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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三歲這年,方天慕破例被家族提前劃入修行隊伍,在別的孩子連跑都跑不順的年紀,方天慕已經學起了家族武法的基本功,跟著大他四五歲的兄長們起早貪黑的訓練,如此兩年時間,方天慕已經將基本武法運用到爐火純青的地步。與木子云相似,年僅五歲的方天慕,被方家譽為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一個修煉了七八年的十六七歲的少年,對於武法的理解或許還比不上方天慕的一半。
他又的確是個孩子,想和做任何事都與其他同年紀的孩子差不許多,但其與生俱來的戰鬥本能,令其在感受到戰意之後,立即變的冷漠無情,在那雙蘊含著宇宙星辰的雙眼中,藏著深邃的殺氣。族裡的長輩對此極為不解,因為他們清楚,只有見過鮮血或者沾染過鮮血的人,身上才可能會出現那種戾氣,一個五歲的孩子,怎麼也跟生死沾不上邊。
而方天慕的性格也從得到黑刀之後定了型,那黑刀也許真是一把邪刀,原先的方天慕也會嬉笑頑劣,但自打與那黑刀“合為一體”後,便再無笑容了,為此其母韓鈺常在其背後蹙眉哀嘆,直怨天運不濟,不該在那日讓方天慕見到那把邪刀。至於方天慕的食物,也被家族承包了,但兩年下來,方天慕竟然將族裡吃出了壓力,起先族裡長輩不瞭解方天慕的吃性,專挑最好的寶藥和獸肉喂他吃,結果一來二去,方天慕挑起了食,不再吃藥效能量蘊含的少的草,肉也必須是精肉,縱使方家是穹極海角排名第六的大戶家族,也扛不住方天慕的吃法。
其實那是黑刀“大滅”在作怪,它是隨著方天慕誕生的,但不知為何沒有立即出現在方天慕身邊,而是出現在了風語樓,出生那晚的異象也不很對勁,至少那漫天星辰並不是黑刀所帶來的反應,就像木子云的小邪風,黑刀“大滅”剛誕生就不在主人身旁,三年時間內,已經滋生了野性,但黑刀與邪風不同的是,邪風擁有自由行動的能力,而且它隨時可以從自然之風中汲取能量,勉強化為己用來保證自己的存在,但黑刀在誕生之時沒有吸收任何能量,且兩年時間內,方天慕沒有觸碰過或者靠近過黑刀,導致黑刀一直處於死寂而無法釋放潛能的狀態,因此,它像一頭三年都沒有吃上一口肉的野獸,一旦張開了嘴,就瘋狂地汲取能量。
由於方天慕不曉得黑刀能汲取別人的能量,因此他一直沒有將這能力使用出來,所以黑刀一直在吞噬他自己的能量,因此,方天慕需要吃更多的食物。
五歲夏季某天,天氣溼熱,小方天慕的肚皮一直咕咕叫,他飢餓極了,雖然剛吃過了一碗精獸肉,但那顯然並不能解決實際問題,他拖著黑刀(黑刀對於現在的方天慕還是過於大,因此他一手抓著封印的符條,將黑刀拖在地上行走),走遍了家裡每一寸角落,也沒聞見食物的香氣,爹孃均去參與族內會議去了,只留他一人在家。
而這個時節,正是獸類最躁動的時間,每一年都會有大批的野獸在獸林的邊界線徘徊,它們並不是想要越界,只是類似於一種生存習性,特殊的時間,就會按照特殊的路線進行遷徙。炎熱的夏日,在獸林邊界會迴盪著刺鼻的野獸氣息,且一直能飄散進人類區域甚遠處,方天慕的家離著獸林邊界只有兩裡半路程(方祁門因為是家中老么,所以分家之時得到的也是地理位置和條件最差的一間,即便如此,它也好過平凡人家的房舍,甚至也不乏奢侈之物。
兩裡半的距離,方天慕還是嗅到了獸類的氣息,那種野性的、又令其莫名嚮往的氣息,似是喚醒了隱藏在他內心最深處的本能的慾望,他從沒有像這樣焦急和渴望能夠飛奔到那氣息的源頭,他似是嗅到了朋友的味道,又似是嗅到了食物的香氣。
這一天,他拖著黑刀出了家門,走上了他從未走過的路,一路以氣息引路,一直來到獸林邊界,他才不管前方是何種危險境地,便頭也不回地鑽了進去,手中的黑刀完美的隱藏了他本就微弱的能量,以至於他沒有被守界的人類發覺。
這一天下午,方家出動了所有人,把四周圍所有能找到的區域都找遍了,後來有人說看見方天慕拖著把刀走上了某條路,眾人再慌忙去找,等那條路到了頭,便是獸林邊界,這下子,所有人都喪失了信心,一個“擒地”強者都不敢輕易入獸林,更別說五歲的孩子了,只可惜方家多少年出了這麼個天才,就這樣提前夭折了。
沒有人再駐足等待,只有方祁門失神地守在原地,他就坐在獸林邊上,夏日的天黑的晚,太陽一直未落,但也不似晌午那般毒烈了。方祁門看著幽深的獸林,彷彿看見了眾多星辰在其中熠熠閃光,他想起了一個夜晚,想起了一雙眼睛,他失落地一嘆,心中想道:“等日頭徹底落下去,我就進獸林再找找。”全然像失了魂一般,沒有別的心思了。族裡的其他人一直將目光聚焦在方天慕的史無前例的天資,以及那把只有他才能夠駕馭的封印黑刀之上,但方祁門一直都最愛兒子的眼睛,他甚至因族人都沒有發覺其兒子那蘊含著滿天星辰的雙眼而感到詫異,那樣少有而深邃美麗的雙眼,難道不是千年難見的嗎?
半炷香後,一些族人返回到邊界處,他們是為方祁門而來,害怕這傢伙冒險進入獸林,以至於再失去一位親友,接著正是此時,獸林邊界出現了方天慕的身影。這小傢伙渾身是血,還冒著熱氣,左肩膀上搭著條怪尾巴,家養的豬的尾巴,細而圈。
眾人還未來得及吃驚,結果就見著三四頭狼獸閃了過來,這些狼毛髮旺盛,眼睛陰森森冒著綠光,大約均九尺多長,四五尺高。年長之人低聲急道:“是妖狼,看見那個頭上有三隻眼的嗎?那是頭狼,它只要一嚎,眨眼功夫至少三四十頭妖狼就衝出來了。”
“快看,它們要把那可憐娃子給吃了!”有人驚恐道。
但四當家的卻沉思了些許時間,他竟覺得可怕的不是妖狼,而是站在其中的那個孩子,此刻的方天慕手裡拿著一塊血肉,嘴裡慢悠悠的咀嚼著,那血肉上帶著獸毛,如果細細去看不難發現,他拿著的血肉,正是妖狼的肉,並不是妖狼要吃了孩子,而是那孩子正咀嚼著妖狼的肉,而且方天慕此刻的神情更加的冷漠無情,連盯著族人的目光,都像是在盯著一群“獵物”,他一隻手還抓著黑刀的封印符條。停了幾息後,緩緩地朝著眾人走過去。
方家人心驚膽顫,誰還敢靠近這小子,連方祁門都忐忑地在原地發顫,兒子緩緩靠近,身上帶著無法被血腥味掩蓋住的殺氣和戾氣,這原本是一位殺人成性的強者的證明,但此刻卻不合道理的出現在了自己五歲的兒子身上,但當方祁門看到了方天慕那沉浸著星辰大海的眼睛時,他冷靜了下來,這還是他的兒子,只是他奇蹟的從獸林生還罷了。
妖狼們一一退回進獸林,並沒有再出現,從那之後,方天慕成了獸林的常客,方家再也不必去管方天慕的食物,方天慕從五歲開始便自己解決吃飯的問題了,只是後來他懂得怎樣生火,不再啖生肉,飲生血了,誰也不知道他是怎樣捕殺那些強壯於他數百倍的猛獸,但在一次次的“野餐”後,方天慕的戰鬥能力不斷暴漲,已進入了“無功”之境。
這夜,方天慕和方祁門坐在家中院子,方祁門撫摸著兒子的額頭。而方天慕面容很是冰冷,他低著頭摸著自己的黑刀,父子倆保持這動作許久,方天慕忽然說出話來,他冷冰冰道:“爹,刀裡是什麼?”
“是......”方祁門哪裡知道里面是什麼,不過他不想錯過這難得的和兒子交談的機會,“或許是一頭猛獸吧,你在獸林裡看到的最強的野獸,大概就是那樣。”
方天慕眉目裡的變化很輕,他似乎有些不滿,冷道:“可它很弱。”
“弱小,並不代表它無法作為。”方祁門說道:“不要妄圖去追求力量的極境,人類自來弱小於野獸,但卻總能戰勝,源自於我們的智慧和潛能,不要像別人一般太過於依賴你手中的刀,你身上還有獨一無二的東西,也許他才是你所能依仗和利用的最好的潛能....”
“是什麼,爹?”
“眼睛,一片星辰,一場黑夜....”
靜默許久後,方祁門問道:“你是怎麼贏過那些猛獸的?”
方天慕正抬頭望著星空,天上的星星並沒有他眼中的繁多,方祁門愣住了,接著沉醉其中,父子倆在院中坐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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