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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風箏輕輕地撫上了祥的臉,慢慢的抬高了身子,雙唇微起,吻了過去。
不料,祥卻下意識的抬起了頭,並沒有接受這一吻,儘管內心深處早已經欣喜若狂,甚至有些受寵若驚。
當人們回過神來時,七八座山頭都變成了焦黃色,幾息後均成了黑色,僅憑肉眼,眾人便可以發覺所有的山頭都低了一段距離,原來,瀕死的祥瞬間吸乾了山上所有生機,如果他吻住了風箏,就算風箏生機強大,也會成為一具白骨,明明沒有了意識,風箏卻還是他的全部,因為在臨死之境下已經不知道風箏是哪個,所以所有的人他都故意避開了。
“這人是誰!”檀獨鶴落到跪趴著方天慕身旁,厲聲喝道:“也是你們‘霞’的成員嗎?”
方天慕受傷不清,黑洞能夠吞噬的能量應該是無限的,但需要過程,顯然剛剛的邪風在捲入了自然風之後,強到了一個超越黑洞吸收速度極點的地步,更不用說木子云了,被自己的火焰搞到了身體崩潰,現在雖然睜開了眼睛,但心臟仍舊疼痛。
就在此時,眾人的眼睛又望到了一次奇蹟般的美景,所有枯萎死寂的山頭開始盛開鮮花,是的,沒有草,沒有樹,只有花,花香四溢,沁人心脾,配上這迷眼美景,幾乎所有人都忘了糾紛與戰鬥,風箏雙手攬住了祥的脖子,將身子貼了上去,輕輕在其耳邊說道:“醒來吧,祥,我好想你。”
一座山的鮮花開始枯萎,枯萎的同時有部分花瓣飛到了空中,漫天飛舞的花瓣飄向了遠方,那一天被“天災”毀滅了家園,帶走了親人的人們,身上都落下了三兩花瓣,在他們還未從驚愕中甦醒,還未開始感受悲痛之時,就被賦予了活下去的希望,是啊,惡魔會帶給世間災難,但總會有神適時出現,為他們降下福音。
祥的爛肉在脫落,新的身體正在長成,然而其目光即使不帶著神采,也依舊溫柔,他眼前昏天黑地,但嗅到了風箏的氣息,他知道,女神正在其身旁,終於他的眼睛也恢復了,他迫不及待的開啟眸子,會看到怎樣的世界,他都不在乎,只要...
“嗚...我....”祥從來沒想過自己可以離得風箏那麼的近,近到他們鼻尖貼緊。
風箏蒼白的臉,蒼白的唇,腹部的傷口已無血可流,面容顯得憔悴,甚至說是蒼老。
“你....怎麼會!”祥嚇壞了,他不知道自己閉上眼睛有多久,但風箏似乎經歷了滄海桑田,恐慌的他,又憐惜地撫摸上了風箏已有皺紋的臉。
“沒事”風箏將頭靠在祥的肩膀上,心滿意足地說道:“讓我睡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風箏的腳下生出了花草,花草上生出了芽,接著長成,漸漸地,花草爬上了風箏的身體,她像穿起了一件由鮮花織成的彩裙,遍山腰都是她的裙襬,祥抱著她跪在地上,他們的身旁出現了一顆鬱鬱蔥蔥的大樹,樹葉中篩落下柔和的光,沾著新鮮泥土的樹根纏住了他們的身子,兩個人一齊睡去...他們的世界,安靜了...
“姐...”鈴鐺痴痴地呼喚了一聲,但似乎所有的聲音,都被那幾丈長的樹蔭擋在了外面,鈴鐺寧願相信,自己所見到的,是一幅寧靜的畫。
木子云抖抖顫顫地撐起了身子,他瞧見了風箏和祥地樣子,一低頭,雙手插進了地面,攥緊著泥土,眼睛藏在髮絲的陰影裡,許久,也沒有動彈身子,方天慕站起身來,走了兩步,撿起了黑刀,嘴邊還留著一道血痕,他一人站到了檀獨鶴、拓跋皇、邪風身前,側面如雕刻般稜角分明,那隻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既狂野不拘,又平靜冷峻,宛如一座頂天立地的巍峨高山,彷彿在宣示著,如今,誰也別想從他面前過去一步。
邪風湊到了檀獨鶴的腿邊,摩擦著他的褲子,檀獨鶴低頭看著它,若有所思的說道:“你要退了?”不由得冷吸了口氣,當初這邪風滅掉那國家之後,也變得虛弱不堪,這次雖然沒有將自己強化到那個地步,但總歸是動了絕招,即使只是到了絕招的開端,也消耗了邪風大量的精力,更可況這風其實原本就不是單獨出現在世間的,是脫離主體的一種能量體,沒有主體的幫助,它只能自己慢慢恢復。
“想不到啊”檀獨鶴右手憑空一抓,便抓出了個紫檀木佛珠,邪風被吸進了佛珠之內,“我從來沒想過會遇到邪風解決不了的傢伙,而今天,我不僅認識到了能夠剋制邪風的手段,還見證了邪風的一次失敗,看來,是我小瞧你們了。”
鈴鐺跑到了木子云身邊,攬住他的脖子,關切地說道:“小木,你還好嗎?”
木子云抬起了頭,看到了鈴鐺,然而視線拉遠之後,他又看見了鈴鐺身後,沉睡在詩情畫意中擁抱著的兩人,心裡有股說不出的苦痛。
那,絕不是愛情....
木子云身子向前一倒,緊緊地抱住了鈴鐺,鈴鐺臉上一紅,反手將其抱在懷中,輕輕撫著木子云的背,好像身邊誰跟誰打已經無所謂了。
虎子眉頭緊蹙著,對兩對人的情況都不太滿意,他對杜小月說道:“妹子,你待在一旁,我護著你。”
然而小月的情況很是糟糕,虎子急忙問道:“是不是把你嚇著了?沒事,已經沒事了。”
“就是,就是這樣!”杜小月指著山那邊的景象,那裡到處是房屋的殘骸,偶爾能見到牲畜或者人的肢體橫在其中,並沒有血流成河這麼誇張,因為血都被風吹到了天空,散成了氣,所以活著的生靈,在濃郁的血味中努力呼吸著,杜小月顯得有些魔障,不知是哭開始在詭異地笑,她嗓子發乾,說話的聲音很沙啞:“就像這樣,韃陽城沒了,我剛剛感受到了,這場眼前天災的氣息,與家鄉的那場天災一模一樣!是它!虎子哥!就是這樣!”
杜小月拼命抓著虎子地胳膊,叫道:“這風與那年的火,是來自一處的,一模一樣!我絕不會認錯!”
“我知道了!”虎子安慰道。
“去找他啊!是他嗎!”杜小月咬牙切齒的看向了檀獨鶴,“他殺了我的家人,他讓我變成了孤兒!他讓我成了奴隸!虎子哥,快抓住他!他是魔鬼!”
“好!好!小月,你冷靜點,別激動。”
拓跋皇很不耐煩,他惱火的對檀獨鶴說道:“主人,我去殺了他們!”
“慢!”檀獨鶴厲聲喝住了他。
“為什麼?主人,沒人能殺得了我,我不會敗的。”
“閉嘴!”檀獨鶴低聲說道:“護著我離開。”
“主人,現在只有這個拿黑刀的小子有點戰力,你看其他人的樣子,那個傻大個還是個瓏人。”
“我知道”檀獨鶴意味深長的看著方天慕,這個後生的眼睛看得他心裡發瘮,“算了吧,今天族裡本來就只是想試試‘霞’的實力,是我自傲,想要收服他們,看來是不可能了。”
“主人,我是不死不滅的...”
任拓跋皇怎麼保證,檀獨鶴都沒有繼續打下去的念頭了,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知曉了木子云會兩種元素,火焰的實力比拓跋皇強,但拼起來不是拓跋皇的對手,雷電的能力很一般。知曉了方天慕能夠簡單粗暴地吸收能量,而且擁有一把像是寶器的黑刀。虎子只是個瓏人,在其眼裡就是個垃圾。知曉了“霞”的神秘武器應該是鈴鐺,知曉了風箏操控草木的能力比想象中可怕,還能夠剋制邪風,同時也知曉了“霞”其實有六個人,有一個人能夠以身體抗住邪風最強的招數。
足夠了,不該停留了,檀獨鶴帶的屍體傀儡已經用光了,而且多不是敵人消滅的,卻是邪風吞滅的,太虧了,他不能再冒險,因為能當上族長靠的就是邪風的能力,其本身的實力實質上不符合族長的水平。
也沒有留下什麼話,檀獨鶴與拓跋皇就那般隨意的飛跑了。
方天慕保持著姿勢,聚精會神地盯著那個方向,杜小月見檀獨鶴跑了,情緒十分不穩定....
當夕陽的霞光照亮那片山頭時,沉睡的人兒,疲憊的人兒,醒了,睡了...
在一片花叢之間,風箏坐在塊青石上,祥靠坐在石邊,也不知遠方有怎樣的景象,能讓他們的神情如此的安詳。
“你懷念家鄉嗎?”風箏望著遠方輕輕說道。
祥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我正想著呢,想家鄉的人,原以為自己對那座城不會留戀,其實真的好想呢...”
祥不說話,嘴角勾動著....
“祥?這個名字好奇怪,是你的家人為你起的嗎?”
祥點了點頭,接著嗯了幾聲搖了搖頭....
“祥?鄉,也許是為了讓你能夠懷念家鄉呢,望鄉...好嗎?”
“好”祥竟然說出了話來,連風箏都詫異的轉過了頭來,再次目光相對後,祥的眼神沒有躲避,他溫柔的望著風箏,當他得到了一個名字,那才應該是他的名字,他的卑微消失不見,他的一切,不再離得風箏遙遠,“箏,我叫望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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