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青玄傳》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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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圍翠影山的，是一堵無形的牆，以至於幾乎沒有人注意到這件事。

靈木宗眾人歡喜鼓舞地慶祝宗主破境，累了便各回各家休息。

他們要留著力氣，等宗主出關，再正兒八經地開展一場慶祝活動。

因為宗主破境非同小可，絕對不允許任何打擾，所以沒有人敢靠近禁地。

只有林苑，木依依，林常青三人在禁地外，隱約感覺除了宗主破境，還有其他大事發生。

“林師姐，”木依依小心翼翼地問道，“正道盟送來密信，是有怎樣的大事發生？難道魔族要正式開戰？”

“不知道。”

林苑輕輕搖頭：“等師尊出關，她自有定奪。”

“林師姐，”林常青也看向林苑，“咱們現在該做些什麼？”

林苑轉頭看了林常青一眼，緩緩吐出一個字。

“等。”

……

“魔族，是在什麼時候捲土重來的？是由誰率領的？”

陳青玄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大約在四百年前，葬魔淵附近區域便有魔族活動的跡象，但當時未成氣候，也無人在意。”

木雪楊說道：“在正道盟和易天行對峙的時期，魔族趁機騷擾了重明界的邊緣區域，但規模很小，正道盟隨意集結一些散修，便足以壓制。”

“易天行戰敗之後，據說逃往了葬魔淵，等他再次歸來，身後便跟隨了大批的魔族，這一次的易天行，比之前更加可怕，身邊的兩位魔族強者，更是絲毫不輸於他。”

“在易天行擁有魔族助力之後，才是苦戰的開始，哪怕是正道盟最強大的八位仙尊，也是幾度瀕臨死境，數次經歷九死一生的危局。至於其他強者，更是幾乎盡滅，雙方皆是如此。”

“不過。”

木雪楊微微皺起的眉頭突然舒展：“最終我們還是獲得了勝利，易天行帶來的魔族強者被斬殺，他雖然逃離，但八位仙尊將其追殺至葬魔淵之畔。”

“當時魔族突然封閉葬魔淵入口，易天行被八位仙尊手刃，曝屍街頭示眾百日，而後挫骨揚灰。”

說完這句話，木雪楊胸中的一口氣緩緩撥出。

每一次回憶這段歷史，都令她難以平靜。

正道盟取得勝利的那天，她年紀還很小很小。

她只知道跟著大家一起歡呼鼓舞。

後來聽說了當年的諸多細節，她想到自己最崇拜的師尊竟然經歷過那麼多生死絕境，不禁為之無比揪心，也無比怨恨大魔頭易天行。

年輕時的木雪楊總是憤恨自己生得太晚，不然一定要用自己的劍狠狠刺向那個魔頭。

現在這份心思淡了，卻依然無法完美地控制自己的情緒。

“曝屍百日，挫骨揚灰……”

陳青玄默唸著易天行的結局，心裡也是感覺到一陣暢快。

不過他知道，木雪楊省略了很多細節，他的八位徒兒率領的正道盟取勝的過程，一定比木雪楊的三言兩語要複雜艱難漫長一百萬倍。

也是難為她們了，百餘歲出世，便要面臨那樣恐怖的對手，肩負那樣沉重的擔子。

如果他在她們身邊的話，或者如果她們能夠聯絡到他的話，或許就不會有那麼多生死絕境，不會有那麼多九死一生了。

從這個角度來說，陳青玄的確愧對這些弟子。

修仙界很重視師道傳承，講求師徒之禮，師徒之間不僅是傳道的關係，更是代表著一種責任。

陳青玄現在，真是有些無顏承認自己是她們的師父了。

她們能夠崛起，他陳青玄發揮的作用很小很小，反而是在徒弟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卻不知所蹤。

唉。

陳青玄心中輕輕一嘆，抬起頭對木雪楊說道：“我跟你說實話吧，其實這幅畫的作者，是柳仙尊的師尊。”

“嗯。”木雪楊輕輕頷首，“這個我是願意相信的。但我更想要知道你的身份。”

“其實我……”

陳青玄說道：“姑且算是貴師祖的一位記名弟子。”

木雪楊這次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這個，並不是不能相信。”

“五百年前我隨師尊一同隱世閉關，前不久師尊他老人家仙逝，臨終前託我給師姐們捎封信，但我不知如何聯絡她們，恰巧碰到高足，於是託她幫忙帶我來到這裡。”

陳青玄組織了一下語言之後，開口說道。

“信在哪裡？”

木雪楊問道。

“只有見到師姐，才能拿出來。”

陳青玄嚴肅地說道。

“好，”木雪楊沒有多說什麼，“那你先在木靈宗暫住吧，待我解決一些事情，會帶你去見我師尊。”

“多謝。”

陳青玄知道木雪楊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極大的信任，再加上木靈宗如今確實出了事，於是沒有再要求什麼，只是表達了由衷的感謝。

“我還要閉關消化一些感悟，請自便。”

木雪楊說罷，轉身走進了一個山洞。

陳青玄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轉身朝禁地外走去。

……

“陳凡前輩！”

陳青玄剛走出禁地的門，木依依便激動地湊了上來。

“怎麼了？”

陳青玄看了看木依依的心事重重的模樣，出聲問道。

“陳凡前輩，”木依依緊張地問道，“剛剛正道盟送來密信，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我不知道。”

陳青玄搖頭：“你們的師父看了密信之後，什麼都沒有說。”

“好吧。”

木依依失望地垂下腦袋，隨後突然轉頭看了林常青一眼之後，對陳青玄說道：“那……師父她還有沒有在生林師兄的氣？”

林常青此時正緊張地站在一邊，不敢靠近陳青玄，也不敢離得太遠，似乎是怕陳青玄在生他的氣，又害怕錯過陳青玄所說的任何一個字。

因為接下來陳青玄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有可能決定他的命運。

“這個問題……”

陳青玄想了想，對木依依說道：“應該由你的林師兄親自來問我。”

“哦，好吧，我知道了陳凡前輩。”

木依依無奈地離開陳青玄，走到林常青身邊說道：“我已經盡力，現在靠你自己了，自己去跟陳凡前輩認錯吧！”

“師妹……”

林常青還想向木依依求助，卻被對方一個瞪眼給堵了回去。

笑話，你林常青是怕陳凡前輩，她木依依也不好意思再去麻煩陳凡前輩呀。

而此時的陳青玄，則是徑直來到了林苑面前。

“你師父讓我告訴你，”陳青玄說道，“無需慌張，回去繼續值守吧。”

“是，”林苑恭敬地應了一聲，“謝前輩。”

說完之後，林苑踩上飛劍，迅速消失。

“高階魔族潛入……是怎樣一個高階的魔族呢？”

陳青玄心裡默默地自語著，身影也很快消失。

……

“陳凡前輩，您在嗎？”

入夜，木依依隔壁的房間裡，陳青玄聽到了一陣怯生生的呼喚。

“進。”

陳青玄收起畫軸，淡然道。

“陳凡前輩。”

隨著房門被推開，林常青縮頭縮腦地走了進來，順手將門關上後恭敬地行了個禮。

在門被開啟的瞬間，能夠看到門外守著一個少女的身影。

林常青作為一個男人，的確是有點慫，竟然還需要師妹在一旁壯膽才敢來道歉認錯。

“有什麼事？”

陳青玄不動聲色，平靜地問道。

“陳凡前輩，我錯了！”

林常青突然提高了嗓門，直接跪倒在陳青玄面前。

“之前是我誤會了您的身份，所以多有冒犯，常青特地來向您認錯，請求您的原諒！陳凡前輩，我錯了！”

“無礙，”陳青玄淡然道，“你心繫同門，關心則亂，可以理解。”

“真……真的？”

林常青驚喜地抬起頭：“陳凡前輩，您真的原諒我了？”

“我何須與你虛與委蛇呢？我說沒事便是沒事。”

陳青玄淡然道。

林常青激動萬分，連連叩首：“多謝陳凡前輩！多謝陳凡前輩！多謝……”

“免了，”陳青玄擺手，“無需多禮。”

“那陳凡前輩，”林常青站了起來，“晚輩就不打擾了……”

“等等，”陳青玄叫住林常青，“你的《青玄傳》給我一本看看。”

“哦，好！”

林常青有些意外，但還是麻利地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書。

他手捧《青玄傳》遞到陳青玄面前，同時還不忘自誇道：“陳凡前輩，我這一本是陳氏皇朝皇家書院出品的原裝精裝本，那可是極其……”

“不錯。”

陳青玄接過書本，隨口問道：“《青玄傳》的結局是怎麼寫的？”

“結局？”

林常青一愣，旋即露出遺憾的表情。

“唉，陳青玄前輩死得老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