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黑精靈的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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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淵沂水河中，虎子利用重域將船的重量提高了三倍，使得船身向下多移動出了一大截距離，只將桅杆的很小的一部分留在了黑霧之上，葛遠特地把一個從前收集來的寶貝，罩在了上面，可以躲過黑精靈族的偵查，至少有三個人在時刻注意桅杆的高度，保證“歸鄉號”至少有一部分露在外面，這樣的話，裡面的天地靈氣無法左右這艘大船的位置，也無法根據大船來發生位置變化，那麼只要隨著這條河一直前行下去，就能夠抵達屍宮了。

“這裡的黑精靈很討厭人類嗎？”鈴鐺望著前方幽冥一片，朝著葛遠問道。

葛遠正懶洋洋地坐靠在船身，他回答道：“一直都是，難道你們那裡不是嗎？”

“也不全是”鈴鐺回答道，“我們四獸域的生靈之間是存在合作的，弱小的生靈也有它的價值，不過貴族與賤族的階級也很分明。”

“看來你那裡的情況比這裡要好一點點，漬...”葛遠接著說道，“別想著和這裡的黑精靈談什麼交易或者合作，人類與黑精靈相遇，只會活下來一方。”

“為什麼會這樣呢？黑精靈？不也是從人類逐漸進化而來的嗎？”鈴鐺說道，“難道不是一群狡猾的人類，偷學了精靈們的魔法，結果創造出了更強大的黑魔法和秘術，才使它們本身進化成了精靈嗎？”

杜小月介面回答她道：“難道這不就是黑精靈厭惡人類的原因嗎？我雖然不瞭解這個世界，但相信人類在各大種族之中，地位會是比較低微的，而擁有強大魔法、秘術的黑精靈，自然擁有尊貴的身份，它們才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從賤民進化來得呢。”

突然，方天慕冷道：“有異物靠近。”眾人都將心絃崩到了最緊，要是再起混亂，他們寧可順著桅杆從頂上衝出去，也比在這裡悶死的好。

隨著前面的黑霧被木子云的火焰一點點的燒開，眾人看到了一具十尺多長的骸骨。葛遠打量了一眼，說道：“喲.....死了可有些年頭了，看著頭骨的模樣，屬於異獸裡的食僵族，搞不好是為了偵查黑精靈的底細，藏入了無淵沂水河，結果再也沒有走出來吧。”

接下來，一具又一具的骸骨陸續出現，除了精靈族，至少有二十多種生靈骸骨，最多的一組，有七八具，死前似乎是相擁在一起，所以骸骨都相互纏繞，一開始看到的時候，眾人心裡毛骨悚然，但看得久了，也都見怪不怪了，只有方天慕還一直關注著所有骸骨的情況。

約莫十幾息時間後，一具還披著衣物的乾屍出現在眾人面前，那具乾屍正坐在具灰白的獸骨之上，靜悄悄地，眾人也沒有當回事。然而當它靠到足夠近時，方天慕的眼睛看出了那乾屍身上還隱約閃爍著幾顆星點，那是活物的證明。而同時間，望鄉也將那乾屍上藏有生機的訊息告訴了風箏。

“是遇難者嗎？”風箏低聲說道。

虎子說道：“看體型像是人類。”

木子云暗自動用了自己心臟中的風能，朝著那活物吹出了一股氣，剛好把遮住活物面容的衣物給掀開了。

杜小月首先驚呼：“真的是人類啊！快，靠近救他！”其他人觀摩了一陣，葛遠摸著下巴打量了一番，說道：“奇了怪了，怎麼它會被困在這裡呢？”

“哦？”木子云問道，“你認識他？果然是人類嗎？”

“我不認識，他也並不是人類。”葛遠漬了一聲，道，“你們看看他的眉心，有黑色的符印，他是隻黑精靈。”

眾人驚了一下，瞬間做好了對戰的準備，葛遠讓大夥放鬆，真要是敵人，瞧它現在的狀態，也不會對大夥造成什麼傷害了。

風箏伸出手去，從手指長出了藤條，並逐漸粗壯，把在了那位黑精靈座下的獸骨，讓其停止漂流，忽的，那乾屍一般的黑精靈顫動了下身體，其雙眸正漸漸開啟。睜開之後，一雙渾濁無力的紅色眼珠盤旋了許久後，才找準了眾人的位置，只見它乾裂的嘴唇微動，似是死亡前的吟聲，而眼睛逐漸眯成了縫，真的像要死去一般。

葛遠說道：“壞了，它不行了，人類和黑精靈很像，他可能以為自己等來同類了。”

聽到此後，風箏下意識的動起了心念，只見那無根把著獸骨的粗壯藤條上，鑽出了許多小柳條一般的“小長爪子”，且慢慢爬上了黑精靈的身體，鈴鐺直接透過“木”，向黑精靈的身體灌入生機，這招果然奏效，就像是直接給黑精靈續命一般，且續的力道足夠猛衝，那黑精靈像被雷擊、被打了雞血一般噌的直起了腰板，兩隻眼睛瞪到了最大，一口氣連吐了三次，末了還險些暈了過去。

這時候，它才發現，面前大船上站著的不是同類，而是黑精靈最厭惡的人族，它本能地生出了警惕和好戰之意，但它被續上的是生命，卻不是能量，它依舊極度虛弱。木子云等人也沒有出手，場面平靜了幾十息時間，而後，黑精靈這才慢慢萎下身去，而座下的獸骨緩緩升起，是虎子用重域將它抬到了與眾人等高的地方。

葛遠說道：“你們中誰會精靈語啊。”

“我還以為你會呢。”木子云怨道，“別說笑了，我們怎麼可能會呢。”

誰能料到黑精靈居然先開了口，它聲音與七八十歲的人族老人完全無異，蒼邁而親切，它幽幽說道：“也是困在此地的可憐人類嗎？”

葛遠一拍腦袋，說道：“忘了，精靈們善用語言之類的秘術，可以令其與各種族生靈互通心意啊。”

鈴鐺問道：“你也是被困在這裡的嗎？”

黑精靈到了這樣的地步，心裡還是放不下對人類的芥蒂，頓了好一陣兒，才回道：“這是，我對自己的懲罰。”

“我覺得也是”葛遠道，“這裡本來就是你們造的，作為精靈，你不可能不知道出去的法子，漬....我說你們精靈裡也這麼多奇葩吶，犯了什麼錯，非得把自己餓死在這鳥地方？”

黑精靈冷道：“我不出去，你們出不去，結局都是一樣的，不過，二十多年了，我終於又碰上活著的生靈了，能在死之前再說幾句話，我心滿意足了。”

木子云笑道：“那你說說，你怎麼就得罰自己在這等死？”

“區區人類....”黑精靈有些不屑地說道，他的模樣真像個人族老人，若不是眉間的黑印和紅眼珠子，誰會把他當做精靈，可就是這個從人類蛻變而成，又與人類有著千萬聯絡的種族，對人類厭惡到了極致。

鈴鐺舔了舔嘴唇，眼珠子一轉來了主意，在四獸域的時候，她與黑精靈打過幾次交道，深諳這個種族傲慢自大的姿態，她佯裝偷笑道：“別問了，估計是黑精靈族的大丑事，搞不好是種族裡失敗的篡權者，被困在著，要面子說自己不出去，要是想得再離譜點”鈴鐺故意壓低了聲音，湊到木子云耳邊說道：“沒準是偷人家姑娘哩....”

“住口！”黑精靈一股氣湧上腦門，發著暈眩呵斥道，“本....我乃丹塔秘祿步，黑精靈族三十年前的最尊貴的長老，我對精靈的......我如此的地位....你區區....”一直處在瀕死狀態的老黑精靈，情緒一激動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那你告訴我啊！”鈴鐺大聲道，“你怎麼就被困死在這了！”

“沒有誰能困得住我！是我自己！”黑精靈七八十歲了，氣性還是很高，他呵斥道，“我想出去，現在、隨時都能出去！誰也攔不住我！”

“那你出去啊！來，我看看！”鈴鐺激它道。

“我...我.....”黑精靈喘不過氣了，風箏趕緊又給它灌入了幾道生機，又讓鈴鐺及時停口。

鈴鐺嘆了一聲，忽然換上副惋惜語氣，說道：“你這樣的傢伙，白白在這裡這些年，懲罰自己？誰知道你在這呢？都覺得你死了吧，有什麼意義，又沒人知道你做了什麼，可惜啊。”

許是太久沒有跟生靈說話，黑精靈的情緒受鈴鐺的語言影響很大，它眼神裡忽的多了一分憐憫，許是在憐憫自己，它忽的卸去了力氣，往後倒去，而風箏急道：“不行了，它壽命已盡，我支撐不了它太久了。”

鈴鐺湊近了，對奄奄一息的黑精靈說道：“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吧，難道是有關你們族裡的禁地——屍宮嗎？”大夥這才明白鈴鐺的用意，而聽到屍宮之後，那黑精靈的手猛地抓了一下，鈴鐺嘴角一勾，她繼續勸道：“說吧，有機會的話，我們會讓你的族人知道，你這些年的誠意。”

“我....”黑精靈彌留之際，緩緩張開了口，“我叫......丹塔秘祿步，是....大巫...師的二弟...子，我習得了...所有...黑魔法...和..過半的...秘術，三十歲...我成了族裡最優秀的長老，也會是下一任....大巫..可惜....”黑精靈已進入死態，風箏透過輸入生機，苦苦為其續命。

而黑精靈繼續說道：“我過於自大....我好悔...我帶著二十個最...最年輕..優秀的孩子...去破除...屍宮...魔山...結果...都都...死了，我無顏...面...所以...在這無淵沂水上...苟活....”

鈴鐺故作鎮定，仍舊緩和地問道：“那屍宮的魔山，有什麼破解的法子嗎？你找到了嗎？”

“找....找到了...”黑精靈說出此話，眾人心裡更加揪緊。

黑精靈眼睛已經閉上，嘴上微弱的說道：“求...求生之路..不在暗南...不在明北...在南南間，北..北..間，那是...一個...新...新方...”話還未完，黑精靈的氣息便消失了。

風箏動用渾身解數，輸入大量生機的情況下，強行讓黑精靈再度醒來，但眾人也明白，機會就是最後這幾息時間裡，所以眾人沒有遲疑，鈴鐺直接問道：“人類可以破解嗎？”

“不...不可..能...必須...要....精靈的方...方法...請....請告知...知...我..的族...族人...”說完此話後，黑精靈徹底死去了，而眾人心裡各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