是上等人的東西,他們沒見過再正常不過了——不過沒鼻子對於自己一向敏銳的嗅覺不起作用有些驚訝,但也僅此而已了,它那雙弱視眼即便沒有被挖掉,也看不到如今管道里被五位巨人塞得滿滿當當的場景。

沒鼻子牢牢抓住管道格柵,在合頁的幫助下“砰”地一聲將管道重新封閉。除了格羅諾夫·魯圖夫故意發出的腳步聲以外,其他基因改造戰士全都悄無聲息踩過鏽跡斑斑的管道鐵壁和骯髒的積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沒鼻子聽著腳步聲逐漸遠去也漸漸放下了心。在這支小隊遺留在外部的監視器觀察下,關閉管道的沒鼻子在褲子上擦了擦鐵鏽,然後再次恢復了那種無所事事、遊手好閒的狀態,搬來一大堆可能是建築垃圾和廢棄傢俱的東西堵住出口,只留下一個觀察孔。

格羅諾夫·魯圖夫認為自己需要催促阿爾法原始人嚮導加快腳步,以免這個智商低下的蠢貨再次被管道上的汙漬吸引注意力,然而這位阿爾法原始人非常專業。它不僅沒有打聽格羅諾夫·魯圖夫的來歷(可能是它的智力水平不允許)、沒有回頭去看、更沒有被任何東西吸引注意力,它只是一個勁地埋頭前進,熟練地在錯綜複雜的管道中不斷前行,就像最初被設計的那樣只執行單執行緒命令。

格羅諾夫·魯圖夫對這個生物並沒有好感,因為阿爾法原始人是阿提蘭異人族玩弄人類基因的造物,這些阿爾法原始人的最好下場就是在戰爭結束後成為最後一代阿爾法原始人,為改造阿提蘭付出一切。糟糕一些的就得去火星或者小行星礦洞開採工業原料,更倒黴的說不定還會成為機僕生物質的原材料。

無論戰爭勝利與否,這種令人厭惡的生物未來不會再出現了。

這段無聊的旅程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久到基因改造戰士們的嗅覺器官開始對這條排屋管道中揮之不去的惡臭感到麻木。透過遺留在管道內的天鷹標記,格羅諾夫·魯圖夫確定阿爾法原始人沒有走錯路,不過他想象不出一位比基因改造戰士還要高大、身著燦若恆星的金色甲胃的禁衛軍在這種汙水橫流的管道里穿梭的場景。

短程通訊頻道里,其他小隊成員也有相同的想象,禁衛軍光鮮亮麗的血紅色戰袍沾上汙漬肯定會不好看,那金色動力裝甲上的浮凋和寶石也不會光彩到哪裡去——禁衛軍主導了這次任務,代表皇帝認定這次任務過於艱鉅,偵查小隊需要足夠多的幫助,需要充足的火力以及足夠多的炸彈——格羅諾夫·魯圖夫的磁吸腰帶上扣著三枚熱熔手榴彈,完全可以當做工程炸藥使用,其他等離子武器等大威力武器也被其他戰士攜帶著,足以應對一場能令凡人絕望的戰鬥。格羅諾夫·魯圖夫想象不出一位禁衛軍還能提供多少幫助,除非那位禁衛軍攜帶了一整個彈藥庫,或者開來一輛主戰坦克。

“在爆炸。”阿爾法原始人終於冒出來一句話。它從管道里堆放的雜物裡拿出一個髒兮兮的頭盔,“缺口很大,不能呼吸。”說完它就自顧自把頭盔戴上了,似乎剛才那句提醒是看著氧氣逐漸稀薄的當下、迫於無奈的例行公事,彷彿那是某種在服務業中的競爭優勢。

這並非不可能,沒鼻子絕對不是平民氏族唯一一個能偷渡到其他氏族領地的蛇頭。沒鼻子平時的生意都被那些有關係的變種人搶走了,只不過那些賺到錢的蛇頭都響應王室號召去了避難所,只有沒鼻子這種底層賤民因為無法離開才繼續原來的工作。這個變種人很清楚,危機之後自己的生意很有可能沒法繼續下去,必須在其他同樣無法離開的底層偷渡客中具備優勢,抓住這個以後再也不會出現的機會大賺一筆。

所以阿爾法原始人的這句提醒很有可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結果。

離開管道的格羅諾夫·魯圖夫沒有這種幽默感。離開管道之後,他立刻率領小隊跳上一道空中鋼樑。沒鼻子的偷渡服務到此為止了,將那袋麻醉藥品粉末丟給阿爾法原始人後,基因改造戰士頭也不回地走了,那位頭腦簡單的奴隸也沒有過多糾結自己沒有看到客人這件事,拿著報酬沉默地離開了。相比起平民氏族的底層,基米利安氏族的環境明顯要好得多,但作為奴隸的聚居地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格羅諾夫·魯圖夫率領小隊橫穿垃圾場上空,鑽進另一條有著金色天鷹標記的管道。

從這條管道離開後,哪怕是基因改造戰士們也察覺到了異常。某種看不見的龐然大物東西在居住區上空翻滾,然後向下方鑽出管道的陰影伸出觸鬚。動力裝甲似乎無法抵抗那無形之物的審視,這是某種說不出的感覺,彷彿每個人大腦中的記憶都被挖出來揉碎、捏合,特殊的情緒被強行調動。這裡正在發生某些不為人知的恐怖,格羅諾夫·魯圖夫小隊對這種感覺非常熟悉,因為他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對抗這種不可抵抗之物。

“巫術,空氣中到處都是。”副官輕手輕腳地開啟附近用金屬和塑膠搭成的棚屋,死亡的腥臭從開敞的門戶中湧出。格羅諾夫·魯圖夫看到一群身著平民服裝的人躺在地上,從體型和人數上看,這應該是一個家庭。沒有明顯的變異但又身著基米利安氏族的服飾,說明這個家庭是氏族奴隸,是阿提蘭基因王室那所謂平等宣言的例外和潛規則。“沒有明顯外傷,死因可能是大腦損傷。他們的內臟被帶走了。”副官從一名小隊成員手中接過快速診斷儀器,這原本是給基因改造戰士傷員用的,為的就是進行快速醫療。副官抬起頭看向遠方,從他們腳下直至遠處被不規則建築淹沒的小巷,死寂的空氣成為了這裡唯一的主宰,“如果我們開啟這裡的每一扇門,很有可能會看到同樣的場景。這些變種人為什麼要這樣做?”

“不要去思考巫術的邏輯,副官。迷信沒有理性可言。”格羅諾夫·魯圖夫說道,“快走吧,我開始相信這裡的確需要一位禁衛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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