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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宋思妍外,眾人面面相覷。

瘋了?

若是沒有聽錯的話,宋言剛剛言之鑿鑿,說要為莊子裡,感染了瘟疫的農戶治療?

宋言肯定是瘋了!

這個渾蛋,除了吃喝玩樂,目無尊長之外,還有什麼本事?

宋景明氣得渾身發顫,雙目噴火的看著宋言。

他平生最痛恨的就是,犯了過錯,不思悔改,還強詞奪理的人!

他拿什麼為染了瘟疫的農戶醫治?

好勇鬥狠,囂張跋扈嗎?

堂堂七尺男兒,為何就不能敢作敢當,若是宋言當真被小人矇蔽,才犯下大錯,哪怕他捨得一身剮,也會為他周旋到底。

宋景明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身體不允許,他早就一腳踹上去了。

申氏也是目瞪口呆,本來只要他承認過錯,哪怕讓宋景明失望,也還有餘地。

現在,他莫不是在找死?

算了……

而最高興的,莫過於宋景輝與宋景耀,本來還擔心申氏在宋景明耳旁吹風,宋景明會心軟。

這下有好戲看了。

“宋言,你莫非以為,瘟疫是兒戲嗎?”宋景輝面色古怪,

“這大燕上下,瘟疫四起,朝堂都束手無策,你拿什麼去為染了瘟疫的農戶治療?”

聽了宋景輝的質問,宋景耀也附和道:

“我們本念你一片孝心,可你撒下這彌天大謊,誰還能幫得了你?”

宋軒也搖頭苦笑,他對於自己這位二哥,談不上喜歡,也沒有厭惡。

但此刻宋言大放厥詞,也讓他覺得無藥可救。

“朝堂沒有辦法,不代表我沒有辦法。”

將眾人臉上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宋言依舊不急不惱。

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

這整個天京城,若是論吃喝玩樂,宋言絕對名列前茅,但論醫病之人,他與太醫院的御醫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逆子。”

宋景明突然出聲,喝住還要繼續說的宋言,滿臉的不可思議和震怒,

“你現在認錯,我念你一片初心,還有辦法。”

宋景明眼中的警告之色格外的濃。

“是啊,二郎,你快些認錯吧,此事不管如何,我與你父親,都會為你周旋的。”

申氏也出言勸阻。

“我實話實說而已,為何要認錯?”

宋言不為所動,

“此事不僅我一人知曉,大姐也知道內情,你們若是不信我,大可問問她。”

話音落下,眾人神色凝重地看向宋思妍。

宋思妍嘆了口氣,心中雖然依舊懷疑,謝必嚴是否能夠真的醫治瘟疫。

但二房三房一再逼迫,她心中也有怒氣。

特別是申氏看似為宋言偏袒辯解,她始終對申氏沒有好感,總覺得她動機不純。

“父親,莊子上的事情,女兒確實知道,宋言已經命了郎中,著手為感染瘟疫的農戶治療了。”

連宋思妍也因為宋言,開始謊話連篇?

眾人再次呆住。

宋思妍與宋言可完全不同,宋家在外的生意,全是宋思妍一手在打理,她做事情條理分明,也從未出過任何差錯。

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絕不會拿家族的興衰開玩笑。

可宋景輝與宋景耀依舊不信。

“思妍,連你也要為他瞞騙我們嗎?”

“思妍,此事乃宋言一人之過,只要及時補救,還來得及,你若也要給他底氣,那拖累的可是整個宋家。”

“孰輕孰重,我自然辨別得清楚。”

宋思妍眼神一愣,對宋景輝與宋景耀也沒有絲毫客氣,

“不勞二叔、三叔提醒。”

他們很想反駁,可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

對方同仇敵愾,他們若繼續不依不饒,反倒是成了不顧是非的小人了。

明明是為了家族著想,清理了宋言一個害群之馬,就可以高枕無憂。

現在,怎麼成了,他們故意刁難?

宋景輝冷哼一聲,目光落在宋景明身上。

只要宋景明還有一口氣在,這最終如何處置,還是要求宋景明說了算。

“大哥,你以為如何?”

宋景耀面容陰沉,也在同一時間,看向宋景明。

“思妍,此事非同小可。眼下,大燕天災連連,感染了瘟疫的平民百姓不計其數,沒有一人最終能夠生還。”

宋景明臉色鐵青,咬著牙看向宋思妍,

“他一人犯錯不打緊,你若是也跟著胡鬧,那整個武侯府,都必將受到牽連。”

面對眾人的質疑,宋言心中不喜不悲。

若是換位思考,他也不會相信,一向爛泥扶不上牆的宋言,會突然轉變。

但他們現在越急著撇清關係,等莊子上的農戶痊癒之後,便越是後悔。

宋思妍掃了宋言一眼,宋言微微點頭,她這才肅然道:

“父親,女兒也知道事關重大,不敢有半句虛言。”

宋景明微微一窒,眼中的失望之色一閃而過,重重嘆了一聲。

他不知道,宋思妍為何也要為宋言辯解,還揚言宋言能夠醫治瘟疫。

但宋思妍辦事一向沉著冷靜,他也不好再逼迫。

反倒是宋景輝兄弟二人不樂意了,宋景輝袖袍一甩,怒道:

“大哥,既然此事你不管,那我便對外宣稱,此事全是宋言一人的行為,與我們無關。”

“我也是。”

宋景耀附和道。

二人面色陰沉,也不再多做停留,轉身就往屋外走去。

既然宋言冥頑不靈,宋景明又不辨是非,那他們在多費口舌,也是無用之舉,倒不如趁著事情還沒有人盡皆知,先撇清關係。

兩人離開不久,宋軒沉默半晌,這才問道:

“二哥,你當真有把握治療瘟疫?”

宋言頷首,聲音低沉道:

“輕而易舉。”

“好。”

他也不再廢話,轉身對著宋景明與申氏行禮,

“父親、孃親,孩兒還有要事,先行告退了?”

宋言看著宋軒的背影,心中沉思。

申氏想要挽留,卻發現宋軒的背影已經在眼前消失。

宋景明稍作猶豫,

“你們先下去,宋言留下,我有話單獨與你說。”

……

天京城。

一座茶樓內。

老道士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一邊吃茶,一邊沉思。

不到片刻功夫,一位黑衣裝扮的中年人,突然在他身前停住腳步,然後隨意落座。

他頭上戴著斗笠,看不清容貌,唯有嘴角一道細長的疤痕,猙獰恐怖。

“你失手了?是不是他?”

一連兩個問題,老道士頭也不抬,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還未確定,不過,他似乎與你我想的不一樣,先看看再說。”

黑衣中年人也沒有多餘的廢話,皺了皺眉頭,起身就走,

“聽說你騙了他一千兩,這身上的味道這麼重,就不能去梳洗一番?”

黑衣中年人來得也快,走得更快。

直到他消失在茶樓,老道士這才搖頭笑道:

“身體只是表象,哪有那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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