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第一百一十章 絕對的惡與從惡的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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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央城中，已是破敗之象，到處散落著均士魅的邪能，今日，城中正準備做一件大事，遊盛的屍骨已寒，卻仍被開膛破肚，體內本已被抹去精魂的朱雀神骨被生生剝離，投入了由琅琊果熬製的濃湯之中。

湯中坐著一人，正是嵩陽瓏洛，眾人聚在湯外，有食小姑娘趴在湯邊，疑惑地問道：“牢頭大叔，我們為什麼要看嵩陽姐姐洗澡啊。”

牢頭無語回應，均士魅卻摸著有食的頭說道：“噓，悄悄的，她在蛻變。”

“變成什麼樣？”

“變得跟那傢伙一樣。”均士魅指向了遊盛的屍骨。

“夕”林之中，四人許久不發一言，身為領袖的木子云，也陷入了迷茫，他真的錯了嗎？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復仇，真的可以挽救那無數生靈嗎？殺虎子的是均士魅和顓王旭，打鈴鐺的是嵩陽瓏洛，現在殺杜小月的是黑精靈，黑精靈為什麼會出現？是之前結下的仇恨嗎？仇恨，像剪不斷的溪流，他已深陷其中，以前是自己主動尋仇，而現在，已經是自己被尋仇了。

原來被尋仇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啊，不知道敵人什麼時候會出手，不知道下一個被害的，又是哪一個。木子云看了方天慕，又看了小四和唐道元，哪一個，他都不想再失去，他或許早就被“正義”所摒棄，如今惡念纏身，已為鬼魅，怕是成了許多種族齊齊討伐的物件吧，這時候把夥伴留在身邊，究竟是對是錯？轉念間，彷彿有了答案。

“你們...”木子云剛想開口，一隻手卻搭在了他的肩頭。

轉過頭來，木子云與方天慕目光相對，方天慕望著他冷道：“想擊敗惡人，就要變得比惡人還惡，想追求正義，就得拋棄正義。”

木子云一怔，而方天慕又冷道：“他們來了。”

眾人抬起頭來，只見到天邊飛來了兩道身影，正是鈴鐺與休兵，四人再次相聚，相顧良久，而後，休兵先開口，道了一句：“好久不見！”隨後哈哈大笑，許是休兵感染了所有人，木子云、方天慕、鈴鐺也開始大笑起來，正此時，四種跨越三百萬年之久，宿命般強烈的戾氣——暴躁、深邃、邪惡、野蠻，沖天而起，紫竹林所有生靈盡皆顫慄，唐道元單臂抱著小四，不斷地退後，直至支撐不了身軀，半跪下來。

這一刻，他們再也沒有了“天敵”，他們的天性得到了完全的釋放，而四股戾氣衝到至高空後，向八面綻放，一直傳播到天涯海角，它們彷彿在召喚，喚醒往日的“夥伴”，又彷彿在宣戰，挑釁往日的“死敵”..

凰都之內，葛遠幽幽說道：“‘霞’之中再無隔閡，他們即將迎來，或者已經達到一個強大的巔峰點，此時的他們...”他卡住了，迷茫的看向了翟秋子。

翟秋子回道：“此時的他們，用更大的惡去消滅惡，用拋棄正義的方式去追求正義。”

“他們不壞！”葛遠說道。

“是的。”翟秋子回道。

“可，他們也壞！”

“非常壞！”

“它們帶來的是什麼？還是兇獸的純粹的‘惡’嗎？”葛遠問道。

翟秋子思量片刻後，回道：“不，他們讓人意外，他們是至高無上的‘惡’，卻也在用至高無上的‘惡’拯救著..”

“拯救誰？”

“救他們自己。”

“他們也在救人間。”

“是的，可惜...”翟秋子的目光中也出現了憐憫之意，“他們註定只能帶來災難。”

“所以他們代表著的是...是正義？不，是邪惡？也不...”葛遠說道，“到底是什麼。”

“追求正義的惡，他們是‘從惡的正義’！”

葛遠說道：“所以....均士魅一夥人才是..”

“‘絕對的惡’，這一點毋庸置疑。”

“那正義究竟由誰指引，那十八個神到底想給人間帶來怎樣的洗禮？”

翟秋子微笑的看向了東方，說道：“別怕，在太陽昇起的地方，‘正義’已然聚集。”

葛遠看向了那邊，手指捻算著，轉頭問道：“風箏和望鄉，會遇見誰？”

“遇見該遇見的，屬於他們的，真正的夥伴。”

“老頭子...”

“哎..”

“時間會證明你是錯的...”

“......”

嗚央城中，朱雀之音再度響徹萬里，均士魅、嵩陽瓏洛、顓王旭站到了城頭，他們似是感知到了天邊襲來的，那“惡”的呼喚，隨後，三種戾氣同時昇天，恐懼、邪惡、霸道，他們給予了同樣跨越了三百萬年之久的回應，只是，他們並非為夥伴，而是不死不休的仇敵。

半日過後，兩幫人馬同時飛向了他們共同的下一處地點——傍舟林。

凰都之內，葛遠喜道：“現在會面，木子云幾人可是完勝！”

翟秋子笑而無語，而葛遠看到其笑容，便心生陣陣惡寒。

都是急速前行，一隊從南面來，一隊從西面來，幾乎同時看到了對方...幾乎同時朝著對方衝去...

“咦——哈——”大亨推彈入炮，扔出兩隻小金絲猴，“來，上戰歌！”

爆炸般的激情節奏，從小猴中央的物件中發出，兩隊人的戰鬥慾望皆被瞬間點燃，只見木子云腰纏萬道雷光，電光火石之間將均士魅撞飛，並帶著他衝上了雲霄。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大亨朝著地面連開三炮，炮彈爆炸後化成大量小彈珠，接著二次爆炸，上千道封印術無差別的捕捉獵物。

同樣激情大開的休兵呼嘯而落，玉獅王吼噴出，但這一次，他在玉獅王吼的基礎上，加上了蜂皇獸的餘音術，玉獅王吼的衝擊浪可以在任何物，包括無形之術上不斷反射回蕩，夥伴全部飛到天空，而玉獅王吼在地面上三息時間內反射了兩百次。大亨的上衣直接震碎，腦殼都出現了裂縫，淌出了血水，堅實狂野的肌肉露出，他張狂大笑，喊道：“小子！來戰啊！”

“來也！”休兵衝向了大亨，大亨將炮筒扔向一邊，二人再次拳碰拳，高度揮出的拳頭，雙雙出了幻影，二人不愧都是性情中人，若非兩個陣營，定能成為摯友，戰歌的節奏便是二人換招的節奏，大亨顯然略勝一籌，可休兵一彎身，身體突然猛虎獸化，身軀高過大亨兩個頭，接著又是拳拳對碰，二人強大的能量均匯聚在拳上，地面上不能再有活物，因為方圓三里之內的土地，皆因二人的碰拳而不斷地猛烈震動，幾乎每一寸土地都在翻騰。

“不行！不行！不行！”大亨吼著，“給老子換個更猛的！”

天空的兩隻小金絲猴聽後，擼了擼手腕，忽然全身肌肉暴漲，眼睛都只剩眼白，開始瘋狂地敲擊那汙鐵物件，更加激情的戰曲響起，如豆爆於熱油，如雷劈於湍河，誰人還可冷靜，大亨肌肉暴漲，也進入了癲狂狀態，與休兵疾風驟雨般一陣拳碰，接著一拳將其擊飛，拳頭朝前一抓，無形之力將休兵猛虎獸化的休兵抓回，左手畫圈，右拳出擊，接著左拳出擊，右手撥動強風並聚於拳心，接著左拳撤回，右拳擊出，所有能量都以最樸素的方式用出，整個過程用了三息時間，而他口中高呼道：“大無相天譴颶風！”第一拳，擊中休兵，在其身後爆出一條長達一里的氣浪，第二拳擊中，休兵身後長達兩裡的扇形地面直接沸騰，第三拳擊中，休兵身後以長螺旋狀，捲起了長達三里的土石，並頃刻間炸開。

休兵一聲不吭，口吐鮮血，猛虎化的身軀在一息時間內燃燒起來，接著他如同火刺蝟一般，在大地上超速疾行五次，剛好劃出火焰五星，整個過程不過兩息時間，而一道火浪出現後，大亨便覺得自己在火浪的那一側身軀被緊緊地“黏”在了地面，想要離身，必須要拔下一層血肉，遲疑間，火焰五星已成，而休兵以半側蹲之姿，出現在了大亨的身前，周身能量都凝聚在右拳，也是以極樸素的方式，一拳轟出。

休兵大呼道：“霸虎——昇天波動拳！”一拳打在大亨胸膛，大亨的背部首先出現了一個火焰五星印記，接著從那五星中躥出了一頭紅焰巨虎，呼嘯昇天，它好似撲向了雲霄中的某物，直至咬中了什麼，緊接著，巨虎與大亨中間出現了五道能量流，而大亨的身子剝離出層層幻影，並快速在能量流中飛向天空的巨虎，整個過程是非常快的，而大亨的身體在每一次幻影剝離之時，都會產生一次能震盪虛空程度的波動，如此，一直波動了三百餘次。

末了，大亨摔落在地，口吐鮮血，仰躺在地上，望著休兵，他嘴角一咧，張開右手，露出一顆“金蛋”，“蛋殼”被握碎，露出了黑彈，他直接抓著黑彈撞向了地面石塊...

轟！火藥灰聚成的濃霧在大地上蔓延開來，休兵和大亨皆淹沒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