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持續千年的遊戲（第一更！求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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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廢棄的地鐵轉車場已經有些年頭了，紅色的磚牆甚至沒有都貼上瓷磚，薩洛蒙估計這裡至少有五十年的歷史了，紐約的地鐵線路經常變來變去，廢棄一些地方也情有可原。他站在戴夫下方一級的臺階上，聽著見習魔法師的長吁短嘆。薩洛蒙無奈地搖了搖頭，念出了咒語，讓積水之中那隻趴在魔法書上的小狗連同書本一起飛了過來，落入了他的手裡。

緊接著，他趕忙將那隻沙皮狗放了下來，因為那隻蠢狗總想著將皮毛裡的水抖掉，他可不希望弄溼自己的衣服。

“謝謝你，夥計，你救了我的命，還救了唐克的狗命。”戴夫捂著臉，痛苦地說道，“但是貝琪，她……她會再次離我而去的。事實上，上一次是我離開了，但那是十年前……唉，我完蛋了。”

“你當然完蛋了！”薩洛蒙彎下腰，將梅林學派的魔法書放到一邊。這是其他學派的秘密，梅林學派已經獲得了卡瑪泰姬的認可，上交了一些法術，更多的魔法就屬於學派隱私了，薩洛蒙是絕對不能看的。秘法師說道，“你們師徒最近幾天搞出來的事可真是夠多的，難道你還要我提醒你嗎？先不說你的老師巴爾薩澤，你在普通人面前施展魔法……”

戴夫長長地吐了口氣，他緊閉著雙眼，薩洛蒙說的話他一句都沒有聽進去。對於之後要發生的事他一點兒也不在乎了，因為現在的情形幾乎和十年之前一模一樣——誤入神秘世界的少年因為發生意外而得不到普通人少女的理解，然後雙方分手，天各一方，再也不見。

一般來說，這種好萊塢模板化的故事都有一個美好的大團圓結局，而在事件發生之前，男女主角應該會有一些感情基礎。但戴夫認為他的人生應該沒有接下來喜聞樂見的和解橋段了，因為生活不是電影，他甚至還沒牽過貝琪的手呢。

“嘿！嘿！”薩洛蒙輕輕拍了拍戴夫的臉，“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好吧，好吧。”戴夫睜開眼睛，用力眨了眨眼。他在站起來的時候，還順便將那隻溼漉漉的狗抱了起來，“你要我做什麼。”

“你大概就是接受警告吧，我們已經處理好了那個搶劫犯。”薩洛蒙說，“等巴爾薩澤過來，我就要告訴他卡瑪泰姬的處理結果——至少讓他在天上飛的時候多施加一個隱形法術，那又花不了多少時間。”

簡陋的鐵門再次開啟，巴爾薩澤提著一袋東西走了進來，可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大吃一驚。因為薩洛蒙僅僅是反制了戴夫的法術，讓活化的清潔用具停了下來，但水龍頭仍舊開啟著，轉車場裡依然是一片汪洋。

“你怎麼會在這？”他看著薩洛蒙問道，“這裡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卡瑪泰姬的變形術可沒有梅林學派那麼好，這裡的魔法失控了。”薩洛蒙聳了聳肩，“具體發生了什麼，我想你的學徒更清楚，他還能留著那條小命可真是奇蹟。”

巴爾薩澤頓時明白了前因後果。他暫時停止教學就是為了給戴夫留出約會的時間，眼前的景象肯定是戴夫為了約會做出的準備。肯定是戴夫學藝不精，強行使用梅林魔環施展法術，並且在施法之後疏於控制，這才導致魔法失控。巴爾薩澤迅速施法，讓地面上的積水退去，將一切恢復原狀——除了清潔劑泡沫和溼漉漉的地板，還有四處散落的拖把，這裡看起來和之前一模一樣。

“你！”巴爾薩澤逼近了戴夫，食指重重地按在後者的胸口上，“你玷汙了魔法的藝術，你還輕視梅林魔環！魔法不是遊戲！魔法沒有捷徑！你看看他！”

作為在場唯一一個“別人家的孩子”型別的薩洛蒙，自然成了巴爾薩澤教育戴夫最好的物件。他指著秘法師向戴夫大聲說道，“他在五歲的時候就能使用一些小法術，但接下來的幾年時間裡，他都在不停地閱讀魔法書，積累知識，直到可以正式施展魔法。你才接觸魔法幾天時間，居然敢胡亂施法！如果你連自己都控制不了，那你就無法控制魔法，那不僅會傷害到別人，更會傷害到你自己，每個魔法師的第一堂可不是專注，而是節制。你應該學習戒律的，戴夫。”

“謝謝你的箴言，但這毫無用處。”戴夫向後拉開了一些距離，他搖了搖頭，看起來非常沮喪，“如果我連幾支拖把都控制不了，那麼那些戒律還有什麼意義嗎？”

“你必須拋開顧慮，堅信自己！”

“又是一條沒用的箴言，謝謝。”戴夫再次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不想談論這件事。但巴爾薩澤卻沒有放過他，因為在此之前，為了讓戴夫這個他尋找了一千多年的學徒對魔法產生興趣，巴爾薩澤跳過了許多施法者的必學科目，比如戒律，比如節制，他選擇直接讓戴夫嘗試施法。這樣做的結果很明顯，戴夫確實對魔法產生了很大的興趣，但這同時也讓他輕視了魔法危險。

“難道你就是這樣做的嗎？”面對巴爾薩澤的說教，菜鳥魔法師頗為不耐煩地反問道。已經失去了身為教育工具價值的薩洛蒙則在旁邊找了張乾淨的椅子坐了下來，在下達卡瑪泰姬的通知之前，他可是不會離開的。

“我怎麼做並不重要……”

“很重要，巴爾薩澤，”戴夫深吸了口氣，話語帶著些結巴，這是十年前的後遺症。他說，“你的存在就是為了讓我活在人間地獄！你知道這十年我經歷了什麼，我跟你說過了……”

“聽著，你根本就不懂什麼是人間地獄。”巴爾薩澤的怒火一下子消退了，他似乎發覺自己有些過於苛責戴夫了，因為從遇見他的那一刻起，戴夫的生活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並且戴夫對於魔法知識的積累也完全比不上薩洛蒙，用薩洛蒙來和他做對比是非常不公平的。巴爾薩澤環顧四周，試圖鼓勵自己學徒，“你在進步。”

“沒有！一點都沒有！不戴戒指，對吧？”戴夫摘下了戒指，走到一邊，伸手指向堆放在一旁的桌椅，“看到了嗎？沒有戒指，我連一張椅子都移動不了。你找錯人了，巴爾薩澤，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你要找的救世主真的不是我，我也不是什麼至尊梅林，我只是一個物理系的書呆子而已。”戴夫換下了老氣的皮鞋，重新穿上自己的高幫布鞋，“而且，我還穿著這種愚蠢至極的鞋子丟人現眼。”

巴爾薩澤看著戴夫戴上衛衣兜帽，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他嘆了口氣，自顧自地整理著沾溼的魔法書。過了一會，觀看了一場完整鬧劇的薩洛蒙才開口說話。

“好吧，他會回來的。”他說，“至少他沒扔下法器一走了之。”

“是的，他會回來的。”巴爾薩澤頭也沒抬，“是命運將他推到了我這邊，他是不會離開魔法世界的。話說回來，至尊法師和你說了那件事了嗎？”

“說了。”薩洛蒙站了起來，“見習騎士，薩洛蒙·彌賽亞·潘德拉貢·達蒙內特。”

“為什麼不姓潘德拉貢？”巴爾薩澤這才抬起頭，“至尊法師怎麼跟你說的？”

“我以後將執掌聖劍。”薩洛蒙聳了聳肩，“也就是說，我以後將成為不列顛的國王。這還只是第一項頭銜，我覺得如果要讓這個頭銜成為現實，我至少也要先支援蘇格蘭和北愛爾蘭獨立。”

“那麼，梅林巫師團將為您服務，雖然現在只有我一個人了。”巴爾薩澤微微鞠躬，“但如果卡瑪泰姬不幫助我，那世界就沒有未來可言了。”

“為什麼？”薩洛蒙問道。

“因為摩根勒菲。”巴爾薩澤說，“現在霍法斯正在試圖解救摩根勒菲……”

薩洛蒙聽著巴爾薩澤絮絮叨叨地講述曾經發生的事，他深吸了口氣，最後沉默了下來。他不忍心告訴巴爾薩澤，他關在那個套娃裡的摩根勒菲僅僅是一個分身，這一切都是梅林的又一場遊戲，梅林可沒有那麼容易被殺死。

至尊法師說的沒錯，梅林的性格真的非常惡劣，任何人只要和他相處一段時間之後都會討厭他。巴爾薩澤和他的愛人為了封印摩根勒菲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薩洛蒙可以想象，如果巴爾薩澤知道了這一切的真相，知曉這一千多年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那麼他將會徹底崩潰，因為一直支撐著他的就是梅林留給他的那則預言，那則預言讓他相信自己的愛人可以得救。

“這件事我不能你答應你，巴爾薩澤，我沒有這個權力。”薩洛蒙問道，“尊者怎麼答覆你的？”

“王說，如果有必要，卡瑪泰姬會出手幫助。”巴爾薩澤抬起眉毛，“但現在霍法斯和他的同黨還在外面遊蕩。”

“你能應付，不是嗎？”薩洛蒙說，“我一向遵守尊者命令。”

“如果能來點幫助那就更好了。”巴爾薩澤說，“戴夫還需要成長，現在的他還不足以應付摩根勒菲派系的魔法師。”

“那就讓他成長。”薩洛蒙攤開雙手，“我執行的第一項公務，就是殺死因中的魔法誕生的吸血鬼和狼人。我手上沾染鮮血的時候，同齡人還在想著和班裡最漂亮的女同學談戀愛呢。”

“王一向不懂得教育，對待莫德雷德的時候是如此，對待你的時候也是如此。莫德雷德最開始也是一位優秀的騎士，但卻沒有你的好運氣，王對待你遠比對待莫德雷德要寬容得多，可這對正常人來說，這種方式已經很殘酷了。”巴爾薩澤有些低沉，薩洛蒙的話似乎讓他想起了卡美洛陷落，圓桌騎士分崩離析的那段時間。他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雖然我們巫師團不太瞧得上騎士團，但崔斯坦說的那句‘王不懂人心’卻是事實。”

“我承認尊者確實在教育方面水平不高，相互矛盾的教育常常弄得我一頭霧水。”薩洛蒙低著頭，用腳將那隻湊過來的沙皮狗推向一邊，“但我又不是什麼叛逆少年，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無論那件事是好是壞都是如此。”

“很好，那麼你要來幫忙嗎？”

“不，至少現在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