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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的另一處,望鄉和宮七兒從海底浮上了水面,皆不省人事,而望鄉的手緊緊抓著宮七兒的胳膊,在海浪中漂泊許久,天上積起濃雲,不久後下起了小雨,海水更加洶湧,他們還是未醒,被浪淹沒又拍起,沉落海底之後,卻又被魚群託了上去。
就這樣飄蕩著,一天一夜。
天終於放晴了,海洋也寧靜了許多,漂浮著的人,好像永遠都醒不過來了。陽光透著稀薄的雲層照下,映著海面溫曦地閃動,一頭白虎從水中鑽出,站在了海面上,晃了晃身子,把水都甩幹,它轉頭看了眼漂浮的人。
或許猶豫了一次又一次,但它最終還是接連將二人馱到背上,接著,踩著海浪,朝著天際處奔去。
一路跨過火山群、雷爆瀑,躍過四片大陸,七座海洋…白虎跑動之時,與天海相一色,看起來跑得靜謐,可速度卻達到了朵皿拉克海賊團的水準,四日後,它終於停在一片雪白之地。
這是一座小島,方圓十里大小,有山嶺和土丘,而這島上的每一寸土壤都綻放著一朵白百合,似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白雪,花香順著海風可飄揚出百里之遠。
白虎馱著兩人走到了島的邊緣,它低吼了三四聲,身前的百合花忽然與枝脫離,變成了一個個精靈,是真的精靈,與四獸域精靈族內的凡精靈很像。無數純白色巴掌大的精靈在空中舞來舞去,而地上的枝蔓也成了“精”,一個個鑽回了土裡。
白虎踏上了島,朝著山頂走去。而在此期間,整片島嶼正發生著變化,溪流最先流淌而出,緊接著是草木樹林,而後是各式各樣的,似是來自不同地域和季節的地貌出現,在小小的島嶼上,毫無規律地拼接在了一起,最後,無數小精靈落下,並變化了模樣,有些成了牛羊鹿獐,有些成了魚蟲鷹犬,更有甚者,變化成了人類或者高階的獸,異獸、魔獸、妖獸都有,或者魔族之靈,塔塔族……多姆族……種類數不勝數,但無一例外,它們並無邪氣,氣息皆是純潔無汙的。
白虎爬到了山頂,而平平的山頂,獨有一小塊被圈起來的方形沙堆,白虎把兩人放到了地上,又趴在地上,俯視著島上景象許久,而後,它轉過頭來,猛然一吼,虎嘯震山,那昏迷了五天的兩人噌地坐了起來。
宮七兒近距離見著顆大老虎頭,嚇得直接爬到了望鄉身邊,害怕道:“我們死了嗎?這是地獄嗎?”
望鄉認出了這白虎,他試著站起身子,雖然很吃力,但還是晃動著撐起了身體,往山下看了一眼,又感知了下四周的生機,轉過頭,皺著眉看著白虎,冷道:“這是哪?”
白虎低下了頭顱,它的喉嚨一直在低鳴,看起來十分萎靡,它沒有理會望鄉,又俯視起了底下光景兒。
宮七兒繞過白虎,一把抓住望鄉胳膊,慌道:“我們死了嗎?我們沒死嗎?”
一隻蝴蝶飄到了她的身前,她立即被那生靈的美麗吸引,著迷地伸出手去,蝴蝶落在她的手指上,忽然變回了精靈,這個凡精靈像個長著翅膀的小人,坐在宮七兒的手指上,還不斷的晃著腿。
“好可愛,這是什麼啊。”宮七兒愛憐地撫摸著它的頭。
望鄉卻一臉厭惡地退後了一步,他認出了這東西是什麼,也回想起了在初入四獸域時,被一隻該死的凡精靈變成木偶的事情了,對了,當時風箏被變成了一頭巴掌大的小豬。
“太可愛了。”宮七兒愛入心頭,“我可以養一隻嗎?好好看,咦?你怕什麼呀。”
宮七兒託著凡精靈靠向望鄉,望鄉嚇得不斷後縮,接著急了,說道:“滾開。”
“哦——哈哈,原來你也有怕的東西呀”宮七兒哼了一聲,說道:“不滾,以後我就帶著它了,嚇死你。”剛說完回過頭,忽然看到自己手指上多了一個大物什,凡精靈的頭不知何時變成了望鄉的頭,小小的身軀還沒有人類手指長,但頭卻是一比一還原的,而那顆望鄉的頭還對宮七兒做起了鬼臉。
“啊呀!什麼玩意!”宮七兒瘋狂甩手,甩的那顆望鄉的頭一陣眩暈,居然還吐了,一眨眼,又變回了凡精靈模樣。
“天啊,你剛剛瞧見沒有,它會魔法誒,我以前聽說過的,有一類特殊的術,奇幻無比,似神術又似妖法,被稱為魔法,你瞧見了沒有啊。”
望鄉不想搭理她,偏過了頭去。
宮七兒是第一次離家闖蕩,她本就歲數小,才十七歲,而脾性還和十三四歲的小丫頭一般,兩隻眸子神采奕奕,玩性大起,她摸索著那凡精靈,小心翼翼地親了它一口,結果那小精靈整個身子都變紅了,很誇張的出現了心跳頂出的模樣。
宮七兒被逗得咯咯大笑,凡精靈跳起來,忽然變成了三尺長的小望鄉,在宮七兒臉上親了一口。
“哎呀你看到沒,他喜歡我誒,我要收養它。”
望鄉依然對凡精靈表現得十分厭惡,可眨眼間,魔法出現,他和宮七兒的衣服互換了,他穿起了綠裙子,甚至頭髮還綁著辮子,而宮七兒的褲子長到了腳。
兩人一愣,宮七兒接著哈哈大笑,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望鄉惱了,喝道:“換回來!閉嘴,換回來!”
“我就不,哈哈哈你的模樣真好看!”
“立刻——換回來!”
“我就不,略略略,你瞪我幹嘛,有本事你扒了我呀!”
望鄉惱地抓了過去,把著衣領,剛要把宮七兒的衣服扒下來,卻停住了,宮七兒仰著頭,得意道:“你扒呀,反正我是你媳婦,你是我夫君,隨你的便,你扒我,我扒你。”
望鄉往日不怎麼開口講話,詞彙量比方天慕還要少許多倍,憋了許久才憋出個:“換回來!”
“怎麼,大男人還慫了,你不敢脫呀,我自己脫。”她就真的脫起了衣裳,毫無顧忌,嘴上還說著,“看吧看唄,反正我是你的。”
這放到以前,望鄉絕對筆直著,淡然地看著,就算對方脫光了,也不會在意,更不會浮想聯翩,可眼看宮七兒酥肩漏出,他心裡忽然莫名一緊。
宮七兒也沒有停手,望鄉的衣服本來就兩件,最後一扯,上衣褪下,裡面容光瀉出,玉香滿月,望鄉蹭的轉過身去,久久不發一語,轉過去時,兩條小辮子還甩了起來。
宮七兒被逗得笑了兩聲,接著,她雙臂捂住了胸口,低下了頭,臉蛋兒殷紅,接著整個身體都羞紅了,她到底是個小丫頭,哪裡能不羞呢,赧道:“你扒又不扒,看又不看,做什麼呢,要不要你的衣服了。”
“穿起來。”望鄉揹著她惱道。
“誰知道你就兩件衣服,我以為裡面有褻衣,原來男人是不穿的。”
“穿起來!”
“我穿得是你的衣服,你要不要了?”
望鄉聞此話,只好上手解自己衣服,可他這輩子壓根沒解過女孩衣服,他怎麼可能會解。
凡精靈好像理解了兩人的意思,揚了揚小手,忽地,兩人衣服都解開了,是的,兩人都光了,不著一物,衣服整整齊齊地疊放在一旁。
一剎那,成百隻凡精靈齊聚在山頂,排成一層層,抓著小點心,邊吃,邊紅著臉期盼著看接下來的節目。
望鄉看了看自己身子,忽地長長嘆了口氣,他這輩子,最恨凡精靈了。
轉身去撿衣服,可摸到的卻是女孩的褻衣,他怔了一下,柔軟的感覺刺激著他的手指,他失神地收回手,放在鼻前嗅了嗅,味道很……
“香嗎?”一旁傳來了聲音。
望鄉下意識點了點頭,隨後立即反應過來,他閃電般直起身子,背對著宮七兒,已經想殺了自己了,接著臉竟然有些發紅,葉開然那群傢伙要是在這,其反應之強烈,不亞於木子云一群人當初偷聽方天慕與薛中巧的談話。
望鄉冷道:“穿好衣服。”接著往前走去。
宮七兒喊道:“你拿著我的褻衣……”
望鄉石化,後破石而出,回身瀟灑一扔,可也面向了宮七兒。
宮七兒捂著臉,透著指縫看著,輕輕地說道:“呀…”
望鄉臉紅了,立即轉身,他變得不像自己,他恨這樣的改變,更不理解這樣變化的原因,他拒絕了改變,轉過身來,繃著臉,十分嚴肅地盯著宮七兒,想以這樣的方式,找回從前的自己。
宮七兒起先還遮遮掩掩,見望鄉這般模樣,索性不遮了,手背在屁股後面,直挺挺著身子。
一旁的凡精靈們已經疊到了第九層,點心都吃了三頓了,都等著看大戲。
二人沉默無言,互相盯著,可宮七兒怕羞,看一眼就瞥向別處,接著再看一眼,可望鄉卻目不轉睛地看,這架勢,連白虎都看上癮了。
二人在山頂面對面罰站,一站就是一個時辰,海風吹過,宮七兒打了個噴嚏,羞赧地捂住了胸口,說道:“我冷,我要穿衣服了,你還看嗎?”
望鄉目光有些得意,他贏了,雖然說不清楚他為什麼贏,或者什麼時候開始的什麼比賽,但他就是覺得自己贏了,昂著頭,他得意著。
“還看不?不看的話,我穿衣服啦。”
“穿吧,早就讓你穿了。”望鄉雙手叉在胸前,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宮七兒抿嘴一笑,其柔情似水的眸子,忽然讓望鄉心顫,他第一次有了這樣的感覺,他不知道自己的改變,僅僅是因為宮七兒的捨命相救,讓他潛意識裡接受了這個女孩不是陌生人,是可以作為夥伴的結果,但他在沒有意識到緣由之前,慌亂地拒絕改變,而在有了那結果的前提下,促成剛剛發生的一切,當兩個人,真正以人,以男女的身份來接觸和羈絆,那麼許許多多難以被琢磨和掌控的種子,會突破時間和規則的束縛,在任何地點扎根併發芽,這可怕的力量,一直沒有被發覺過,卻總能翻江倒海、力挽狂瀾。
宮七兒蹲下身子,撿著衣服,她側對著望鄉,望鄉的眼睛忽地被那美妙的線條吸引了去,他立即將目光移向別處,可很快,他又看向了女孩的臀,他的心跳開始加速,他覺得自己病了,他的眼睛挪不開了。
咽口水的聲音很輕,但還是被聽到了,宮七兒轉過頭來,原來臉早已羞成了罌粟,可這時卻更紅了,她迷離的眼睛似是九灣的溪,微顫的紅唇是驚夜的鹿,她臉上都要冒煙了,低聲嚶道:“你…你還想看嗎?”
沒有得到回應,宮七兒再望了他一眼,羞得再沒臉轉回來了,但她紅撲撲的手,卻指著望鄉的身子。
望鄉狐疑地低下頭,正瞧見自己下身模樣,頓時,他的臉要燒著了,猛地大喝一聲,嚇了宮七兒一跳,接著就抓起自己衣服,跳下了山頂。
宮七兒一愣,忽地咬了下嘴唇,忍不住偷笑了一聲。
疊成十五層的凡精靈們大失所望,紛紛鄙夷地朝著山下穿不上褲子的望鄉吐口水,白白讓它們期盼了一個時辰。
真是無用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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