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跨越五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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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部受傷讓薩洛蒙不斷的咳嗽，他的每一個單詞都伴隨著肺部湧出的血沫，不過他沒有太過擔心，魔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就算來不及準備施法材料，他早就抄寫好的卷軸也可以救他一命。

貝優妮塔帶著他跳向一塊正在墜落的巨大石板，魔女的魔法讓石板產生虛擬的重力，薩洛蒙和她自己都穩穩地站在石板上。

“把我扔出去。”薩洛蒙拿出一小瓶酒精倒進嘴裡，強忍著咳嗽的衝動，混合著鮮血的黏膩甜腥的鐵鏽味一同吞進胃裡，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和胃部都要燒起來了。在被酒精影響腦子之前，薩洛蒙就唸出了咒語，給自己附加上了一個法術。

這是薩洛蒙學習死靈術的成果，“摹造生命”這個法術讓他能夠用負能量來止血，方便後續的治療，這個魔法能夠維持一個小時，足夠薩洛蒙做好治療準備了。

他咳出最後的血塊，對著貝優妮塔說道，“把我扔出去，接下來的你的戰鬥。至於瑟蕾莎……現在的她對你無法產生干涉，你想怎麼樣都行……”

貝優妮塔見薩洛蒙恢復了正常，她的語氣又變會了平常的樣子，她說，“大姐姐會解決所有事的哦，小弟弟你就放心好了，你做得夠多了。”

貝優妮塔瞥了眼下方那個急速飛來的身影，拎起薩洛蒙聖骸布的衣領，在秘法師的臉上親了一口。

說完，她就把秘法師橫向掄了半圈，甩了出去。只見一道金紅色的身影從空中急速劃過，抓著薩洛蒙就往安全的地方飛去，那是菲尼克斯，它在將盧卡帶回到安全的地方之後就立刻向著這裡飛來，正好趕上薩洛蒙被扔出來。

秘法師感覺自己的衣領子被一個尖銳的東西勾住了，他聽見扇動翅膀的聲音和不斷灑落的金色光點，就知道是誰抓著他了。

薩洛蒙鬆了一口氣，扔掉手裡的羽絨（塔莎狂笑術剩下的材料，也可以用來當做羽落術的材料），放棄了施法，任由菲尼克斯將自己帶離這片不斷墜落著碎石的危險之地。

他看著貝優妮塔背上延伸出絢麗的黑紫色蝴蝶翅膀，踩著墜落的石塊一步一步往上跳躍。而巴德爾也在適應了那股力量之後，扇動著五對羽翼，向著下方的貝優妮塔撲了過去。眼看碰撞即將發生，薩洛蒙趕緊讓菲尼克斯稍稍加快速度，在附近找一個安全的地方。

薩洛蒙說，“不要把我帶得太遠，我必須保證最後的勝利者是我們這一方。”

“主君（MyLord），可是您還受了傷。”菲尼克斯的聲音伴隨著甜美的音符，即便在接連不斷的爆炸中仍舊清晰可聞，身為七十二柱魔神中位階侯爵的菲尼克斯善良得不像個惡魔，它甚至比大部分人類都要來得善良。或者說，它本身就不是惡魔，只是後來因為某些事情而墜入了深淵而已。

菲尼克斯對於薩洛蒙的好感極高，不僅僅是因為它將薩洛蒙當成了所羅門，更是因為它見過薩洛蒙哄孩子的模樣，和一個可愛的小傢伙總比待在宇宙中最無序最混亂的地方要好得多。它帶著薩洛蒙飛向附近的大樓樓頂的同時，也向著秘法師詢問瑟蕾莎的現狀，“那個孩子呢？我怎麼沒有看到她？”

“被吃掉了。”薩洛蒙說，“那個孩子就是過去的貝優妮塔，巴德爾吸收了她的力量。現在，瑟蕾莎已經不見了。”

菲尼克斯沉默了下來，不再說話，這個事實對它的打擊有些大，不過薩洛蒙現在並沒有心情去安慰它。緊接著，他們面前出現了一片旋轉的火花，一個傳送門突然開啟，菲尼克斯立刻帶著薩洛蒙鑽了進去。

這是一片映象維度，在這裡，所有的大樓都是傾倒的，每一座大樓都被摺疊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廣闊的平臺。難道又是莫度？薩洛蒙心想，那他可真是貼心，總是在最合適的時候出現。然而等在這裡的人並非莫度師兄，而是至尊法師，薩洛蒙看到尊者的胸前正帶著卡瑪泰姬的至高法器，阿戈摩托之眼。

“老師。”菲尼克斯帶著薩洛蒙降落到了至尊法師的面前，“你怎麼來了？”

“因為我看到了徹底殺死朱比勒斯的可能性，這裡需要我，”尊者說著，就將伸出手指，在阿戈摩托之眼上方輕輕一轉，時間寶石的綠色光輝從阿戈摩托之眼當中綻放了出來，兩條環狀的綠色魔法光環圍繞在至尊法師的手腕上。尊者說，“準確來說，殺死朱比勒斯需要我來推動。”

“難道您也看到了瑟蕾莎被巴德爾吸收的可能性嗎？”薩洛蒙問道，“我認為您應該知道瑟蕾莎的來歷。”

“當世界之眼的力量彙集之後就可以擁有當初混沌阿薩（Aesir）的一部分力量，雖然不知道這個魔神是從哪裡來的，但祂確實擁有穿梭時間的力量。巴德爾獲得世界之眼之後，雖然不足以與阿戈摩托之眼抗衡，但只要花時間編寫一個大魔法，將小時候的瑟蕾莎帶回現在卻輕而易舉的。”尊者答道，“巴德爾吸收瑟蕾莎力量這一步，是完成殺死朱比勒斯必經之路。”

“那……”薩洛蒙欲言又止，但尊者卻看出了他的想法。

“彆著急，薩洛蒙。”尊者說道，“未來有許多可能性，你已經將結局推動到了最好的那一個了。你給予了瑟蕾莎足夠多的關心，貝優妮塔也讓瑟蕾莎變得堅強起來。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為這個神明寫上墓誌銘。”

至尊法師輕鬆接管了法師隱修會所有施法者施展的映象維度，她一揮手，面前的大樓就開始摺疊、旋轉，將一個躺在地上的女人帶到了至尊法師的面前。這個人就是貞德，本就傷勢極重的她在被巴德爾的法術擊中之後就陷入了瀕死。

尊者將手掌對準了她，手臂上的綠色環狀魔法緩緩轉動，隨著尊者的手掌旋轉，薩洛蒙看見貞德身上的焦黑漸漸消失，外傷也逐漸癒合，面板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彷彿她從來都不曾受過傷一樣。緊接著，尊者又將手掌往反方向旋轉，外傷重新出現，但尊者的另一隻手卻在施展其他法術。在時間寶石和維山帝一系魔法的共同作用下，貞德身上重新出現的外傷都被逐漸治癒。

時間寶石只是為了保證貞德不會在治癒過程中死亡。但她也被巴德爾用魔法控制了心智，她和貝優妮塔的戰鬥不僅讓貝優妮塔找回了記憶，也讓貞德解開了巴德爾的束縛。為了讓她完成最後一步，尊者不能用時間寶石將貞德的狀態倒回至戰鬥之前，只能一點一點地治療她。

藉著映象維度，薩洛蒙在近距離觀看著貝優妮塔和巴德爾的戰鬥。

巴德爾漂浮在空中，白色翎羽張開，他朝著手中一片柔軟的長羽毛往羽毛上吹了口氣，緊接著一道極長的、由正能量構成的金色光劍出現在了他的手中。巴德爾扇動羽翼，以極快的速度往前飛行，沒有一絲重量的光劍用高溫輕鬆地切開了落石，兇狠地向著貝優妮塔揮舞起了這可怕的武器。

貝優妮塔召喚來了蛾摩拉，這頭生活在惡魔森林的巨型野獸卻無法咬碎巴德爾的金色護盾，賢者十分輕鬆地將這個惡魔的脖頸扭斷。魔女又召喚來了其他惡魔，比如冥河中的巨大蜈蚣，這隻渾身纏繞著頭髮的蜈蚣如同一條捕獵的蟒蛇一般將巴德爾纏繞起來，在艱難的擠碎了巴德爾的護盾之後，就被巴德爾突然爆發的力量給撕成了幾段。

這場戰鬥極為激烈，巴德爾和貝優妮塔速度也快得誇張，在普通人眼中只能看到一片幻影，還有四處飛濺的子彈與燦爛四處亂閃的光線。如果不是薩洛蒙現在正安全地待在映象維度中，他很有可能會因為躲閃不及而受傷，到時候就不是肺部受傷那麼“簡單”了。

貝優妮塔的戰鬥素養極為高超，她總是能閃過巴德爾的攻擊，然後用自己的各式各樣的武器進行還擊。薩洛蒙甚至看到了星球大戰之中的光劍——這肯定是羅丹的作品，他是不折不扣的電影愛好者。

“願造物主朱比勒斯庇護著你！”突然間，被擊中的巴德爾慘叫了一聲，他張開雙手，哀嚎著高空落向了地面。貝優妮塔也跟著一躍而下，在巴德爾摔落至地面之前，伸出手插入巴德爾的胸膛，將小女孩從裡面抱了出來。

“結束了？”薩洛蒙充滿疑惑地看了眼正在治療貞德的至尊法師。即便正在施法，尊者也仍然抽空和薩洛蒙說話，尊者示意薩洛蒙看著貝優妮塔。

“沒有那麼簡單。”尊者說，“這件事還未結束。”

魔女抱著小女孩走向了那個掉落到地上的巨大符文圓盤，這個圓盤即便是從最頂端狠狠砸落到了地面卻依舊沒有損壞。

當貝優妮塔抱著小女孩走近的時候，符文圓盤和貝優妮塔胸前的懷錶都開始綻放出強光。這是力量的共鳴，這個符文圓盤上是由巴德爾編寫的大魔法，當初他就是透過這個魔法，將五百年前的貝優妮塔帶到現在的。

貝優妮塔本能地將胸前的懷錶摘下，對準了符文圓盤，一道刺眼的亮光從符文圓盤中心的彩色玻璃綻放開來。貝優妮就看見一個由石頭建成的清冷房間，石牆上的精美的雕刻讓她無比熟悉，房間的角落還有一張寬大的鐵床，上面鋪著厚厚的白色被褥。魔女抱著小女孩走了過去，將她放在了床上。

巴德爾的魔法讓小女孩無比睏倦，但她還是勉強睜開眼睛，看著床邊的貝優妮塔，在神情恍惚中說著話，“媽咪……爸爸……”

“不用害怕了，孩子。”貝優妮塔的聲音無比溫柔，“噩夢結束了。一切都只是個夢，你是個堅強的小女孩，沒有什麼是你克服不了的。”

“媽咪……”小女孩在朦朧中問道，“你找到了嗎？那個你要找的東西？”

“是的，我找到了。”貝優妮塔說，“所以你不用擔心了，你也好保管好自己的寶貝，切記這個懷錶，片刻不能離身。”

“我以後……要成為媽咪這樣的女人。”小女孩說完，就沉沉睡去了。

“做個好夢，孩子。”貝優妮塔輕輕哼唱那首熟悉的歌謠，這是她的母親羅莎曾向她唱過的搖籃曲，在每一個夜不能寐的夜晚，她都會去探望被監禁的羅莎。而每一次，她的母親都會給她唱這首搖籃曲，這溫柔的歌聲陪伴著貝優妮塔度過了整個的童年。

薩洛蒙只看到強光閃過，貝優妮塔懷中的小女孩就消失不見了，魔女捂住額頭，似乎是在想些什麼。那個承受住了高空墜落的符文圓盤徹底損毀，彩色玻璃炸成了碎片。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貝優妮塔應該是用這個符文圓盤將小女孩送回了五百年前。

“難道不應該在這裡就結束嗎？”薩洛蒙問道，“這個結局看上去挺完美的。”

至尊法師剛剛結束了對貞德的治療，在將貞德送出映象維度之後，尊者就指著躺在一旁的巴德爾。“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治療貞德嗎？”至尊法師說，“因為她才是完成最後一步的人，那支口紅也還未派上用場。而且，時間的作用才剛開始顯現。”

隨著至尊法師的話語，貝優妮塔發出痛苦的慘叫，身上突然爆發出紅色的魔力。就如同巴德爾的‘右眼’所釋放出來的力量一樣，魔力風暴將周圍的一切統統推開。這是貝優妮塔覺醒‘左眼’力量的標誌，這些紅色的魔力所表現出的力量甚至比巴德爾的‘右眼’還要來的誇張。

在將瑟蕾莎送回五百年前之後，由於貝優妮塔和薩洛蒙對瑟蕾莎的關愛填補了她心中的空缺，又因為貝優妮塔的告誡，瑟蕾莎將懷錶貼身藏在胸口，擋住了貞德刺來的劍，與這個世界截然不同歷史正在發展，平行世界開始誕生。

那個世界的瑟蕾莎成長成了獨立而堅強的魔女，並沒有因為魔女狩獵時母親的死亡而失去戰意，從而避免了被貞德封印的事實。或許是因為平行世界之間的干涉，兩種截然不同、並且長達五百年的記憶瞬間湧入貝優妮塔的腦海，在強烈的精神波動下，她昏迷了過去，而‘左眼’也順利覺醒。

“接下來你就要學習如何使用阿戈摩托之眼。”至尊法師看著一臉迷茫的薩洛蒙說道，“如果你想知道另一個世界發生了什麼的話，就要使用阿戈摩托之眼去檢視那些可能性，因為每一個可能性都是一個可能誕生的平行世界。這其中涉及了許多複雜的問題，包括時間流的迴歸，這都是你未曾學習過的。”

“什麼時候開始？”薩洛蒙問道。

“等待這件事結束。”至尊法師說，“不過，現在你應該注意另外一個人了。”

“這樣就全部完成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原本躺在地上的巴德爾突然站了起來，他渾身上下纏繞著‘右眼’的藍色魔力，“右眼觀測光明，左眼觀測黑暗，雙眼一同觀測著這個世界。”

“在我的計劃中，可沒有叫做‘貝優妮塔’的女人，而是孩童時期的你啊，瑟蕾莎。”巴德爾用極度自滿的語氣說道，“她用純潔的眼睛看著這個世界，她能創造出新的歷史，她的力量可以喚醒左眼。這一切都是我的計劃，瑟蕾莎，你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