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〇三章 教育方式（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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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秀的指揮官必須縱覽全域性，確保自己能夠獲得足夠多資訊。

戰爭的勝負早在開戰之前便已經決定，在雙方軍隊素質與裝備代際差異相差無幾的情況下，有效資訊的丰度與傳遞速度、甚至是指揮官的性格都會決定戰爭的成敗。戰前工作中，指揮官必須明晰戰場形勢，瞭解敵人將領，瞭解戰場的行星週期、天氣情況、季節變化、晝夜長短等等，並且對軍隊的部署以及行動進行嚴格保密，儘可能瞭解敵軍的動向，掌握戰場的主動權。

當戰爭開始時，所有資訊優勢都將成為勝利的籌碼。

——————《交戰規則·資訊優勢》

指揮官必須發揮主動能動性，無論是統籌全域性的將軍還是戰壕裡的前線軍官，從接收到第一條戰場資訊開始，便需要根據敵人的行動調整戰術規劃，時刻把握戰場主動權。無論是將軍還是前線軍官都必須在戰爭開始前明晰戰場形勢，把握住任何可能取勝的機會而不是固守軍官學校內的經典戰術，所有軍校學習的戰術只能是養料而不是教條。進攻一經決定便不再遲疑，撤離時絕對不可過分猶豫，唯有如此才能令軍隊如閃電般迅捷，如狂風般猛烈，

不要恐懼，不要怯懦。

猶豫是失敗的開端。

——————《交戰規則·主觀能動性》

“兩千多年前有一位十分出色的謀臣，名為張良。作為一名頂尖謀士，他擁有極其出色的大局觀，往往能在關鍵時刻給予劉邦正確的建議，在漢王朝建立的過程中發揮了極大的作用。即便是後來的漢王朝宮廷政變以及家族鬥爭中，張良仍然能在無數血雨腥風中保全自身，這都要得益於他所學習的知識。”

他點了點手上的筆記本。

這本《交戰規則》的手稿是他所編寫的戰爭準則，用來對拉托維尼亞的軍官進行教育，其中大部分內容都被印刷在《統一真理·交戰規則》當中，時至今日他仍然不斷地往裡面增添內容。有一些註定會成為不被印刷出來的廢稿，因為其中太過直白地揭露了整個系統的運作模式，只要按照書中的知識按部就班地進行工作，任何人都能白手起家建立出一個規模龐大卻極具生命力的軍事組織。

“《太公兵法》或者稱為《六韜》一書涵蓋了治國、用兵、軍事組織、武器、戰術和軍隊訓練等不同內容。我所書寫的《交戰規則》便是提取自講述軍事組織的《龍韜》第二十六卷中心思想。”

早餐時間是否會延續到中午，要取決於莊園主人和女主人是否忙碌。今天他們明顯沒有太多工作要做，即便是莊園主人也沒有離開莊園的打算，只有身著華美金甲的巨人偶爾會走進餐廳遞來一些檔案——今天整個世界都會鬆一口氣，因為拉托維尼亞的皇帝沒有露面——當一個人的力量強大到能夠無視人類世界的所有規章制度時，很容易讓人們擔心他是否會越過制度與體系的底線與追求個人慾望。哪怕是為了追求某種正義、懷揣某種善良，也必然會因為過分強大的力量醞釀出暴行。

拉托維尼亞皇帝存在讓北約繃緊神經，甚至軍營中依靠藥物麻醉自己計程車兵越來越多。宗教已經不管用了，梵蒂岡甚至沒有否認電視影像拍攝到拉托維尼亞皇帝過分神聖的光輝不是巧合。但對於拉托維尼亞人來說，戰爭之後皇帝反而減少在公眾面前露面的次數，雖然依舊是獨裁者，但卻踐行了《統一真理》中的理念——透過健全的規章制度將實體正義本身歸還給人民，相信人類本身的力量，皇帝所代表的精神則是他們的盾牌——獨裁是必要手段而非目的，唯有高效的垂直管理、無窮的精力和無可匹敵的強大武力才能給予拉托維尼亞改革與成長的時間。在真正高效、清廉的統治體系完全建立起來以前，相對正確的極權主義反而能夠避免多數人暴政和貪汙腐敗，對抗財閥與外部壓力。

如果沒有皇帝，下一秒北約軍隊就會跨過國境線，野心家拉上幾百人就能成為軍閥的時代將會迴歸，薩拉熱窩圍城戰那樣的慘案也會再次發生。至於網路上出現的關於皇帝喬裝打扮出現在某個街頭的訊息，也是亦真亦假。親自走進自己統治的世界，看到現實世界所有不足之處並加以改正也是他作為拉托維尼亞的“哲人王”必須的工作。即便會被卡爾·波普爾這類自由主義哲學家批判為極權主義統治者，他也滿不在乎，畢竟自由主義哲學家只是“必須從路上不斷地把它踢出去的討厭的小石子”。

但今天整個世界都可以鬆一口氣，因為今天泰坦不會行走於人世。

人間泰坦在餐桌前吃早午餐，因為他不想工作。

“我並不認為米莉亞能夠聽懂這些，她甚至沒有學習過中文，現在你教授她的這些知識只會和水一樣從她的腦子裡流出去。”貞德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個懶腰，坐在她身旁的米莉亞也是一副相同的表情，似乎從薩洛蒙剛開始講課的時候睏意就找上了她。白髮魔女似乎又提起了一些當教師的興趣——這種興趣只會出現在她有著充足睡眠的時候，需要早早上班的常規教師工作又會讓她非常暴躁，這也是她的教師工作往往不會持續一週以上的原因。

如今牛津郡和倫敦的數座中學已經慘遭貞德毒手，並且明確表示不會再次接受她。如果她還想繼續滿足自己成為教師的慾望，那麼薩洛蒙只能挑選一座不錯的學校，讓自己成為校董會的一員了。除了這種方法，哪個學校的都不可能接受一位總是遲到、曠工的教師，貞德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會帶來什麼後果，但她完全不在乎，依舊我行我素地睡到臨近中午，甚至還會和叫醒她的貝優妮塔搶枕頭。

找到能容納貞德的學校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金融資本主義的數字遊戲在他編寫的軟體面前，就如同一張被浸溼的紙張那樣脆弱，做多和做空兩手操作讓他賺得盆滿缽滿，用毫無意義的貨幣毫不留情地掠奪生產價值。哪怕不需要其他世俗職位，哪怕不使用上流社交場合之間的內線交易，每年的分紅和投機收益都能讓他和魔女維持非常體面的生活，貝優妮塔甚至已經在考慮購買下一座莊園，並用魔法將其連線起來了。

“把米莉亞交給我，她現在正是需要運動的時候。她在課桌前坐得太久了。”

“這是餐桌，我認為她在吃培根的時候適合聽一些有智慧的建議，智慧與食物一樣好消化，但顯然她現在有些營養不良。”薩洛蒙提醒道，“人可以學習知識，但卻無法學會思考方式。她的思考方式需要被塑造，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候。”

“又有什麼區別？”貞德不屑地笑了起來，“她的近身搏鬥課程還沒完成呢！”

貝優妮塔滿臉微笑。

今天的早餐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愉快，她先是聽到自己的武器供應商脖子上架著把劍，生命垂危，然後又發現自己的朋友比預想中的還要可愛，就像是發現了一個新奇的玩具。“你居然沒有聽出他在詆譭你，我傻乎乎的朋友。”名字如櫻桃一般甜蜜的魔女笑聲清脆。她先是親吻了米莉亞的額頭，又拍了拍貞德的手臂，舉止優雅端莊，“沒關係的，Darling，他並不是完全在用聲音說話。”

貞德終於理解了薩洛蒙的反諷。

作為名義上米莉亞的教師，薩洛蒙卻說女孩在平時沒有聽到什麼有智慧的建議，對於教育者來說——或者是自稱的教育者——沒有什麼指控比這更加嚴重了。不過她顧不上用常用的方式發出抗議，不僅是因為餐廳經歷過多次裝修和重建，更是因為米莉亞在精神領域的進步遠遠超過她的想象。雖然她現在還不能正常開口說出常人能夠理解的話語，但薩洛蒙為她戴上了黑色柔性金屬項圈相當於防火牆，為她過濾來自以太之海的不良資訊，將不可名狀的低語和蠱惑全都排除在外，保障米莉亞的精神健康。

“你聽懂了？”

貞德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她口中那個“愚蠢又懶惰的醜女孩”點了點頭。即便米莉亞沒有學習過中文，無法透過聲帶傳出的聲音去理解某些詞彙，但她依舊能擁有某些基礎概念。那是用以直觀地傳達思想的咒語，米莉亞用自己的精神力量去接觸由薩洛蒙描繪出的圖景與意向，即便她尚未學習如何解讀，但她依舊本能地汲取來自以太海洋的資訊。那是超越語言的語言，是宗教故事中的巴別塔之語，是鐫刻在現實之上用符號描繪的奧秘。

“你難道以為我會用馴服野狗、野馬的暴力和粗野去教育她嗎？”薩洛蒙平靜地說道，“我們進食、排洩、Fuck、殺戮和死亡，但這些不適合現在的她。米莉亞現在需要看到愛，她需要看到人類的建築、音樂和詩歌。這個時候合適為她填充一些現實世界的冰冷邏輯，以免藝術太過灼熱燙傷她的心，以免現實太過冰涼凍僵她的靈魂。即便是烏托邦，也得讀柏拉圖而不是薩德侯爵，《理想國》比《索多瑪的一百二十天》要更適合未成年人。”

他又看了一眼米莉亞，女孩頭頂的問號幾乎要飄出來了。

“準確來說，是不超過十歲的兒童。”

“你考慮過拿起鵝毛筆嗎，詩人？”

貞德指著天花板上的壁畫，赤紅的火焰從菲尼克斯身上湧出。這幅壁畫是薩洛蒙親自完成的藝術品之一，用以描繪熱情的、善良的、忠誠的菲尼克斯希望他登上第七王座，就像個黏人大孩子渴望陪伴和認同。雖然它現在還有任務要執行，不能時刻陪伴在他身邊，但薩洛蒙與它的聯絡從未中斷，甚至在壁畫上留下它的畫像。

“別這麼叫我，你只是知道我是正確的，一如既往。”薩洛蒙挑起眉毛，“你知道我是個教育家，至少是個比你優秀的教育家。”他看向女孩。煎培根讓她的嘴唇油光發亮，但同樣泛起油光的還有她的手指。似乎是為了教授米莉亞如何切割肉排，貝優妮塔還把一把鋒利的鏈鋸匕首塞進她的手裡——鏈鋸匕首已經啟動了，高溫的單分子鏈鋸邊緣閃爍著紅熱的微光——看她們兩人大大咧咧的樣子，似乎是要把肉排和盤子一同切開，與此同時小型電機發出的聲音也非常嘈雜，甚至還有點重金屬搖滾的味道。只要稍不留神，魔女存在過的餐桌上就會擺滿武器，就好像子彈和槍械也是某種餐具。

或者樂器？

貝優妮塔一邊用腳在大理石地板上敲擊著鼓點，一邊給米莉亞的那把金柏M1911A1上膛，似乎想要讓米莉亞一手鍊鋸匕首一手手槍來學習怎麼切割肉排。這絕對不是應該在餐桌上應用的技術，而是近身搏鬥時應該學習的技戰術。不過薩洛蒙和貞德能說什麼呢，米莉亞遲早要學習這種技戰術，他所能做的也只是讓米莉亞的技戰術更加規範，更加“OldSchool”而已，所以他容忍了在貝優妮塔慫恿下，米莉亞滿臉興奮地朝著陶瓷盤近距離開槍的行為，即便這種行為非常不安全，但他相信貝優妮塔能夠做好安全準備，不會讓碎片飛起來崩到任何人的臉上。他真的不知道受到魔女的影響，米莉亞未來會成為什麼樣的人，他只希望未來自己的養女能夠讓人省心一些。

“這是減量裝藥。”似乎是察覺到了貞德和薩洛蒙的目光，貝優妮塔象徵性地解釋了一下，“這點動能連桌子都打不穿。”

“如果你有更喜歡的餐桌，我希望你能用直接的方式提出建議。”薩洛蒙說道。他瞥了一眼坐在對面的貞德，“你也一樣，這座莊園裡的所有東西都不會進入二手市場，而是直接進入焚化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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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