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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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個訊息，族會更加沉悶。

家主和各個支脈重要人物，仔細分析現狀。

王行在臺下旁聽，也逐漸對如今的全安城局勢，有了更清晰的瞭解。

全安城的城主三個月前就生出異心。因為縣太爺手段高超，到來後把城主三家手裡近半的資源，切分到了八家盟會和其他小家族手中。

正因如此，南邊起義爆發，幾個月都沒鎮壓下去時，城主生了異心，暗中動手，悄悄襲殺各個小家族。等他們發現端倪，已經是一個月前。

那時，南邊傳來訊息，鎮壓起義的大軍被打散，白玉王朝各地連續出現零星起義。

城主也是從那時開始，下手的物件也變成了王家和八家盟會。

周邊各城池城主沒有明顯動手，但全安城的城主三家派人去其他城池，圍剿和全安城家族有關的人，其他城主對全安城的城主三家的過界行為選擇了默許。

城主三家一手便是雷霆一擊，眾人損失慘重。

他們這些家族在各地城主眼中，就是白玉王朝下派縣令手裡的刀，一旦有機會，城主們不介意掰斷。

幾個小時的激烈討論，擺在眾人面前只有兩條路。

第一條，跟著縣太爺一條路走到黑。家族聚集起來的戰鬥力，投入到縣太爺麾下，聽候差遣。

這樣做可能的好處，是等王朝鎮壓起義結束，縣太爺論功行賞，說不定有他們一家。但壞處是力量被打光了，以後維持產業安全可能會出問題。

王雲飛不贊同這麼做，因為縣太爺手腕太高，真等他打掉城主幾家，他們這些家族很可能被打散，被縣令提拔的其他小家族吞下。

至於第二條就簡單的多，維持自家產業，保持觀望。

不管選哪個，他們都要開始準備後路。

王行旁聽到最後也明白，最後不論如何，他們家的情況都不會好。

看著家族眾人心情一片慘淡，王行沉默不語。

雖然來之前有所預料，可實際體驗後，這種抽絲剝繭把事實擺在眼前，親眼看著自家一定會走向衰落。

這種無力抵抗，只能一步步看著下沉的感覺……

“和我當初明知道會死，只能去劫車一樣啊。”

王行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心中五味雜陳。

不知不覺，家族眾人商量出怎麼做。

這次家族不少重要人物被襲擊，王行是家主的兒子，如果不是有異常他復活，人已經死了。另外支脈家主眾人都有親子死傷。

和城主暗鬥了幾個月的縣太爺，如果早點透露一點風聲，大家也不至於這麼慘。

經歷過這次事情，寒心的眾人都同意第二個選擇。

大家決定收縮力量，等縣太爺解決這裡的事情。反正按照從前，不論縣太爺政績多好，發生這種有造反苗頭的事情，都會被調換走。

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壓在大家頭頂的大山消失，氣氛總算是稍微輕鬆了一些。

為了調節情緒，六叔說出了他們那邊城池，城主和縣令井水不犯河水，而城主最大的幾家在內鬥，或許他們過去可以有發展空間。

有了新的方向，氣氛有所恢復。

突然，一道道叫喊聲出現，從遠處朝這裡靠近。

外面的吵鬧讓黑木堂裡開會的王家族人面色微變。

如今全安城影響力最大的，除了城主三大家就是他們八家盟會，誰敢招惹他們？

“難道是城主三家殺來了？”眾人臉色很差。

仗著門外有七十多個練出氣血絲線的通力入門高手，讓門口四名家族子弟開啟黑木堂大門，一行人看看什麼情況。

黑目堂對面三米高的院牆上，一道身影忽的出現。

人影腳下用力，踩碎瓦片，藉助衝擊力射入黑木堂前的百米鵝卵石小道中央。

灰髮中年人身穿道袍，一張國字臉上泛青，落地後，抬起黑麵白底的布鞋撩了下衣衫前襟。

“什麼人！”

“好膽！”

院前各個家族支脈帶來的高手們，忍不住大聲呵斥，如果不是沒有口令，早就一擁而上圍攻這個膽敢衝到這裡的人。

可看到此人模樣，家主王雲飛面色劇變。

“都住口！”王雲飛當即快步靠近，拱手行禮：“不知岑縣令座下第一定神高手丹陽子到來，有失遠迎！”

什麼，定神！

眾多隻是通力入門，練出幾條氣血絲線的武者，都被面前道士模樣傢伙的來歷嚇到。

他們混跡各地二三十年，練功沒停過，正因如此，才知道養出一絲氣血之力後，壯大氣血有多艱難。連通力都沒有大成的他們，清楚通力的實力。

真正的通力，渾身氣血流轉，彷彿穿了一層皮甲，但效果比皮甲更好，能夠抵消大部分傷勢，不論是穿刺切割或是敲砸都不怕。

想要圍殺一個通力大成武者，即便他們搭配組合出十人，也要付出過半死亡殘廢的代價。

正因如此，對通力之上，號稱銅皮鐵骨，氣血流轉不休的定神境界，他們奉若鬼神。

丹陽子沒搭理家主王雲飛，而是從懷中掏出包裹，展開裹著的布，拿出幾張名單翻了翻，找到王家的這張，唸了起來。

“許昆，李農，馮承，黃日月，林俊，朱誕……”

丹陽子念出的人名，正是王家各支脈招募到的高手，這些人被唸到，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個定神高手什麼意思。

“剛才我念到的人，全部跟我前往縣衙，協助岑縣令維持全安城內部秩序，撥亂反正。”

丹陽子說完，一片譁然。

雖然沒人叫喊，但大家的意思都很明顯。你縣太爺在本地名氣不小，可在他們眼裡，就是個幾把，憑什麼你一句話大家都要聽你的話？

丹陽子冷笑道：“你們的姓名特徵和籍貫，都已經做出了海捕文書，誰不願意，馬上白玉王朝就會在各地進行通緝！”

“這憑什麼！”

“我不信你們敢這麼做！”

“丹陽子大人，您雖然有定神境界，我們現在不能對付，可不分緣由就通緝我們，就不怕給自己和家族招災？您背後的門派知道你的這個行為嗎？”

武者人群當中，一道刺耳的聲音響起。

丹陽子可是定神境界，誰敢這麼威脅他？

眾多目光彙集之下，說話的人也不客氣的站了出來。

勻稱修長的身體和不過二十多歲的白淨面孔，和身邊的人格格不入，看起來就是個出來遊玩的富家公子哥。

公子哥淡笑道：“我是……”

嗖！

丹陽子手掌一翻，一枚赤紅彈丸飛射而出，擊穿公子哥額頭，將其頭顱炸開，周圍眾人被迸濺了血骨腦漿。看著公子哥的屍體軟倒在地，眾人面色發怔，一時無言。

突如其來的手段讓人反應不過來。

丹陽子冷著臉說道：“報復也是以後，今天誰不願意的，一個個說清楚，免得以後浪費時間，讓老道我挨個追殺。”

用實力強硬的威逼過後，丹陽子更是不講究，竟然拿出毒丸讓眾人服下，事成之後再給解藥。

丹陽子一翻狠辣手段施展下來，雖然控制了在場的武者，卻把這些人和背後的勢力得罪死了。尤其是剛才被殺的人，明顯背後有高人，否則不會連定神都不害怕，還敢當面呵斥。

但形勢比人強，他們現在只能被丹陽子拿下。

來時丹陽子飛身掠過院牆，走的時候依舊如此。讓大量武者直接前往縣衙，丹陽子腳步不停，蹬牆離開，趕往下個地點。

家族耗費巨資僱傭請來的大批高手，就這麼全部離開，地上還剩下一具屍體。

已經決定旁觀縣令和城主爭鬥的王家眾人，原本回撥的心再度蒙上一層厚重的陰影。

剛才那個宣佈開始的老人，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震懾，一時間感覺喘不過氣，跌倒昏迷。

一群人手忙腳亂的醫治。

每個人眼神深處，都湧出一股濃濃的無力。

他們以為自己可以做出選擇，結果根本沒得選，一舉一動都被算的死死的。僱傭來的高手被縣令帶走，反而因為失去了大批高手保護，家族重要人物又匯聚在家中，極易被一網打盡。

眼看族人心灰意冷，王雲飛當即呵斥起來，讓眾人重新回到黑目堂。

“我們這麼多人匯聚在一起，如果被城主、縣令報復，很容易就能一鍋端。大家手上的死士都別藏著掖著，讓他們護送大家離開。馬上！”

決定下達，王家再度動了起來。

情況危急，陳龍也沒有隱藏必要，現在正是需要他出面的時候。

除了陳龍這個曾經外人以為死掉的接近真通力的，另有兩個通力大成的高手出現，他們帶著王家近年來用財富培養的死士，將五十多死士分成三個部分，加上培養的親族和護衛，帶著其他分家的人分散離開。

原本保護王行的死士也暫時調走，沒了保護，王雲飛留下幾個僕從使喚，讓王行和他一起待在黑目堂。

封鎖黑目堂大門，二十多個勇武可信的王家族人日夜在這裡防備，等死士們回來前，什麼人都不見。

這麼做，已經等同放棄管理城內產業。

準備好這些，王雲飛還沒和王行說幾句話，這段時間本就忙的精神不振，又經過剛才高手被強行帶走的打擊，王雲飛身體一晃，支撐不住，強忍住沒有當場昏倒，早早回去休息。

送父親回房間，王行心情更加沉重。

“縣令威逼這些剛接觸通力的高手，難不成要猛攻城主，一口氣解決這幾個月發生的事？”

不管如何，王行都不覺得這件事結束後，他們王家能有好過。沒了高手保護，王家剩下的商鋪財物，隨意就會被奪走。

搶了那麼多的仇恨必然會引來報復，動手的人不會想不到這些，肯定做好了趕盡殺絕的準備。

至於王家明面上的通力武者李飛，王行甚至覺得這傢伙隨時提前動手，殺人奪財也不稀奇。

王行心中湧出前所未有的緊迫感。

“不行，去冒險那裡看看。”

如果說改變現狀，也只有冒險能幫助他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