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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或許是「浢月」此世面臨地最大的危機,每一個靈魂都已經力竭,然而他們面前的「路」根本沒有盡頭,但誰也不敢停下一息時間。翻過牆,跳過溝,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個字,如沉年所說,力氣榨一榨總會再有。
似乎是過了半個時辰,嵩陽瓏洛面對一面陽「縛」之牆,直接撞了上去,她也看到了邊上的那處窄縫,可不僅雙腳沒有扭過去,連意識都跟不上了,若為凡人,女子的體質的確要弱上幾分,更何況是她這種嬌生慣養之人。
「別管她!」沉年立即側頭虛弱道,「管不了了,快跑吧。」
顓王旭沒有遲疑,而均士魅只猶豫了半息,但大亨卻一聲不吭地閉上眼睛,轉回身跑向了鬼神之群,身體瞬間又被淹沒,但同樣是幾息過後,大亨揹著嵩陽瓏洛再次衝出,也不知他從哪來的力氣,漸漸跟了上來,甚至還跑到了均士魅和沉年的前頭。
沉年對這個「外人」感到非常的疑惑,雖然大亨沒有像均士魅一般,在裡面呆很久,但兩次衝進去又脫身而出這種事,往前數上百萬年也沒有第二個,的確之前也沒有人會去嘗試。
嵩陽瓏洛的狀態十分糟糕,她在那幾息時間內,感受到了無數死亡之音,靈魂似乎預設了自己的死亡事實,且此刻正在瓦解消散。大亨靈機一動,揹著嵩陽瓏洛闖入了陽「縛」落下的灼燒區域,二人的靈魂瞬間燃燒,如此,大亨仍然揹著她衝了出來,而感受到「陽氣」的嵩陽瓏洛,立刻回神了,她明白是大亨救了自己,不由得雙手攬在了大亨脖子上,又無力的將頭靠在了氣肩膀。
沉年不解道:「喂,壯傢伙,你哪來的力氣?」
大亨回道:「牢頭還活著的時候,從沒拋下過一個人,那傢伙其實是個赤腳大夫,一生救人無數,可惜死球了,他孃的,老子被他救了不知多少次,就當還他了,嘿嘿,什麼狗屁道,老子有的是力氣,先走一步!」大亨揹著嵩陽瓏洛,翻過所有障礙,超過了最前面的顓王旭,還未停,將顓王旭又落出去甚遠,幾十息後,就看不見身影了。
沉年雖然難以相信,卻不得不讚嘆道:「這傢伙,是個絕對的強者!你怎麼找來的?」
均士魅沒有回話,腦海中卻浮現出了第一次見到大亨時的場景...
濛濛細雨中的田野裡,有一處瓜棚,裡面有一竹藤小床,床上躺著一個半身纏著滲血繃帶的男人,而床邊板凳上,坐著另一個病怏怏模樣的男人。躺著的男人肩頭睡著兩隻金絲小猴,手裡還把著酒壺,醉醺醺的模樣。
均士魅身後是嵩陽瓏洛和顓王旭,均士魅笑盈盈著,說道:「老漢,借地躲個雨。」
「不是我的地,我也是來躲雨的。」
「哦。」
約莫沉默了半柱香時間,那病怏怏的「老漢」撇頭瞟見了重傷男人傷口滲出的鮮血,他輕輕抬起了手指,點在了傷口處,均士魅三人立刻感知到了一股詭異的能量點,在朝著男人傷口處聚集,幾息過後,鮮血倒流,而男人的傷口居然復原了。
均士魅問道:「你是個醫者?」
「赤腳大夫而已...」
「好厲害的本事,那是什麼術?」
「旗邪靈術。」
「那是什麼東西?」
「很久之前的東西,現在早沒人用了。」
躺著的男人酒醒了幾分,瞅了均士魅一夥人一眼,接著閉上了眼,才過了三息,呼嚕聲蓋過了雨聲。
嵩陽瓏洛問道:「你們倆是修行者吧,為什麼能量和氣息時隱時現。」
「老漢」並沒有回話,佝僂著坐著,好像也要睡著了,片刻後,一頭毛驢走了進來,也病怏怏的模樣...
半個時辰後,雨停了,均士魅等
人走出瓜棚,均士魅三步之後,停了下來,「你叫什麼名字?」
「牢頭。」
「他呢?」
「啊?哦,你得問他才行。」但回應給均士魅的,只有那依然持續著的呼嚕聲。
「明白了,牢頭,我們會再見的。」
他們離去之時,顓王旭冷道:「再見他們作甚?」
「他們會成為我們的夥伴。」
「什麼?」嵩陽瓏洛有些吃驚,「就那兩個低賤之人?」
均士魅停住腳,氣氛瞬間冰冷,嵩陽瓏洛身體顫慄了一下,然而均士魅那冷徹的氣場瞬間又消失,他繼續向前走去。嵩陽瓏洛還不死心,說道:「他們雖然是修行者,但也不至於成為夥伴吧。」
均士魅淡然回道:「我不需要強者做自己的夥伴,誰都可以成為夥伴,對於我來說,什麼都是可能發生的。」
顓王旭同樣不解,冷道:「為什麼?」
「哦?大概,是很有趣吧。」均士魅頓了片刻,又說道:「哦對了,那個牢頭比你要強很多呢,顓王。」
「不可能」顓王旭驕傲道。
......
腦海中閃過這層回憶之後,均士魅眼前的路突然被抹平了,所有夥伴全部不見,而他竟回到了那濛濛細雨的瓜田中,他仍舊在奔跑,但那瓜棚永遠在自己的身側,沒有了陰陽之「縛」,但他面前的路仍然沒有盡頭。
顓王旭問向沉年道:「他呢?哪去了?」
沉年也有些懵,均士魅怎麼就消失了。
均士魅聆聽著雨聲,他側頭看著瓜棚,裡面是空的,但床和板凳仍在,忽的,他聽到了一聲驢叫,一頭他再熟悉不過的毛驢竟將他直接駝了起來,他坐在驢背上,有些錯愕,轉頭看去,卻發現那瓜棚板凳上坐著那個病怏怏的男人。
那男人緩緩轉頭,卻在與均士魅對視的一瞬間,化成了無數「黑點」,那是無數的旗邪靈印,旗邪靈印撲倒了均士魅身上,而均士魅瞬間出現在了夥伴身邊,還是那條路,身後是是死神般的陰間之「縛」。
「你去哪了?」沉年問道。
話音剛落,她瞳孔睜大,密密麻麻的旗邪靈印爬遍其身,也爬遍了其他人的身軀,幾息後,他們看到了大亨,大亨停下在那等待著,也十分吃驚,嵩陽瓏洛站在他身邊,兩個人身上也佈滿了旗邪靈印,那旗邪靈印給他們帶來了似乎用之不盡的力量,他們怔了片刻,立刻開始奔跑,這下子,陰間之「縛」再也追不上他們了。
大亨說道:「你會牢頭的本事?」
沉年打斷他道:「就算會,也不該在這種狀態下用出啊。」
均士魅將自己方才所見所聞說出,沉年恍然道:「你剛剛是到了往生之象,那是被時間流淌而逝的過去,是往生橋前支離破碎的往生片段,許多已死之魂,僥倖逃脫陰陽雙間的「縛」,永生永世地「活」在了往生之象中,但,它們也只該是靈魂才對,不會向外給予任何形式的能量或者幫助,我明白了,你看到的那個男人,並沒有真正意義的死去,也許是那種怪異的印術,使得陰間和陽間都沒有接受他的死亡,所以他直接可以在由你記憶觸發的往生之象中給予你力量。」
嵩陽瓏洛說道:「我不明白,那剛剛見到的到底是不是牢頭。」
「是,但也不是」沉年說道,「往生之象是無窮無盡的,因為每一個物都經歷了時間的流逝,任何一個物的過去的任何一個時間點,都可以是往生之象,所以剛剛是均士魅曾經歷的時間,那個男人也是那個時間裡的均士魅的記憶再現而已,但記憶也可以重疊,兩個人的過去或許會擁有同一段時間經歷,由於那個男人還活著,且被陰陽間否認,所以那男人剛剛應該是
被均士魅的往生之象‘拉,了進去,看到你們需要幫助,他本能的出手了。」
眾人聽後,面前彷彿又出現了那個病怏怏的男人,大亨笑罵道:「這狗東西,又讓老子欠了他一次。」
沉年卻高興道:「太棒了,我們得到了不該得到的力量,只要一直跑下去,就一定能看到往生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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