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豫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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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惟中的兒子工部尚書閻德樓,早看不慣這些清流派自命不凡的做法,尤其和高中玄最不對付,直接回嗆道:“高相,不管什麼事也得讓人喘口氣吧。”
“高相言語雖稍顯躁,但憂慮社稷之心確實真真切切。”參知政事、兵部尚書張白圭立馬出言道,“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急需閻相出面穩住亂局。”
中書左丞閻惟中不緊不慢地喝了口參茶,慢悠悠地說道:“許相,這話有點不合時宜了。”
“現在聖天子身體康健,雖有宵小想要趁亂取利,不過是蚍蜉撼樹,根本不足為懼,哪來的多事之秋。”
“並且,哪怕朝局再怎麼變化,都有聖天子決斷,哪輪得著老夫出來丟人現眼。”
閻惟中這話不愧是‘老成謀國’之語,
就差指著某人的鼻子直接說,哪裡來的回哪裡去,不要多嘴,丟人現眼。
這話只氣得高中玄滿眼噴火,但是礙於身份限制,只能自己一個人生閒氣。
中書右丞許子升見根本試探不出什麼,直接岔開話題:“閻相,你看今天中書省留那些人當值?”
“陛下剛醒,身邊正是需要人的時候。”閻惟中稍作沉思,就回應道,“大家也都忙了一夜都累了,今天白天就我和德樓當值,晚上許相和高相當值。”
“張相身兼兵部尚書的職務,還是需要坐鎮兵部,配合英國公完成京城防務後續的調兵遣將。”
“許相,覺得這麼安排如何?”
誰都知道皇帝剛剛甦醒,正是需要人處理政務的時候,可閻惟中卻把清流派的所有人都排擠到宮外,只留下自己的心腹。
清流派只能接受晚上這個最熬人的時間段,錯過皇帝接見的最佳時刻。
許子升對閻惟中的安排雖然有點看法,但現在確實不宜再和閻惟中起衝突,只能默默接受這個結果:“一切聽憑閻相吩咐。”
閻德樓看著許子升等人離開的背影,默默地嘀咕道:“呸,一幫小人!”
“爹,咱們支援哪位皇子?”閻德樓一邊幫自己的老爹閻惟中按摩著雙腿,一邊問道,“可不能被那幫人搶了先機。”
“跟你說了多少遍,不該你想的事情,不要去亂想。”
“咱們從頭到尾支援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當今皇帝陛下。”閻惟中皺起眉頭,惡狠狠地說道,“以後無論是哪位皇子,最後當皇帝,咱們只需要謹守本分,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閻德樓規規矩矩地回答道:“兒子明白。”
閻德樓雖然捱了自己父親的一頓苛責,卻沒有半點不開心。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這位丞相父親已經有了主見,自己只要跟著父親的決定走就行。
......
許子升、高中玄和張白圭這邊一邊往宮門外走,一邊也在低聲商量著最近的事情。
高中玄首先憤怒地說道:“奸相誤國!”
“高相消消氣,相處這麼多年,還沒習慣這幫人的做派嗎?”許子升笑著安慰道,“你現在都是身居大國宰相之位的人,怎麼還和剛入朝堂的愣頭青一樣。”
“要真是愣頭青倒好了,現在我立馬去死諫,非得逼陛下下決心立儲不可。”高中玄嘆了口氣說道,“哪像現在這樣,幹任何事都束手束腳的。”
“高相,身居官場這麼久,赤子之心不變啊”張白圭大笑道,“不過,之前由閻相帶頭勸諫陛下早立太子,本就是權宜之計。”
“現在情況有變,聖心到底是怎麼樣的,誰人能知。”
“沒弄懂陛下的心思,閻相他們是不可能出手的。”
“是啊。”許子升接過話題,坦言道:“當初咱們決定在陛下過完萬壽節的大朝會上,請立太子。”
“本就有投機取巧之嫌,想趁著陛下心情大好的時候,請陛下認真考慮國本之事。即便諫本無效,陛下也不會發怒。”
“閻相也真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會主動攬過這攤子事,帶頭請立太子。”
“成了,能贏得新君的感激和好感;不成,也無傷大雅。”
許子升抬頭看了看這陰沉的天空,語帶蕭瑟地說道,“現在天變了,咱們這位左丞相自然不會接茬了。”
聽到這番解釋,高中玄滿是悲涼地說道:“身為當朝最高宰執,不求有功,只求無過。”
“當今陛下年老體衰,久不任事,荒廢朝政。”
“成年皇子不是早亡,就是幾乎都陷於牢獄中。”
“難道真的是天要亡我大豫了嗎?”
聽到這大不敬的話,張白圭緊張地環顧四周一圈,所幸現在宮內處於戒嚴狀態,沒有宮女太監在內亂走,不然又要出大亂子不行。
許子升知道這位參知政事的內心,所以也沒有過度苛責,只是低聲勸阻道:“高相慎言。”
高中玄說完之後,沒有搭理任何人,佝僂著身子,大步離開了。
張白圭低聲問道:“恩師覺得,現如今最可能坐在那個位置上的,是哪位皇子?”
“早年間太子早逝,之後二皇子和三皇子爭奪皇位,被陛下直接圈禁宗人府。”許子升明顯早已考慮過這個問題,根本不假思索地說道,“現如今最有能力繼承皇位的四皇子和八皇子,也在這場叛亂中自盡了。”
“五皇子身有殘疾,六皇子過繼到慶親王一脈,七皇子謙謙君子,但是完全不理朝政。”
“現在只有十一皇子、十二皇子、十三皇子和那個十五皇子最有可能。”
說到十五皇子的時候,對待任何事情一向都風輕雲淡的中書右丞,大豫朝中第二人,也不免嘴角有點抽搐。
張白圭明顯看到了恩師許子升抽搐的嘴角,主動接話道:“十一皇子和四皇子一母同胞,十三皇子和八皇子一母同胞。”
“在四皇子和八皇子死後,兩人名正言順地可以快速接受這些皇子的勢力,按照皇上最近一貫求穩的想法,這兩人誰當皇太子都有利於快速穩定朝政。”
“十二皇子和先太子一母同胞,又是先皇后僅存世間的嫡子,而且從小養在皇帝身邊,也有優勢。”
“唉,都是一團迷霧。”
看著張白圭皺成一團的苦臉,許子升不厚道的笑了,“你怎麼不說十五皇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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