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天山奇門（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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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杜小月的指揮之下，風箏很快就造就出了一支直往下生長的樹幹，而鑽下去的距離也與杜小月說出的相差無幾，望鄉及時將樹幹外層的生機全部吸噬，若從外看，這就是一根腐爛了的粗木樁而已，木子云用一團火球，將樹幹中心燒出了一條可供一人滑下的通道。

眾人憋了一口氣，將所有草木都摧毀，接著依次順著樹心通道滑了下去，至少過了半炷香的時間，他們才落到了下一個區域。

剛一出來，便被一股燻煙蒙上了面，打頭的木子云還以為有毒，慌忙堵住了樹幹出口，令眾人等會出來，而杜小月卻一腳把他踹了下去，接著大夥一個個現了身，杜小月拍拍身上，說道：“別害怕，這裡沒有什麼危險。”

天空是極度昏暗的，每一股風都席捲著大片的沙塵，眾人用衣裳或者溼布蒙上了口鼻，久了，連眼睛都覺得不適，不一會兒，眾人的身上、頭上就都蒙上了一層灰土，這片區域儼然就是一座那個怪異人類時代的遺址，死亡與硝煙瀰漫著的城市，還籠罩著末日的悲慘之象。

當踩在這片土地上後，木子云詫異的低下頭去，他並沒有踩到土壤或石頭，那是一種黑油浸染過一般的地面，像石頭一般堅硬，卻平整的出奇，木子云嘆道：“原來很久之前，世界的土地還是這樣子的。”

鈴鐺突然舉起了一塊破碎了的水晶薄片，她驚呼道：“快看，那時候的水晶怎如此透徹，放在眼前，就像無物一樣，摸起來還涼的很。”可一個不慎，手指便被劃出了個口子，流下血來，她扔了水晶薄片，哪曾想那東西跌落到地上便碎成了片，鈴鐺惋惜道：“東西是好東西，就是太脆了。”

虎子看著一個“大物”入了神，那是一座半腰折斷了的遠古建築，如現世的塔樓一樣，一層疊著一層，但從頭到腳都是一樣寬度的，數下來竟然有一百四十多層高，每一層還有數百個的視窗，只是沒有窗紙，裡面黑乎乎的，而它折斷的埠處，露出了其中模樣，無數條似鋼鐵一般製成的“筋絡”貫穿其中，桌椅應有盡有，時不時還會從某處飄落下下白色的紙片。

方天慕則站在了一頭“鐵獸”面前，那刺鼻的氣味和濃煙，就是從那東西的體縫中滲漏出來的，他覺察不出任何的能量，而星辰之目也看不出什麼門道，這裡好生奇怪，樓不像樓，路不像路，還有許許多多他們無法理解的東西。

風箏卻突然把大夥叫去，說她看到了超遠古時期的先人，眾人跑過去，發現了一張巨大的畫紙，木子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那樣神乎其技的畫術，仿若是將那女人的麵皮和身體直接貼了上去，穿著鮮紅色的古老怪異的服飾，也許是古時習俗的怪異，那女子竟還露著肚臍和兩條胳膊，太逼真了，方天慕一度認為那是真人藏匿其中，不斷用刀去試探。

葛遠則找到了一具遠古人類的屍骨，他就安詳的依靠在一處廢墟邊上，旁邊是一條狗的骸骨，那人類骸骨之上還佩戴著許多怪異的首飾，“是個男人”葛遠說道，起身打量了一番，又道：“為何要將水晶片帶在面前？”

“跟我來吧。”杜小月說道，“我帶你們去尋找答案。”

眾人隨著杜小月，穿過了一條几乎無可下足的廢墟，那應該是一條主幹道，杜小月邊走邊說道：“不用擔心會召喚出什麼邪物來，就算有，那也是最低等級的人類，隨手都能將它們捏死。”由於路太長，又不好走，最後眾人乾脆飛到了空中，這座城市的模樣才盡收眼底，幾乎到處都是戰爭的殘骸，數不盡的“鐵獸”橫在黑地上，杜小月告訴眾人，那些長相最怪異的，就是當初狡猾的人類創造出來的能比及修行之術的強大武器，而這座城的最中心，是一座宏達的建築，木子云見過的最華麗的宮殿，也不及現在所見到的輝煌，倒沒有一絲金色，卻盡顯磅礴之勢，即便是因戰爭而千瘡百孔，也足令人震撼。

杜小月帶領眾人落在其中，這座宮殿的正中心，豎立著十一座巨大石牆，它們各自相隔一段距離，排成了圓形，而它們的四周，則是一排排小石牆。上面刻印著許多符號，杜小月說道：“那些就是遠古時期人族的文字了。”

幾人慌忙走上前去，每個石牆上的字元根本不一樣，有些扭曲地像攀爬的蟲子，根本不像是人類的語言，卻僅有一座大石牆上，刻著的文字像極了現世的人類語言，雖然部分可能有所出入，但好歹能讓人看懂。

鈴鐺自告奮勇，要為大家誦讀古史，由於字很多，眾人便各自找地坐下，耐心的聽了。

兩個時辰後，才勉強讀了一半，而鈴鐺也累得喉嚨乾澀，風箏這便替她讀下去。而凡是眾人所聽到的古史，無不重新整理了他們對世界的認知，甚至險些令他們對自然的觀念徹底崩塌。

這一時代的人類，稱自己的時代是“文明時代”，其歷史僅僅有七千年之久，可算是自古以來時代之最短了，而這個時代雖然人類為主要生靈，但人類之間仍有明顯的地域分別，人與人之間的語言、膚色、相貌特徵、習俗等等，均有較大的差異，因此，他們各自記載的起源方式也均不同。此面石牆上記載著的，人類的起源有兩種，一種是神話版，一種是進化版，神話裡有神人開天闢地，更有神母捏物造人，而這一點，與現世的許多神話都有相近之意，因此，這一地域的人類誕生了一種比較全面而等級分類明確的神明信仰，可是這個起源方式在後來卻被逐漸摒棄，因為神好像只有在文明時代的開始或者以前才出現過，之後從未露面，也只有未開化的時間，才會有這種說法盛行，所以人類認為，那是人類屈服自然之力下的產物。

另一種起源方式，則比較令人忍俊不禁，眾人也難以信服，它稱人類起源於獸類的進化，最精確的，是源自於一種叫做絨犬的古生靈，經過數十萬年乃至千萬年的進化，才逐步成為人類的模樣，這種說法，隨著人類文明的發展，逐漸被世人認可。

這個時代的人類，的確不懂得修行之術，或許跑的稍快一點的人類，都要被載入史冊，人們更加講究學術，而令人驚訝的是，它們治國安邦靠的不多是武力，的確還有文力，杜小月這是要插上一句：“人類真是太狡猾了，你看他們對國家甚至對手下人的操控之術，顛倒黑白、左右世界規則的本事，眾生靈裡無可能及啊。”

然而沒有修行之術，人類卻是非常向往修仙、成神的，只是那些現世裡喜聞樂見的事情，只能存在於這些遠古人類的想象之中，自然之力的強大，令早期的人類不得不屈服，然而火焰和農耕的出現，令生靈們誕生了利用自然之心，其實到這裡的發展，和現世裡某些避世的陸地是很像的，它們保持著農耕時代的模樣，可是這裡的人類卻走上了“偏路”，不知從何時起，也許是從石牆上記載著的，第一件名叫什麼怪機的東西被創造出來，此時代的人類居然產生了掌控自然的念頭，這是現世中只有神才會去嘗試的事情。

然而他們成功了，接下來的文字，眾人幾乎有些聽不懂，也看不懂，人類掌握了一種又一種不斷進化的能量利用方式，他們從自然中汲取大量能量，然後再完善利用去改變自然，能量利用方式的進化，導致了人類整個文明的進化，他們農耕了六多千年，卻在幾百年間擁有了飛、遁、潛、元素、千里目等等至今都讓修行者們趨之若鶩的本領，更在幾十年前，掌控了輕易便能毀掉一座城池的破壞手段。

眾人讀的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這些遠古歷史究竟是什麼模樣，木子云認為一定是文字的意義與現在不同，他們不能理解那些完全超乎自己常識的事物。而一涉及能量，方天慕都極感興趣，他自己一人默默站在石牆面前，渴望能找到什麼古技。

那個時代的人類，進化的太快了，甚至做到如神一般超出天界的界限，前往天外宇宙，然而，想要做到神的境界，就必須要有同神一般無窮的能量，人類能採集到的能量越來越拮据，不同地域之間人類開始因能量而發起戰爭，農耕幾千年，進化文明七百年，而毀滅卻只用了幾十年的功夫，和下一個時代相似，毀滅往往比維持美好迅速的多。

大致上的時代歷史已經模糊顯現出了，而石牆上剩下的大量文字，都是燒錄著那個時代某個國家，或某個人類文明的文化瑰寶，字裡行間看得出刻載這些文字的人類，當時的心有多麼的悲涼。

鈴鐺卻沒有多惋惜，沉默了片刻後，便說道：“這個世界一定是有神的，我們也親眼見到過了，可這個時代的七千年間，卻沒有神出現，人類真的會自取滅亡嗎？”

葛遠怪嘆了口氣，說道：“你們覺不覺得這是一個局啊...”

“哦？”虎子笑道，“遠兒哥說來聽聽。”

“也沒什麼，聯想一下後來的祖統時代，我總感覺...鈴鐺姑娘說的對，神不可能消失，但文明時代毀滅之後，神立刻就出現了，會不會是這樣的原因，某位神故意創造了一個這樣的時代，沒有修行的文明時代，並掃除了幾乎全部的妖魔鬼怪勢力，只有一些漏網之魚，但也都被及時清除了，可惜，在沒有威脅的情況下，人類還是被自己的狂妄殺死了，整個時代也走向了結束，神...也就是山嶽君，他發覺這種生靈相處方式並不實用，所以再度換了一種世間規則，他創造了一個過於秩序的主神與七仙時代，在它們的管理下，無數種族生靈均可融洽相處，而這時候，山嶽君便悄然退出祖統時代，以為創世已成，可沒想到的是，自己剛走沒多久，一手創造的七仙就毀滅了全世界，它心灰意冷，把七仙封印之後，不再露面於世間了，全憑生靈自己去進化發展，偶爾也出此手推動一下時代的程序，也就長生了後來的兩個時代。”

“那也就是說，山嶽君就是這座山的主人，而也就是這天地間的至高無上的真神了？”風箏說道。

木子云漬了兩聲，說道：“你這樣說，還真有些道理。”

哪料到杜小月這時突然詭笑了一聲，接著說道：“哪有這麼簡單，這世間哪有這麼容易被我們看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