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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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

“來了，來了！”一個別致的小院裡，一打扮不算奢靡但也算體面的婦人快步走到門前，透著木門上的貓眼看了一眼才連忙開啟房門：“老爺，不是去參加知縣大人他們的酒宴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噓......”回來的夫子臉色蒼白，面露驚恐：“孩子們呢？都在家嗎？”

“都在呢......”婦人看到自家老爺這幅驚恐的模樣意識到怕是出了大事，連忙點頭，但隨即想起什麼似的又道：“不不，老大家的孩子還在書院呢，後日不是要小考嗎？他約了幾個同床，說是在書院裡複習功課，當時與我打了招呼，我便允了！”

“這.....這.....哎呀！”老夫子頓時垂頭頓足。

老大家的孫子十一歲，讀書天賦極好且小小年紀又是那般勤快，最遲明年就要下場去考童生，是他最愛的孫子，平日裡對小孫子勤奮懂事他是極為滿意的，可今天，他卻心頭抱怨，那麼勤奮幹嘛？

“老爺？可是出了什麼事？”

“禍事，大禍事呀！”老夫子顯得慌亂，卻還是壓低了聲音：“你快點，去將孩子、兒媳他們全部叫好，藏地窖裡去，切記在裡面躲著要安靜，不要發出聲響，無論聽到外面如何，都不要出來！”

“老爺......”婦人頓時被嚇到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別問了，快去，否則必是滅門之禍！”

婦人聞言不敢再問，匆忙的就要去叫其他孩子，但看到自家老爺又外往跑頓時著急道：“老爺，你去哪裡？”

“去找孫子，你快點去，不要耽擱！”老夫子出了門，還小心翼翼的將大門關上。

關上門跑到街道上，頓時聽到遠處已經出現混亂的呼喊和慘叫聲，其中還混雜著野獸般的叫聲以及那讓人毛骨悚然的撕咬聲，嚇得他趕緊往書院方向跑去。

可到底是老了，沒跑多遠就連連喘氣，突然感覺有人拍了自己一下，頓時嚇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回頭就是一記老拳！

“哎喲！”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某個老人捂著臉摔倒在地。

“楊夫子？”老人一愣，回過神來後連忙上前相扶：“你怎在此？”

“看到你們告辭了，我當時也覺沒意思，反正也沒人在意我一個私學夫子，我便悄悄跟著你們出來了......”楊夫子捂著臉道：“伱這老東西，下手還真狠吶！”

“你也幸虧跟著出來了呀。”老人一遍扶起對方一邊道。

“可不是？”一想起當時出了酒樓，看到江水裡爬出來的那些東西，他就嚇得一哆嗦，也幸虧一群夫子心頭沉得住氣，沒有人被嚇得大聲嚷嚷，否則怕會和當時沿江的那些喝花酒的人一樣悽慘。

當時夜色朦朧，可藉著酒樓的明火他可是看得清楚，那些人死得那叫一個慘吶，腸子都被活活掏出，一想起來現在都有些腿軟！

“你也是去學院救孩子的？”

楊夫子點頭：“吩咐了家裡人藏好後，得知小孫子與你家孫子都在學院，這不就趕緊出來了？其他夫子呢？”

“不知道......”老人搖頭：“我剛才看了一下，咱們南街離江水遠，可能還好些，這北街和西街應該是最先遭重，王夫子、李夫子他們怕是......哎。”

“我們出來時縣官大人他們好像還在酒樓裡。”楊夫子突然想起道。

“管那些酒囊飯袋作甚？”老人頓時氣得差點失聲，隨即又低聲憤怒：“這群混賬一天正事不做，但凡他們能稍微重視那知府大人的警告信件，何至於是此番局面？此次鹿靈縣遭此大禍，他幾個萬死難辭其咎！”

楊夫子聞言沉默，那群人的確不太像話，可知府那信裡的內容，著實一般人也不會相信，倒不是不相信妖鬼，可一般不會相信這種數萬活屍上岸的言辭，畢竟西海十萬水師常駐，江南也有數萬精銳，怎可能放這麼多妖鬼進來？

若是這般，這世間早亂了！

還有便是那知府的名字.....

陳卿.....

是自己教出來的陳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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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沿江的西街、北街，正如那老夫子所說，最先遭到襲擊，那兩個街道商販又多，到了夜間又是很熱鬧，大量活屍瞬間被吸引，瞬間便是慘烈的屠殺畫面。

無數帶著妻兒子女又或者呼朋喚友在街上閒逛的人被衝出來的活屍撲倒，血肉飛濺，不管男女老幼，皆遭到了最原始野蠻的屠戮。

婦女的尖叫、稚童的哭喊，掀不起絲毫憐憫，當真是人間煉獄。

而此時本該負責全縣安危的那群大人，卻在趁著活屍被吸引的瞬間，快速的逃離出了胡亂的局面，很難想象一群文弱書生，能從沿江最近的酒樓裡能逃得出來。

此時所有人都跟在柳亦齊的身後，小心翼翼，包括曾經最看不起柳亦齊的顧北泉此時都小心的跟著，幾乎可以說柳亦齊喊走哪裡他們便走哪裡，言聽計從！

如果陳卿看到，一定會覺得稀奇，畢竟顧大狀元何等高傲的一個人？實際上本也是如此，最開始別說顧北泉，就是比柳亦齊低一品的九品主簿也沒幾個心頭看得起這傢伙，更不會在這種危機時候聽柳亦齊的，直到剛才......親眼目睹這傢伙狠辣的手段之後！

那是在一刻鐘以前，那些活屍才剛剛上岸，第一時間自是被沿江的酒樓吸引，他們本是在劫難逃。

可柳亦齊這人，卻在那些活屍緩緩圍過來之前，搶先叫了兩個不知情的酒樓女子過來，將人直接便推了下去。

兩個柔弱女子從三層高閣摔下，瞬間摔得血肉模糊，慘叫連連，但也因此吸引了那些活屍的注意，這般動靜一下引起酒樓一堆人的注意，在其他酒客還在看樓下的時候，他便趕緊招呼著自己一夥撤了。

手段可以說既下作又狠辣，但也因此讓所有人包括顧北泉都忌憚萬分。

顯然完全沒看出，這平日裡喜歡裝腔作勢的傢伙，居然是這種狠人！

就這樣一夥先知先覺的父母官，倉皇逃入人群，明明知道身後是何等禍事，卻沒有一個願意聲張，顯然心裡都清楚，這個時候越是混亂逃掉的機會就越小，就是要趁所有人都毫無知覺之時，快速逃離這熱鬧的市區，方才有保命之機！

至於那些百姓的死活......所有人都選擇了將這一點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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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夫子、葉夫子，你們也在？”

“張夫子，楊夫子？”

學院內，正趕著過來的老夫子看到兩個夫子帶著一群學生準備出門，一眼便看到自己的孫子，心中一喜，連忙上前。

那小孫子顯然也被嚇到，一把抱住了自家爺爺。

“我們也才趕過來。”那兩個帶路的夫子連忙道：“外面情況怎麼樣了？”

“不好！”楊夫子連忙搖頭：“我趕過來的時候，那些吃人的怪物已經有一些蔓延到南街了，這個時候，怕南街已經淪陷，不能把孩子們帶回去。”

“這......這可如何是好呀！”兩個夫子聞言頓時急得如熱鍋螞蟻，他們的親人也都在南街，雖然吩咐他們躲在地窖裡，可哪能不擔心的？

正說間，外面已經有慘叫傳來。

男人、女人，孩童的啼哭，然後便是小孩的慘叫，光是聽著就讓他們渾身雞皮疙瘩立起，楊夫子膽子大一些，連忙爬到院內一棵樹上往外眺望，只看了一眼就縮頭從樹上掉了下來。

“小心些！”一群人連忙上前去扶。

楊夫子從樹上摔下，疼得直咧嘴，卻絲毫不敢出生，抽著冷氣低聲道：“到處都是活屍，出不去了！”

“這......”一群十幾歲的孩童嚇得臉色蒼白，夫子們也是一臉絕望。

這鹿靈縣民風淳樸，人心向善，雖不至於夜不拾遺，但也大半都是良善之家，上天何其狠毒，讓蒼生遭遇這般禍事？

“走，先退裡面去藏好，不要引起注意！”其中一個夫子率先反應過來冷靜道。

可剛準備帶人往裡面走的時候，轉頭便看到極為驚悚的一幕！

月光下，不知何時一個女人就站在他們身後，那女人一身白衣、面板慘白得比衣服還白，一雙猩紅的雙眼像金魚眼一樣瞪出，嘴裡黑色的血水不斷往外冒著，看著他們一群人就像看到了最美味的肉......

幾個夫子嚇得連連後退，唯獨楊夫子見狀眼中閃過一絲狠色，那怪物只有一個，自己出門的時候帶了利器，年輕的自己也當過遊俠兒，雖然很多年沒動過武了，但他自覺的不是沒有一點機會。

只要能在那怪物發聲之前幹掉她，不引起外面活屍的注意，或還是有機會帶著孩子們躲到內堂.....

可還未來得及行動，身後的幾個年紀較小的孩子終歸忍不住嚇得尖叫起來，這一叫，楊夫子臉色頓時一白，頓叫糟糕！

剛一回頭，卻更是嚇得手中利器都掉在了地上！

只見不知何時，圍牆之上已經冒出數十張蒼白泡爛的臉，如那女人一樣，死死的盯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