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靈木宗的第二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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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風雪之外的靈木宗眾人，膽戰心驚。

他們有的人懷疑是魔族強者潛入宗門被宗主發現，於是展開大戰。

也有人懷疑是一直與靈木宗不對付的青木山，終於對他們發起了進攻，宗主拼死抵擋。

還有人懷疑是宗主長時間沒有破境，心急之下閉關練功走火入魔，接下來很可能要屠殺總內弟子。

甚至有人已經收拾好法寶功法丹藥，準備下山開溜。

烏雲雖然只籠罩了禁地，但對靈木宗眾人來說，都足夠顯眼。

守在山門口的林苑依然面無表情，但手卻不自覺地握緊了佩劍。

無論靈木宗遭遇了怎樣的危機，她都會死戰到底。

至於距離風雪最近的林常青和木依依，此時已經面色慘白。

“完了……”林常青口中呢喃著，“師尊和陳凡前輩吵架了……”

……

和風雪之外的所有人都不同，站在風雪中心的陳青玄，卻一臉平靜。

他知道，如果木雪楊真的動了殺心，是無需這般聲勢的，完全可以悄無聲息地將他斬殺。

但既然她故意弄出這樣大的動靜，就只有一個目的。

張揚聲勢，震懾敵膽。

雖然他們之間本來完全不是敵人的關係，但木雪楊現在肯定對他非常不滿。

現在木雪楊的表情十分冰冷，似乎隨時準備殺人。

她那有些發白的嘴唇緊閉著，似乎沒有先開口的打算。

陳青玄知道，如果木雪楊先說話，氣勢就會瞬間弱一半，她自然不願意這樣。

所以現在應該由他來打破僵局。

“我知道你想要表達什麼。”

陳青玄淡定地往身上貼著符籙，以抵擋木雪楊的威壓，讓自己說話的時候可以氣息平穩，不至於露怯，讓自己徒孫小看自己。

“但你如果聽完我接下來說的話，大概會相信我。”

貼完符籙，陳青玄拍了拍手，看向似乎隨時可能殺人的木雪楊：“所謂化神，便是像傳說中的神一樣，窺探天地之道，操縱天地之力。”

“也就是說，化神期不再是向內挖掘靈根的潛力，而是要向外尋求力量，向天地借力，你知道你的師父為什麼讓你執掌靈木宗麼？她就是要暗示你這個道理。”

“只是你一直都沒有領悟，所以你在僥倖進入化神期之後，便再也沒有了重大的突破，你覺得，我說得對麼？”

“僥倖……進入化神？”

木雪楊咀嚼著這幾個字，眸子裡湧現出真正的殺意。

但殺意卻沒有轉化為實際上的攻擊，因為她在思考陳青玄所說的其他話語。

作為一個曾經驚豔整個重明界的天驕，陳青玄話語裡對她的天賦進行否定的意味，無疑是深深地刺進了她的內心。

而最令人刺痛的是，陳青玄說的不無道理。

因為她在將近百年前進入化神期之後，便再也沒有突破的跡象。

按理說，以她的天資，即便進入化神，也不該如此停滯不前。

畢竟她的師尊三百歲時，早已是化神巔峰。

她自認不如，但也不該差距如此之大。

等等，剛剛這個人說了什麼？

化神，是向外尋求力量的境界……

“你覺得，”陳青玄淡然道，“如今的重明界，還有誰能夠一眼看破你的困境？如此，你至少該對我的身份相信幾分吧？”

這次木雪楊沒有回答他。

“哦？”

陳青玄仔細地看了木雪楊一眼，嘴角不禁輕輕揚起。

那是代表滿意的微笑。

“我的好徒弟，收了一個不錯的徒弟。”

……

巨大的烏雲在靈木宗上空不斷擴充套件。

從僅僅覆蓋禁地上空，直到籠罩整座翠影山。

烏雲之中，緩緩有一些細小的事物飄落。

是雪花，四季如春的翠影山，竟然下起了雪。

和最初禁地上空狂暴的疾風驟雪不同，此時的雪是緩緩落下的。

沒有狂風呼嘯冰晶碎裂，只有安靜飄落的雪花。

雪花落在眾人的臉上，手上，留下點點柔和的冰涼。

本來慌張的人們，忽然在這場安靜的雪中獲得了平靜，他們都下意識停下腳步抬起頭，觀賞翠影山的第二場雪。

“師妹，我想起來一件事。”

本來絕望的林常青，突然開口說道。

“什麼事？”木依依怔怔地轉頭，看向林常青。

“在我入宗的第一年，也就是靈木宗創立的第十年，翠影山下了第一場雪。”

林常青喃喃地說道：“在那場雪裡，師尊晉入化神。”

靈木宗的歷史很短，只有百年左右，對於修仙者來說更是短暫得不像話，現在宗門裡的很多人其實都是開宗元老。

此時他們都逐漸回憶起了記憶深處的那一場雪。

於是本來恐慌的靈木宗眾人，突然開始慶祝起來。

“師尊破境了！”

“宗主破境了！”

“咱們靈木宗有化神中期強者坐鎮了！”

“咱們再也不用將青木山放在眼裡了！”

“那些招惹咱們的魔族強者，必然時日無多！”

翠影山上下，奔走相告，喜氣洋洋。

山門前孤身值守的林苑，眼角也稍稍放鬆了些許，握劍的手緩緩鬆開。

但便在這時，一隻傳信的靈鳥從遠方飛來，在觀察了一番靈木宗的環境之後，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林苑從靈鳥的腳上摘下信箋，後者便撲騰著雙翅迅速離開。

大概它不太喜歡下雪的天氣。

不然它本應該把信送到所有雪的源頭，交到宗主木雪楊手上。

林苑不敢耽擱，御劍極速朝著宗門禁地飛去。

……

禁地之內，木雪楊彷彿被定在原地，雖然睜著眼睛，卻一動不動。

陳青玄靜立了半晌之後，突然想起破境的不是自己，他是可以動的。

他的眼睛沒有離開木雪楊，用自己那雙屬於煉虛境的眸子，仔細地觀察著自己的這位徒孫。

木雪楊表面上沒有什麼變化，但境界卻在不斷前進，在邁過了化神中期的門檻之後，竟然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如果讓她繼續這樣定在原地，如果讓這場雪不停地下，木雪楊或許可以達到化神後期。

這在陳青玄看來，並不是非常驚人的事情。

因為擁有雙屬性天靈根的木雪楊，是絕對的天之驕女。

而對於真正的天驕來說，化神期遠遠擋不住他們的腳步。

飛昇之前，不存在無法跨越的瓶頸。

更何況據他觀察，木雪楊晉入化神期大概已經有百年。

只是因為木雪楊一直沒有想明白那件事，才導致一直沒有突破。

現在被他稍加指點，一朝頓悟之後，前方便是平坦大道。

但是陳青玄並不打算讓木雪楊在今天一口氣晉入化神後期。

因為節制二字，是人永遠的修行。

修仙者也是如此。

凡人對於非常爽的房中之事，不能貪多。

修仙者對於更加爽的突破境界，也同樣不能貪多。

木雪楊剛剛頓悟，應該在化神中期稍作停留，再談突破。

這背後的原因很難完全說明，但陳青玄對此是無比篤信的。

“木仙子，”陳青玄伸出手在木雪楊面前晃了晃，又指了指天空，“雪該停一停了。”

隨著冰晶凝結和碎裂的聲音響起，木雪楊剛剛有些無神的雙眼，突然恢復了神采。

在瞬間洞悉了此時外界的境況之後，木雪楊素手輕抬，周圍所有飄落的雪花，都紛紛朝著天空飛去。

待所有的雪花迴歸天空中的烏雲，木雪楊輕輕握拳，籠罩一大片天空的烏雲，便迅速匯聚成一個微不可察的小點，直至徹底消失不見。

“嗯。”

陳青玄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是真正的化神。”

木雪楊深深地看了陳青玄一眼，轉頭看向天空，幽幽地說道：“雖然不願意承認，但現在我真的有些相信了你說的話。”

“所以，”陳青玄露出微笑，“你可以帶我去見你的師尊嗎？”

“我……”

“師尊！有來自正道盟的密信！”

木雪楊剛打算說些什麼，卻被禁地之外的聲音打斷。

聽到林苑的聲音，木雪楊輕輕一抬手，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信封便出現在她手中。

但這個其貌不揚的信封，卻是尋常化神境都無法強行拆開檢視其中信件的。

木雪楊將自己的真氣灌入其中，信封自動開啟，一道金光進入她的眉心。

“出了一件事。”

木雪楊看向陳青玄：“靈木宗，有高階魔族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