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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光陰,木子云便醒了,他受到的多是直擊精神的創害,即便甦醒,腦海中仍舊保留著瀕臨崩潰的疼痛感。他們在頹圮的斷壁旁坐等到了又一輪圓月的升起。
“果真是方兄喚出來的東西?”虎子疑道,“可是每一個厲鬼我大都有所印象,但像那般厲害的傢伙,我不記得出現過,更何況那樣的厲鬼,方兄你怎麼可能留他在陽間呢?”
方天慕冷道:“他的氣我覺察到過。”接著沉思了片刻,他回憶著昨日的情形。由於風箏的失蹤,他們無法對抗鳥人的“返璞歸真”術,方天慕受了重傷,情急之下,他用出了鬼刀秘——鬼行百刀,喚出了近十位持刀或劍的陰間厲鬼,協助他們成功逃脫。
當然,方天慕在關閉陰間“開面”的同時,也將厲鬼們送回了陰間,但最終時刻,方天慕覺察到了一股從未出現過的異息,也含著極深的怨氣和寒氣,但卻是陌生的。方天慕只留了個心思,也沒時間去細查,便走了,等再次趕回來時,那股氣息已經消失,他也就沒有在意。
如此一想,莫非是方天慕漏算了一個厲鬼,忘了將其送回陰間,還是那厲鬼從一開始就被召喚出來了,卻聰明的隱遁了自己,待到方天慕離開,才顯出了影子。可這兩點很快就被眾人否定了,方天慕不可能連自己開啟了幾個陰間“開面”都不清楚,且厲鬼本身帶著無法隱匿的怨氣和獨一無二的陰間寒氣,要想不被方天慕察覺,是不可能做到的。
幾番思索下來,還是杜小月道出了玄機,方天慕再一斟酌,便點頭預設了這個猜測。木子云和鈴鐺所碰到的厲鬼,並不是方天慕從陰間召喚出來的,而是被方天慕召喚出來的厲鬼召喚出來的。也就是說,方天慕召喚出來的近十位厲鬼中,有一鬼也會連通陰陽兩界之術,它在被送回陰間之時,偷偷開啟了另一面大門,使得那個強得可怕的厲鬼重返於陽間。
虎子幽幽說道:“我在想他到底有多強,雖然能同時打敗你和鈴鐺已是罕見,但我的心裡還是沒有什麼標準。”木子云苦笑著對其說道:“我並不是沒有碰見過彧棄之境的高手,但很顯然,那厲鬼的實力不僅僅達到了彧棄,我能感受得到那把短劍對他的壓制,沒有那把劍,我在其面前撐不了片刻。”
“彧棄之上....還有更高的可能嗎?”杜小月不禁嘆道:“我還是凡人之時,會飛的瓏人在我心中已成了神,沒想到神也不過是強一些的凡人罷了,彧棄之上的境界,實在讓我難以想象。”
“你見過——”方天慕冷道。
杜小月怔了片刻,恍然說道:“你是說,赤君?”
方天慕點著頭,冷道:“至少彧棄巔峰。”杜小月回想起當日見到紅血主赤君的情形,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多虧運氣的天平沉向了他們,不然這時候的海域,還有多少人能在赤君的殺戮中存活呢。
木子云站起身來,說道:“我去找鈴鐺,你們去找風箏吧。”
虎子攔住他道:“既然他這麼強,你一個人去有何用。”
木子云搖頭道:“那厲鬼似乎是為鈴鐺而來,我必須立即找到她,免得她出事,風箏也生死未卜....”
虎子未待他說完,便道:“你對風箏的氣息感受的最深,你最應該去尋找風箏,至於鈴鐺,我認為我們應該一起去找,厲鬼太強了不是嗎?”
“正是因為太強,所以多去人無益,你我四人合力,也幾乎不是他的對手,還是趁早打消擊敗他的念頭吧。況且,我自己有脫身的法子,一個人搜尋海域也快些。”木子云停住了口,他臉色甚是難看,忽的低下頭去,皺緊眉,三四息後,捶著自己的胸口,心痛道:“我竟如此沒用!”
接著化成一團烈焰衝向天空,於高處分化成數十團烈焰,向天地的各個方向飛去,每團火焰都擁有著靈魂,它們最遠的相隔距離可以達到五十里,以天羅地網的形式尋找著鈴鐺或者風箏的氣息。
木子云的主體在其中穿梭,身邊忽然多了一道黑影,原來是方天慕。方天慕面色無情,語氣冷厲,他冷道:“我放出來的東西,我自己送它回地獄。”
話說另一邊,某個開滿鮮花的山野間,走著兩個氣質翩翩的姑娘,一人是昨日剛消失了的風箏,而另一人則是蒙著面紗的南岐州“點點”組織的卯白。二女手拉著手,親切地以姐妹相稱,好似有說不完的甜言蜜語,外人見之,一定認為她二人是自小玩大的閨中密友,然而,她們不過才是相識了一天的朋友罷了,但感情卻格外的深切。
這便是卯白特殊能力的好處,她不會篡改記憶,也沒有用幻術或是催眠,她只是聽到了風箏的所有心聲,以此來判斷自己該說什麼話來增加兩人之間的好感,不明所以的風箏,就這般被摸透了所有心事,短短一天時間,就和卯白成了無話不說的知音,快樂的時光中,甚至忘記了正焦急尋找著自己的夥伴。
“白姐姐,你要帶我去哪?”風箏親暱地對卯白說道。
卯白的眸子裡帶著溫和的笑意,她輕揉著風箏的手指,笑道:“該送你回去了,你的夥伴再找你。”
“白姐姐跟我一起走吧,你一定會被他們喜歡死的,姐姐,你真好。”俗語說長姐如母,自小失去母親的風箏,對卯白的感情越發的深,純真的她並沒有想到,一切美好的現實,只是別人的陰謀詭計。
“不去了,你快些往那裡走吧。”卯白笑盈盈地將她推出,“約好了,我明日就去找你敘話。”
“不見不散”風箏心情從未如此的歡快,她連擺著手道別,依依不捨的朝著前路走去。
而在丁字岔路的另一頭,一個肥頭大耳,滿身酒氣臭氣的傢伙邁著醉八步走來,他是逍遙了多日的地煞——豬——亥子。他剛吃了酒,正在獵捕著下一位暖床美人。
二人同時踏上了這條丁字路,而她們的終點正是交匯之處。
風箏突然停住,轉身暖洋洋的對卯白喊道:“姐姐,謝謝你昨晚陪我聊了那麼久,你...”風箏低下頭,略有些臉紅,“你就像我孃親一樣...嘻嘻,雖然孃親的模樣我早就忘了,但是...但是我印象中的孃親,應該就像姐姐你一樣呢。”
卯白忽然怔住了身子,連笑容都僵固住了,她突然及不自在的低下頭去,眼神有了一瞬的慌亂,然而,她的腦海裡飄過了許多張無法直齒的畫面,她終於狠下心去,抬頭笑看著風箏,許久才吐出三個字,“明天見。”
風箏嗯了一聲,滿足的回過頭,繼續走完那終點前的最後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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