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光環與請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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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窗微微開啟，微風從縫隙裡流了進來，晨光搖搖晃晃，從深色呢絨窗簾後蜿蜒爬行到實木書桌上翻開的書本和一堆散亂髮黃的羊皮紙上。

明亮的陽光並不識得這些宛若蚯蚓般的文字，它放棄思考，繼續向前爬行，順著一件紅色的袍子爬到了一個少年身上。突如其來暖意和迎面吹拂的暖風讓少年閉上的眼瞼和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陽光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少年眼睛上輕輕拍了一下，試圖叫醒這個貪睡的傢伙——快醒醒，現在正是大好清晨呢！

“狗屎！狗屎洛山達！”薩洛蒙嘟囔著歪過頭，用力眨了眨眼。這惱人的陽光打斷了他的睡眠，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閉著眼歪著頭伸手摸索窗戶，然後用力關緊。

他揉了揉眼睛，稍稍舒展了一些筋骨之後就繞過椅子往回走，在他面前有一張大床，床上躺著兩個女人，一個白髮一個黑髮。義大利在凌晨的時候，紐約還處於前一天的夜晚，他就是在那個時候將她們送回來的，如今已經過去了一個晚上。

至於菲尼克斯，已經跟著至尊法師走了。

魔女一族的戰鬥服都是由自己的魔力織成的，和自己頭髮的顏色相同，比如貝優妮塔的是黑色，貞德的是白色。可問題是，她們在與朱比勒斯戰鬥之後就失去了意識，失去了意識也自然無法維持魔法，包括製作成衣服的魔法。

雖說過程有些尷尬，但結果還是好的，薩洛蒙將她們身上的手槍和眼鏡全部卸下來，然後放到了貝優妮塔的大床上，他又從衣櫥裡找了一條暫時還不需要暴曬的被子蓋在她們身上，結束了這一切的工作。在這之後，薩洛蒙才開始透過維山帝提供的正能量施展邪術師的魔法，為自己治療傷處，由於大量失血，薩洛蒙就變得無比睏倦，甚至在看書的時候睡著了，直到被這煩人的陽光所驚醒。

他走進廚房，開啟冰箱，將前一天還未吃完的魚肉取出來簡單調味之後煎制了一份，搭配油煎蘆筍和一個煎蛋，這就是他的早餐。

“昨天，拉格納教團的總部伊莎貝爾大廈發生的劇烈的爆炸，疑似糟糕恐怖襲擊，多處樓房倒塌，傷亡人數還未確定，伊札威爾集團總裁巴德爾失蹤……”

開啟洗碗櫃，取出一個乾淨的杯子，薩洛蒙將紅茶茶包放了進去，倒入開水，將熱騰騰的紅茶放在了盤子邊上。他開啟電視，拉開椅子在餐桌前坐了下來，用叉子分切魚肉，慢慢咀嚼著。

在天使掀起的風雨和卡瑪泰姬對維格利德的封鎖紛紛消失之後，太陽島的情況也暴露在了普通人國家面前，拉格納教團的復活節這天所發生的事情不可謂不大，因為維格利德即便是伊札威爾集團的地盤，但還是位於義大利的領地之內。

即便是在宗教氛圍濃厚，有著文法學院，甚至學校裡都有固定的宗教教育時間的義大利，拉格納教徒過於狂熱的情緒也讓許多人感到了恐慌。要知道，如今教皇已經到了臺伯河後面，宗教裁判所已經不復存在，大部分天主教教徒都不再狂熱——雖然後來義大利又與教廷簽署了協議，供養神職人員，但現在是科學的時代，而不是教會的。

“原定與今日舉行的拉格納教團復活節取消，各國政府救援隊入駐太陽島進行援助，義大利政府呼籲拉格納教徒保持冷靜……”

“下一條新聞。雖然著名軍火商託尼·斯塔克關閉了斯塔克集團的武器部門，但由於那一場斯塔克集團的機器人大戰所引發的高速公路事件和屋頂事件，他所發明的鋼鐵戰甲被白宮認定為新式武器。史丹議員預計將於……在美國聯邦最高法院發起聽證會……”

“出現在紐約街頭的綠色巨人……”

嗯，救援隊，或許還有間諜吧，畢竟伊札威爾集團的科技水平十分先進，那些歐洲國家可不會輕易放棄這塊大蛋糕。還有託尼·斯塔克，這個風光的時代可少不了這個人物。

薩洛蒙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迅速結束了早餐，一塊魚肉的分量並不多。薩洛蒙將餐盤洗乾淨之後又煎制了兩份早餐，他還特意加入了一些迷迭香，並且在上面施展了魔法保溫。等到他打算先一步離開的時候，臥室的門開啟了，貝優妮塔和貞德都穿好了衣服，從裡面走了出來。

“早安~Boya，又或者是午安，總不可能是晚安吧。”貝優妮塔依靠著門框，看著正準備施法的秘法師，“啊啦~你還準備了早餐呢。真是個貼心的小傢伙。”

“瑟蕾莎，他和你住在一起嗎？”貞德戴著一副紅框眼鏡，雙手抱懷，當她看到薩洛蒙的時候眼角頓時挑了起來。

“沒錯呦，至尊法師派遣他來監視我的嘛。”貝優妮塔走到餐桌前坐下，準備享用美味的魚肉。但貞德可沒有貝優妮塔如此放鬆，如果說普通人家嚇唬小孩睡覺用的是巫婆，惡狼還有各種怪物，那麼魔女和賢者兩族嚇唬小孩時候用的就是至尊法師。如果你不睡覺，至尊法師就會來抓你了——這個愚蠢的故事延續了幾百年，幾乎每個魔女和賢者再小時候都對至尊法師的故事耳熟能詳。

“那你怎麼還不趕他出去！”貞德皺起眉頭說道。

“因為薩洛蒙可是個溫柔得不得了的傢伙嘛。”貝優妮塔說，“他把我照顧得很好呢~大.哥.哥！”

貞德看了眼餐盤上的魚肉，又看了看薩洛蒙，最後輕哼了一聲，就坐到了貝優妮塔的身邊，和貝優妮塔一樣吃了起來。但貞德的平靜只維持幾秒，因為薩洛蒙坐在了貝優妮塔的對面。

“我現在已經分不清你是瑟蕾莎還是貝優妮塔了。”薩洛蒙說，“我現在該怎麼稱呼你。”

貝優妮塔輕笑著說道，“怎麼叫都可以，難道你還想我叫你大哥哥嗎？”

“好吧，貝優妮塔。”薩洛蒙挑了挑眉毛，“大哥哥”這個稱呼讓他有些不適，雖然瑟蕾莎和貝優妮塔都是同一個人，但他還是覺得貝優妮塔不要說出這個詞比較好。他說，“我有事要問你。”

“哦呀？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嗎？我可是一個剛剛從昏迷中甦醒的弱女子，就不能再溫柔一些嗎？”貝優妮塔的語氣照樣充滿了暗示，但沒人會當真，若是讓順著她的話，薩洛蒙唯一的結果就是臉紅敗退，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好幾次了，秘法師已經受到了教訓。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我要問問，你和貞德最後召喚出來的那個惡魔。我覺得既然你能召喚出她來，必定知道些什麼。”

“那是示巴女王。”貞德搶先開了口，“那是最初的惡魔之一。等等，你的名字……”

“我只是想要知道，我到底欠下了多少債而已。”薩洛蒙說，“貝利爾的契約已經讓我夠難受的了，但我發現示巴女王居然會注意到我。”

“沒想到小傢伙你也是個花心的傢伙，”貝優妮塔故作傷心地說，“難道是大姐姐不漂亮嗎，你居然會去喜歡惡魔。”

“你明明知道我沒有……”薩洛蒙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但他覺得又有哪裡不對勁，“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算了……”

“我要送給薩洛蒙一個小禮物。”貝優妮塔轉過頭對著貞德說道，“還記得我們殺死朱比勒斯之後獲得了什麼嗎？”

“你是說……那個光環？”貞德問道。在殺死天使之後，它們頭頂的光環便會變成實體，貝優妮塔所有從羅丹那裡購買的武器都是用那些東西支付的。

“沒錯。”貝優妮塔說，“反正那個東西對我們來說沒有太大用處，我只知道一個墮天使會需要那東西。但現在，我們都不需要武器了，送給薩洛蒙沒有什麼不好，他可是個秘法師，肯定能把那東西的價值發揮到最大。”

貝優妮塔和薩洛蒙約定好，過幾天他再來這裡，到時候貝優妮塔和貞德會合力召喚示巴女王，從示巴女王手中拿到朱比勒斯的光環。與此同時，也會讓薩洛蒙探究示巴女王的秘密。

“不過，在此之前，我的柴郡貓呢？”貝優妮塔說，“我的布偶已經不見了，現在只剩下一隻柴郡貓了。”

“你是說我的魔寵？這是瑟蕾莎取的名字……”薩洛蒙恍然大悟。自從戰鬥之後，他就忘記了那隻胖乎乎的灰色短毛貓，雖然它是一隻精類生物，但現階段對於薩洛蒙的幫助並不大。即便那隻胖貓沒有死在事故之中，現在薩洛蒙距離維格利德也太遠了，他根本無法透過柴郡貓的眼睛觀察它的位置。

“好吧，我會再把它召喚出來的。”薩洛蒙說，“我需要舉行儀式。”

大搖大擺躺在救援人員懷中，大口吃著香腸的灰色胖貓瞬間消失了，它跨越大洋，出現在了一個黃銅火盆之前，銅盆裡燃燒的是各種木炭與香料，這是薩洛蒙的魔法儀式。沒等這隻貓反應過來，薩洛蒙就將它撈了起來，放到了貝優妮塔的懷裡。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舉行魔寵轉移儀式。”薩洛蒙說，“這隻貓以後就是你的了。”

“沒必要，這是我們的寵物。”貝優妮塔摸了摸柴郡貓毛絨絨的後背，顯得十分滿意，只不過貞德有些不開心了，她總覺得薩洛蒙要搶走自己五百年不曾見到的朋友。

薩洛蒙返回了卡瑪泰姬，既然已經安排好了之後的事情，他就要重新迴歸學習之中了，法師的本職是學習而不是冒險。當然，沒有經歷過冒險的學院派法師都是菜鳥，這也是公論，看到什麼都來一發火球可不是聰明人的選擇。

至於朱比勒斯的光環，雖然還未拿到手，但薩洛蒙已經想好了這東西的用途。那就是法師塔，他打算現在就開始計劃他的法師塔，朱比勒斯的光環可是建造正能量池的絕好材料。除了學習魔法，薩洛蒙還有一堆書籍需要閱讀，那都是從佛羅倫薩的聖十字教堂圖書館裡搜刮出來的，其中就包含了聖盾兄弟會了秘密，可以幫助薩洛蒙摸清這個世界的底細。

可沒過幾天，至尊法師就交給了薩洛蒙一份卷軸，這份卷軸上面有著金色的紋路和靛藍的底色。薩洛蒙懷著好奇開啟了卷軸，卷軸是用如尼文寫成的，他能看得懂。開頭的一行字就寫著：

敬啟米德加德國王古一法師

後面緊接著是一大段詞藻華麗的讚美，只不過這些讚美所描述的並不是地球，而是阿斯加德。因為統治九界的阿斯加德是地球的宗主國，就在至尊法師初出茅廬之時，阿斯加德還曾經來到地球，擊退了入侵地球的冰霜巨人。

若是按照阿斯加德的邏輯，如今完全不曾繳納賦稅，不知道阿斯加德存在的地球屬於叛亂的領地，作為宇宙霸主之一的阿斯加德是完全可以派兵平亂。

現在的地球之所以能避免這個結果，就是因為至尊法師用手中的魔法和眾神之父奧丁打了一架，爭取到了地球附屬國的地位，而至尊法師也成為了宇宙公認的地球之主。也就是說，至尊法師就如同封建的領主一般，擁有對地球上任何一個人生殺予奪的權力。

這就是這個宇宙血淋淋的現實，只有拳頭大的人才有話語權，普通人的國家政府承不承認都沒關係，因為阿斯加德承認的地球政府是卡瑪泰姬，整個宇宙所承認的是至尊法師，只有卡瑪泰姬和至尊法師才有和阿斯加德平等對話的能力。

倒不是說地球可以脫離阿斯加德獨立，那是不可能的。阿斯加德作為地球的宗主國，是有義務為地球阻擋入侵的，就和華納海姆一樣。什麼軍事強國克里帝國，熱愛民主山達爾，任何勢力想要進入九界，殖民地球，都要先問問奧丁手裡的長槍才行。

作為恆星噴發的產物，黃金是全宇宙都通用的貨幣之一，就算是把全地球的黃金都交給了阿斯加德，也還不了這麼多年欠下的稅款。既然還不起，那就別還了——至尊法師手中的魔法可比黃金要厲害得多，奧丁可不會為了這點小錢來招惹至尊法師。

只要至尊法師和卡瑪泰姬存在，阿斯加德就沒有在地球的軍事通行權，地球也不用向阿斯加德交納賦稅。話雖如此，卡瑪泰姬還是必須給宗主國阿斯加德一些面子的，比如這張卷軸上所寫的事。

“新的阿斯加德國王登基大典？邀請觀禮？”薩洛蒙看到了最後，“可是至少還有一年啊。”

“對於阿斯加德人這種長生種來說，一年就是一眨眼的時間。”至尊法師說，“到時候我會帶著你和莫度去，你要做好準備。”

“準備？什麼準備？”薩洛蒙問道。

尊者笑著說道，“一場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