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消散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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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葉卡捷琳娜洗澡花費不了多少時間。

雖然她很久沒有洗過澡了，許多地方都有比較頑固一些的汙垢。

但阿莉西亞手上有很多出自尤金尼亞的洗漱用品，這些可都是魔法藥水，要比目前在市面上的沐浴露好用的多的多。滴一點在水裡，所有的汙垢就像是被分解一般融化在了水中。

阿莉西亞很細心的給她洗了澡，洗了頭，刷了牙，全身上下都收拾的乾乾淨淨，還給她換上了亞瑟過去的衣服。

等她帶著葉卡捷琳娜出來的時候，無論是卡西法跟坐在沙發上的夏亞都覺得眼前一亮。

葉卡捷琳娜的面板很符合她的斯拉夫人特徵，雪白粉嫩，似乎是因為阿莉西亞使用的特殊的魔法沐浴露的原因，即使這麼多天的風餐露宿，她的面板也很細膩。

她的五官很優越，特別是那高挺的鼻樑以及那雙蔚藍色的眼眸。

她理著寸頭，穿著一件男士的長褲與背心茄克，很有少年感。

如果沒有人說這是一位女孩的話，估計都會認為這是一位長相很精緻的少年。

“怎麼樣，卡西法？”阿莉西亞從那浴室中走出來笑道。

“確實漂亮了不少。”卡西法頷首道，“身上那股奇怪的味道也沒有了。”

“走吧。”夏亞緩緩的起身，“庭院的人已經齊了。”

他緩步推開了爐膛一側的木門，透過那條小路走到了庭院裡。

而葉卡捷琳娜也跟著阿莉西亞走了出去。

眼前一幕，令葉卡捷琳娜微微張了張眼睛。

因為場景又一次的變化了。

不再是是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

而是一座古樸的市區，他們位處的地方似乎是一處山丘，整座城市方圓五十公里內的建築都能看的很清楚。

各種風格的建築物交相輝映，渾然一體；歷史古蹟遍及全城，觸目可見。特別是遠方那座高聳的鐵塔，更加令人感到新奇。

葉卡捷琳娜見過那座鐵塔，在報紙上，它的名字叫做——埃菲爾。

那是位於巴黎的一座高塔。

那麼這裡就是……巴黎？

葉卡捷琳娜在報紙上看到過很多關於巴黎的資訊。

那是個浪漫之都，美麗、且富有文化氣息。

不過她從未想過自己會來到巴黎，因為距離莫斯科實在是太遠了。

對於她來說，幾乎等於是要跨越半個世界了。

但是沒想到，僅僅只是透過了兩扇門，她就到達了巴黎。

這讓她的錯亂感越發嚴重了，但那位先生跟女士卻是習以為常。

不過很快，她就被巴黎的美景吸引住了。

她看到了一座高大莊嚴椎渾的教堂矗立在遠方，那尖尖的塔頂彷彿直薄雲天，這就是著名的巴黎聖母院，它是法國大教堂中的“年高德劭的皇后”，正如雨果所說：“偉大的建築，就象高山一樣，是幾個世紀的產物”。

風光美麗的塞納河宛如一條銀色的白練，緩緩地流經其間，為這座歷史悠久的世界名城增添了大自然的美姿。

他們所處的地方在蒙馬特山。

夏亞沒有房產在這裡，在這裡的是移動城堡，只不過用了隱身魔法，四周的人都是看不見它。

這裡是除了埃爾法鐵塔之外的巴黎的制高點。

聖心大教堂建立在這裡，就在城堡的旁邊。

雪白的圓頂高出城市130米。幾乎可以從城市的任何地方看到它。

這裡供奉著耶穌的聖心，是巴黎著名的地標之一。從聖心教堂所在的山丘往巴黎市中心看，蓬皮杜藝術中心、巴黎聖母院和榮軍院等建築盡入眼簾。

教堂建築風格獨特，既似羅馬式，又似拜占庭式。

鐘樓內部呈方形，有一口大鐘，叫薩瓦人鍾，重19噸，是世界著名大鐘之一。

教堂有三扇拱形門。門頂兩側有兩座騎馬的雕像，一座是國王聖路易。另一座是法國的民族女英雄貞德。

它始建於1876年，在這個時期還需要幾年正式落成，是由全西法蘭的忠實信徒捐款興建的。

這裡頗具吸引力的地方是蒙馬特廣場，它是巴黎最有藝術特色的地方。不知從何時開始，這裡成了露天大畫室，很多年輕畫家在此寫生。

葉卡捷琳娜回過神來，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這個庭院裡。

庭院的很漂亮，地上鋪著草皮，她最喜歡這樣的庭院。

雖然不算大，但是卻很精緻，圍欄的邊緣種植上了很多她從未見過的花朵。

這些花都是沒辦法在莫斯科生存的，一側還種植上了一些橘子之類的灌木。

待她往前走了幾步，將整座“房子”的樣貌映入眼簾的時候，她也知曉了這個庭院相對較小的原因了。

眼前的房子，準確的說，應該是應該是一頭“巨獸”。

一頭由機械構造的巨獸，所有的房間都在巨獸內。庭院也連結在這頭巨獸的尾端。

葉卡捷琳娜還在巨獸底下看見了很多的足，所以它應該是可以移動的。

葉卡捷琳娜還沒見過這麼龐大的機械造物呢，聽說有一些人將軍艦搬到了地上，或許有這樣的體型。

不過，她想，即使是那樣的陸地軍艦，都無法眨眼間就跨越數千公里。

庭院中間擺放著一張餐桌。

餐桌旁已經坐上了兩女一男，長相跟阿莉西亞很像，都是她這短暫的人生中從未見到過的美麗。

而且她們的身上都有一種共同的氣質。

雖然樣貌看上去頂多三十來歲，但卻都像是擁有著經歷了無數歲月的靈魂。

尤金尼亞提著一杯咖啡小口小口的喝著。

伊莎貝爾正拿著筆書寫著一本書。

她正打算跟懷特一同出一本關於世界魔法生物的科普書籍，她負責一大部分的文字。

而亞瑟則靜靜的眺望著這座城市，欣賞著它的古老與美麗。

茜茜沒有來參加這一次的聚會，或者說，以她現在的智慧，很容易猜測到夏亞跟阿莉西亞的身份，所以有些不太方便。

桌子上已經擺滿了各種食物。

他們已經吃了許多年的中餐了，既然來到了西法蘭，那麼自然要試一試這裡的法餐。

除了東亞，在西方飲食界，法餐幾乎都是公認的第一。。

它有許多的做法跟中餐非常相似，很會使用調料以及處理食材。

不過夏亞並不喜歡法餐那種一盤菜等幾十分鐘的感覺，所以所有的菜基本上都上齊了。

都是最為經典的法式菜，紅酒燉牛肉、馬賽魚湯、油封鴨等等，很是豐盛。

似乎是察覺到了夏亞的到來，伊莎貝爾跟亞瑟等人都看向了夏亞。

接著又在阿莉西亞身後的那個女孩身上集中了視線。

“這麼多年沒見，又生了一個嗎？”尤金尼亞調侃道。

她看向阿莉西亞，“你可以啊，一百多歲了，還有這能力。”

葉卡捷琳娜略顯錯愕的看向了阿莉西亞。

這位女士……一……一百多歲了！！？

阿莉西亞吐出一口濁氣，“她是我們收養的。”

尤金尼亞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葉卡捷琳娜，看的她有些緊張。

很快，她收回了視線，點了點頭。

“這麼一看跟你們確實不太像。”

“好了，坐下來吃飯吧。”伊莎貝爾將手上的書本合上，“再不吃就涼了。”

夏亞首先坐了上去，而阿莉西亞也耐心的拉著葉卡捷琳娜坐在了位置上。

她將桌子上放置的一盤鵝肝放在了葉卡捷琳娜的面前，並且放上了刀叉。

“你應該很久沒吃飯了吧，來，嚐嚐這個。”她笑道。

鵝肝是法國的傳統名菜，法語稱為“FoieGras”。其中，“Gras”有頂級的意思。

鵝肝在法國菜中的地位可見一般。這道名菜將法國菜的浪漫推到了極致。

其主要材料有鵝肝、黑菌、松茸菌、紅蒜、奶油、黃油、鹽、糖、胡椒等，採用烤的烹飪工藝，味道鮮香。

大廚將最好的鵝肝切成片，用配料和紅酒進行醃製，再用橄欖油在鍋裡小火慢煎，細嫩的鵝肝煎到表面金黃香脆微微飄出一絲焦香時剛剛好，劃開鵝肝內里正好軟嫩甘香，鵝肝獨特的質感在這時最是時候。

將煎好的鵝肝放到麵包上，再點綴些魚子醬，鵝肝的油脂流入到墊底的麵包上，奶香味十足。

聞著那鵝肝散發的淡淡的香氣，許久未曾進食的葉卡捷琳娜的肚子發出了咕咕聲。

見女孩有些不太好意思動刀叉，阿莉西亞就伸出手幫她拿起了叉子，輕輕用叉子叉下一小塊鵝肝混合著麵包，其紋理清晰可見，穿插在之間的小孔冒出噓噓熱氣。

她將那鵝肝送入葉卡捷琳娜的口中，入口的那一刻她就微微張大了眼睛。

入口回味醇香，前調濃濃的醬汁刺激舌尖，中調則是別有一番風味的鵝肝香，後調細細品味，一股黃油的奶味從嘴中飄出，如此這般，叫人慾罷不能，回味無窮。

那是她，從未嘗過的味道。

見她這表情，阿莉西亞也笑了笑，“好吃吧。其實這個時代絕大多數的法餐的鵝肝使用的都是鴨肝，因為鵝肝要比鴨肝少的多。但是我們這個是自己帶去的材料處理的。”

葉卡捷琳娜點了點頭，從阿莉西亞手中接過了刀叉開始處理起了面前的鵝肝，不過顯然她沒有經受過用餐禮儀的訓練，刀叉碰的餐盤彭彭響，不過阿莉西亞等人顯然都不怎麼在意。

夏亞也切下一塊鵝肝送入嘴中，法式香煎鵝肝真是非常美味，那種綿密的、細膩的口感，一點點嫩滑加一點點柔脆的微妙平衡，是其它肉類無可比擬的。

此刻，夏亞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懂吃又挑剔的法國人，也會把鵝肝奉為最心愛的美食。

這時，葉卡捷琳娜的耳邊傳來了轟鳴聲，四周房屋的的玻璃開始顫動。

葉卡捷琳娜疑惑的望向房屋與天空的交界，轟隆聲逐漸頻繁，聽起來也逐漸逼近。

她的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是逐漸靠近的暴風雨，接著，她的腦海中浮現烏雲籠罩城市，一路拉扯著綠色的海浪。

不過，顯然，這不是暴風雨。

此刻已經臨近傍晚，天色昏暗了下來，

一陣陣金屬撞擊外加火光四射，雲霧裂成飄零的破布條，霧一撕開便竄出一道亮光。

暗沉的天空下，彷彿躥起了一隻只龐大的鋼鐵巨蟲。

六七架戰鬥機正掠過天際。震耳的引擎聲正朝著這邊前進，一陣尖銳的警笛聲傳來，彷彿在天空鑽孔開路。

葉卡捷琳娜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在她眼角餘光的注視下，下方城市街道的路人在聽見這聲音的時候顯然愣了一會兒。

但反應過來的他們慌張的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跑。

原本還算寧靜的街道，瞬間遍佈著尖叫聲與恐慌。

葉卡捷琳娜也同樣驚恐的看向阿莉西亞。

“發生生什麼了？”

她驚恐的想要躲藏在桌子底下，卻突然受阻。炮彈擊中建築物前的幾秒鐘，警笛的音量之大，彷彿在耳邊直接傳送。

霎時間，一片靜默，她們能感覺到一股突如其來的撞擊，城堡彷彿一列火車般晃動。

房屋如同一張張碎紙張，輕易被火焰吞噬，無數的碎石亂飛，一瞬間，震耳欲聾的聲響彷彿凍結了時間。

葉卡捷琳娜的面色蒼白，因為恐懼，她感覺自己的四肢像是失去了知覺一般。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她逐漸的回過神來。她有些不太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整座城市變成了一座巨大無比的火葬場，火焰與濃煙交錯形成的河流流向市中心。

“我們是不是該逃跑了！？”葉卡捷琳娜急切的說。

話還沒落下，上空再一次的傳來巨響，震的腳下的巨獸搖搖晃晃的。她回過頭來，在遠方的城市廣場上，巨大的火柱沖天而起。

一道紅色的閃光掠過整座城市的屋頂，火花四射的風暴之後，灰燼如雨的空中，又見成群的戰機呼嘯而過。

機群低空掠過，螺旋狀的濃煙在城市上空擴散，火海將戰機的機身映照得閃閃發亮。

葉卡捷琳娜的視線隨著戰機飛行路線，隨即看見一連串的炸彈落在了不遠處的住宅區。

一排排房屋在連續爆炸，將無數的窗戶炸的粉碎，空中降下陣陣玻璃雨，一整排屋頂化為瓦礫。

隔壁樓房外牆角有座鴿棚，鴿群原本想要飛到街道對面，卻凌空墜入一灘積水中，砰的一聲摔倒在路面上，接著，她聽見街上傳來淒厲的哀嚎。

“叮噹～”

在那爆炸聲中，葉卡捷琳娜聽到了刀叉落在餐盤的聲音。

她錯愕的轉過頭，與自己的驚恐截然相反的是。

幾個人的臉上都沒有任何的變化，甚至都還在拿著刀叉享用著面前的鵝肝，只是時不時的會側頭看一眼正在被轟炸的巴黎。

就像是在看一場現場直播的電視轉播一樣。

剛剛發出聲音的是夏亞。

火焰，逐漸的吞噬他身後的城市，無數人死在火海中。

而他則只是默默的將鵝肝送入口中，甚至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

遠方混雜了火藥和硝煙味的雲層中，隱約可見戰機在遠方掉頭回轉，打算進行下一輪轟炸。

火焰在她的眼前燃燒，路上的行人被火海所吞噬，眨眼間便成為了焦炭。

車輛、建築、路燈。

那一百年前，嘔心瀝血建造了這樣一座美麗城市的偉大建築師們的造物，被火焰逐漸吞噬。

他們正在享用西法蘭的美食，感受著這座城市的文化。

而這座城市的文化，卻逐漸的在他們身後消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