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緊急手術（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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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芬·斯特蘭奇！”這個聲音令圖書館裡低聲討論的學徒們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把腦袋轉向靠窗的書桌，看了眼把腦袋埋在書本後面的男人。“斯蒂芬·斯特蘭奇，到來我這裡報道。”圖書管理員不斷催促，終於讓那個男人的深色鬈髮動彈了一下。此刻圖書管理員終於發現了懶散的男人，他大步走上前去，此刻斯蒂芬·斯特蘭奇也發現圖書館裡身旁跟著一個胖乎乎的、滿臉焦急的亞裔男性。“不要耽誤！”

“有什麼事？”前醫生問道。

“現在你不需要知道。”王插嘴道。他上下打量著斯蒂芬·斯特蘭奇。強硬的作風在卡瑪泰姬內並不常見，王肯定不是其中之一，因為那不符合他享受生活的信條，然而此刻他的表現像是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一樣，不願在靜謐的圖書館裡多待一分鐘，就好像腳下的地板正在發燙。“你跟我走。”他轉身離開，“多點信心，你需要在極短的時間內學習很多知識。”

“我正在學習知識。”雖然斯蒂芬·斯特蘭奇是這麼說的，但他還是跟了上去。“你的朋友，那個未來的大人物要求我好好學習。”他說，“現在你又把我從圖書館裡拽出來……我正在研讀盧恩符文的著作，用谷歌學術上的民俗論文做參考資料。”

王法師沒有回應斯蒂芬·斯特蘭奇的幽默感，而是帶著他走入一片過去曾經荒廢，但如今重新經過修整的練武場。一位有著黑色肩甲的禁衛軍迎了上來，指著不遠處練武場中央停機坪的那一架有著戰鬥機大小的飛行器，一位堡壘型自動戰鬥機器人正站在一旁，肩膀上與雙臂上的巨型炮口已經抬起，頭部的感應陣列時刻監視與掃描火力範圍內所有存在。“加快腳步，我們的時間很緊張。”典獄官頸甲上的通訊格柵將他的聲音放大到超過引擎的轟鳴。禁衛軍沒有在意斯蒂芬·斯特蘭奇看到他時的畏縮表現，而是直接強硬地把一塊資料板塞給了他，“現在登機，你必須趁著這個時間學習這裡面的知識。”

“這有什麼用？”斯蒂芬·斯特蘭奇開啟資料板，極其精細和複雜的三維建模圖形映入眼簾。他花了兩秒鐘才意識到這是一個器官，血管分佈十分清晰，每當他點選某個部分就會有詳細的註釋來解釋這個器官每個部分的作用和資料。與此同時，還有一份自動生成的診斷書與治療建議。

“這不是人類的器官！”他抗議道，“這是什麼神奇動物的器官嗎？我可不是獸醫！”

“閉嘴，登機！”

禁衛軍並沒有和他們一同登機，而是乘坐著屬於自己的反重力噴氣式摩托車，在後方追逐著抹除者戰鬥機。這架飛行器並未途徑珠穆朗瑪峰，而是鑽進滿是雪粉的雲層，然後以驚人的速度沿著山嵴極速飛行。“這可是我第一次從高空俯瞰喜馬拉雅山脈。”斯蒂芬·斯特蘭奇不得不承認，自己從未見識過如此壯美的景色。不知為何，王法師禁止他去駕駛艙看看飛行員，不過他也認為這架完全沒有任何裝潢的飛機肯定不會向私人飛機那樣有著各種服務。“我們要去哪裡？”

“防空識別程式碼████·德爾塔·███，級別深紅，禁衛修會所屬編號███·███”王法師帶著耳機，說出一道指令。收到回覆之後，王法師才放鬆了下來，緊接著飛行器再次提速，引擎噴發的熱流熔開冰冷的雲層然後又迅速凝結成兩道白色的冷凝雲。“現在你需要閱讀檔案。”王法師皺著眉頭，“降落的時候你會發現自己需要那些知識。我知道你能做到，只要你拿出在醫學院裡的勁頭就行。”

這裡的照明設施只有火盆，看守者族群從黑袍中向前伸出蒼白瘦削的手臂，透過火光幾乎可以看到幾近半透明的單薄面板下的血管。如泰坦般宏偉的金色巨人從無光的通道中大步走出，晦暗的深紫色流光在身後的通道中閃爍，他毫不猶豫地從這群僅僅夠到胸部裝甲的卑微生物中間穿過。巨人完全不在乎他們的祈求，也沒有停下腳步，滾燙的鮮血不經意地滴在看守者族群光禿禿的腦袋上，如沸水般燙傷了他們脆弱的面板。這群又聾又瞎又啞的看守者沒有在意傷痛，而是跟隨著靈魂中的指引緊緊跟隨在巨人身後，如同跟隨著恆星的烏雲但卻無比安靜，就連腳步聲都不比心跳大多少。

巨人渾身上下都是血。

有敵人的血，有他的血，也有他親手創造之物的血。

禁衛軍蘇皮盧利烏瑪斯此刻正躺在他的臂彎裡，金色戰甲扭曲、燒焦，精美絕倫的浮凋與寶石上滿是灰盡，纜線斷裂、閃爍著火花，電子元件和機械元件不斷冒著焦臭刺鼻的煙，安裝有大量先進科技的頭盔被摘掉扔到一旁，禁衛軍披在戰甲外面的深紅色戰袍已經被超自然大火燒燬了大半，剩下的部分浸滿有著大量腎上腺素等各類內分泌激素以及戰鬥藥劑氣味的血液。腹部傷口上的超自然力量已經被驅散，但切斷了大量血管、肌肉與內臟的傷口並沒有那麼容易全部止血，改造器官與動力裝甲維生系統自動做出的診斷，並用大量分泌的應急物質與注射進血液裡的藥劑努力維持生命體徵，蘇皮盧利烏瑪斯已經進入了腦部新器官制造的人工休眠狀態來維持生命，除了多個心臟的隆隆巨響和氣若游絲的呼吸以外沒有發出更多的聲音。

皇帝一手緊握著一團金色輝光，那是蘇皮盧利烏瑪斯的靈魂與生命。他在這裡，他不允許任何一位禁衛軍如此屈辱地死去。

索拉紅林德魯尹教團大祭司正在等待，所有包括檢查裝置、手術裝置和藥品在內的必需品已經備齊，作用於動力裝甲的機械臂也已經啟動，隨時準備為手術檯上的受術者執行最優拆卸方案。兩名典獄官禁衛軍推來一輛輪床來到皇帝面前，帶走重傷的蘇皮盧利烏瑪斯，從這一刻起所有裝置和人員都以極高的效率開始運轉，佔地三百平方米的石室立刻成為了手術室，唯一與這裡格格不入的只有手足無措的斯蒂芬·斯特蘭奇——他快要嚇瘋了，無論是看守者還是機僕，對於普通人幾乎都是噩夢般存在。現在他不知道到底是哪個更恐怖，是沒有眼睛和舌頭、分不清男女的人類，還是被切除額葉、安裝大量植入體、血管裡流淌著營養液的半人類。

“我是主刀，你將會成為我的副手。”皇帝說道，“我希望你已經學習了相關知識。”

“我現在是個殘廢。”斯蒂芬·斯特蘭奇鼓起勇氣，“你肯定有更好的人選。”

“更好的人選有工作要做。”皇帝走進預製板密封起來、充斥著靜電過濾與消毒空氣的房間，機械臂開始執行清洗與拆卸程式。一分多鐘之後，皇帝就和幾位被橙紅色的重型防護服包裹起來的機僕一起走了出來，他穿著一件綠色的手術服，舉著雙手從斯蒂芬·斯特蘭奇面前的密封玻璃通道穿過，穿過一扇氣密的不鏽鋼防爆門，接受消毒液體的清洗。這裡的一切都遵照四級生化實驗室的規格搭建，傷員從另一端進入，與經過消毒的醫護人員在手術室匯合。“錄入了禁軍手術方案的自動手術機器人不在這裡。”斯蒂芬·斯特蘭奇從耳機裡聽到了皇帝的聲音，“所以我需要一位副手，不是遞手術刀的護士，那些工作機僕就能完成。我要的是副手，你明白嗎？我需要你在外科手術上的創造力，斯蒂芬·斯特蘭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