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一〇章 聖彼得大教堂（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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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站在墓地裡，這裡埋葬著信徒與教士的遺體。

然而泥土之下並不只有骸骨，這座十二世紀的教堂只不過是這一地點存在過的三座教堂裡最新的那一座罷了，這些信徒現在正躺在可以追溯到羅馬時期的教堂遺址上方。1536年日內瓦宗教改革的時候，加爾文宗創始人約翰·加爾文就在與聖彼得大教堂毗鄰的加爾文禮拜堂（那個時候還叫做新聖母小堂）裡闡述他的歸正神學，被這種思想所影響的有義大利瓦勒度派、荷蘭歸正會和蘇格蘭長老會，因此這座教堂的人流量極大,哪怕出現一個陌生信眾也不會太惹眼——更何況現在這兩座教堂已經被餐廳、甜品店、考古博物館、官僚辦公室以及訟棍給包圍了，赫爾穆特·澤莫認為自己哪怕坐在長椅上大口吃著甜品也不會有人注意到他。

所以他就這麼做了，聖彼得大教堂門口就有一家名叫confiseriearn（糖果店）的法國精製巧克力。赫爾穆特·澤莫買了一個小小的坩堝巧克力，坩堝上還有一個神聖羅馬帝國的盾徽。他打算在任務完成之後帶著他的妻子來這裡旅遊——他已經從最新的任務資料裡找到了他的妻子的訊息，經歷了最初的不敢置信與欣喜若狂之後，赫爾穆特·澤莫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仔細檢視妻子的醫療清單，從中發現了不少疑點,他甚至有些懷疑不朽之城在欺騙他，因為沒有哪個人在受到了如此可怕的傷害之後還能倖存。

哪怕不朽之城擁有極為強大的義體移植與生化器官改造技術,一個頜骨粉碎性骨折、脊椎被砸成幾截甚至肺部也遭受到重創的人很難透過急救手段活下來，更別提從手術檯上下來並且經過康復訓練得以生活自理了。

他不瞭解醫學，但他的常識也在告訴他這根本不可能。他見到了自己兒子的遺體，自己父親的遺體，只有妻子下落不明。現在有個經過手術倖存下來的人自稱是澤莫夫人，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放棄最渺小的希望——等到他從線人那裡拿到情報之後，他就可以撥通一個臨時號碼。到了那個時候，那個自稱是澤莫夫人的女人會接起電話。他已經在心底將那個號碼重複了上百次，一遍遍確認自己沒有記錯數字和隱秘的聯絡方式，更沒有忘記自己將要提出的驗證問題。

每一個文字在他心底都變成了鋼鐵，被焦慮與懷疑不斷燒灼發紅，燙得他的心臟發出焦臭味。他甚至聞得到焦慮的氣味，就在鼻腔裡，就和他過去焚燒屍體的氣味相差無幾。他希望那是真的，他希望失蹤的妻子還活著，他不想再失望了。

赫爾穆特·澤莫將注意力集中在即將進行的情報交接上。瑞士是個中立國,至少明面上是這樣,然而所有人都知道所謂的“中立”只是個藉口，雖然不是北約成員國但瑞士一直在為北約提供服務。在原本的計劃中，他目標是瑞士陸軍總司令、軍團指揮官安德烈·布拉特曼，然而經過仔細的研究，赫爾穆特·澤莫發現自己找到了更有價值的目標。

負責在資訊和通訊技術（ict）、指揮基礎設施、指揮方法、電子戰、密碼學和使館無線電等領域為軍隊的整體指揮，和國家危機管理的技術支援提供服務的陸軍司令部支援基地司令基地fub，作為北約軍事情報的中轉站更具有價值。

這個組織的負責人是時任准將、陸軍參謀長讓-保羅·泰勒。

相比起職業軍人、陸軍總司令安德烈·布拉特曼，這位經濟學博士參謀長讓-保羅·泰勒的資訊獲取難度就要低了很多，僅僅透過網際網路上的公開資料就能找到這位準將的相關資訊。讓-保羅·泰勒曾經獲得過倫敦政治經濟學院的數理經濟學碩士學位和洛桑大學的博士學位。他曾經就讀的洛桑大學前身為洛桑神學院。

即便到了現在，學院內也有以法語教學為主的神學與宗教研究學院。

由於赫爾穆特·澤莫的調查能力以及不朽之城神乎其神的資訊篩選能力，這位準將的生平在赫爾穆特·澤莫面前毫無保留——私底下是一位虔誠信徒的讓-保羅·泰勒每週日都會到那裡告解。他的妻子也是個加爾文宗教徒，聽取告解的神父簽訂了嚴格的保密協議，以便讓他們可以暢所欲言。正因如此，赫爾穆特·澤莫才認為他能夠偏離計劃，以更快的速度獲得大量情報。聖彼得大教堂正是瑞士法語區加爾文宗歸正會信徒的教堂，隔壁的加爾文禮拜堂屬於蘇格蘭長老會，赫爾穆特·澤莫現在正坐在聖彼得大教堂的長椅上，把手伸進上衣口袋裡,隨時準備掏槍。

如果那位被他買通安裝竊聽器的神父按照約定幹活，今天這裡就不會有人被殺死。

赫爾穆特·澤莫認為自己甚至可以策劃一起綁架案，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暴烈的手段獲取自己想要知道的情報。不朽之城沒有限定他進行任務的手段，不朽之城只看結果不看過程。他覺得自己其實很喜歡這種行事方式，唯一讓他感到討厭的，就是不朽之城派來的那個清理後續的傢伙。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所見過的資訊處理人員並非只有一個。除了日內瓦，幾乎所有擁有重要北約軍事基地的城市都有一位資訊處理人員，而與這些人搭檔的則是一位隱藏在暗處的刺客。赫爾穆特·澤莫只不過是誤打誤撞找到了不朽之城的電子戰目標之一罷了，如果不是盤踞在蜘蛛網中心的情報部門指揮部及時下達指令避免因為資訊保密等級導致的衝突發生，那位刺客很有可能已經開始打算怎麼幹掉他了。

不朽之城為了即將發生的戰爭做了很多準備，並且準備從三個不同的方向實行戰略進攻。這一場閃電戰的戰略目的是為了打破北約在東歐與南歐的軍事力量，為拉托維尼亞爭取生存空間——向東進攻羅馬尼亞，向北進攻匈牙利，向南進攻塞爾維亞，這三個拉托維尼亞的周邊鄰國不是存在北約軍事基地，就是存在與北約眉來眼去的政客。

對於兵源稀缺的拉托維尼亞來說這不是一個簡單的任務，但由於不朽之城的星際導彈已經準備就緒，這個任務最困難的地方其實還是在後續治理。要如何安撫如此多民族的政治訴求避免後續的叛亂髮生，這是內政部目前最頭疼的地方。斯蒂芬妮的建議是，幹掉所有當地政府，由不朽之城招募的當地人去直接統治這些地方，並且使用瑪雅·漢森的半成品組建超級戰士軍隊。

至於那筆瓦坎達的工業訂單，斯蒂芬妮認為可以再擴大一些。

反正赫爾穆特·澤莫已經接近了目標，很快瓦坎達就是不朽之城的附庸了。無論到時候艾瑞克·克爾芒戈是否還會聽話，不朽之城已經拉攏了振金販子尤利西斯·克勞，並且為了製作了一個義肢以彌補他被奧創切斷的手臂。斯蒂芬妮·馬利克與維多利亞·漢德在薩洛蒙的指示下做足了準備以及預案，儘可能將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都作出的應對。

正如後世對於那位拯救了人類種族、率領人類種族邁向銀河之巔的偉大君王的生平進行考據時常常提到的那樣、他曾經親口說出的那句有著古老人類智慧的話：“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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