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孰輕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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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有了你提的那個法子，我們今日去巡查的幾個村總算是比往年好多了，只盼著今年能少下點雪，大夥都能輕鬆輕鬆。”

冉老爹緩過了神來，這才跟青竹說著自己去村裡的情況。

“只要大夥都能齊心協力，想來也能少點傷亡。”

“是啊，只盼著能少些事。”

青竹聽他這麼說，忙將今日李夫人說的事情給原原本本地複述了一遍。

“哦，我就說昨日劉老爺的臉色可不太對，原本還以為是因著大過年的家裡起火才這樣，這下劉老爺可有得頭疼了。”

“爹，難道你不擔心她們家會鬧到公堂之上嗎？”青竹看老爹這麼淡定，反倒有些不解了，這要真的告到公堂上來，他也是要頭疼的吧。

“青竹啊，你看著，這件事即便是鬧得城裡人都知道了，劉家也不會來縣衙的，你以為劉老爺不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那你可就錯了。”

冉老爹喝了一口薑湯，這才繼續說道。

“你看看連你們都聽說他家三郎明年要去考科舉，這科舉可不是隻要他才學好，對答如流就能中的，還有重要的一點，就是考察一個人的人品。

這劉家三郎我之前也見過幾次，劉老爺託了關係，將他送到了府城去讀書，就是指望著家裡能恢復往日的榮光，所以他這時候最是不能有人品上的問題。

你說他姨娘要鬧著報官，那不過是一時之氣罷了，要是真那樣做了，只怕劉老爺第一個不答應，弟弟將哥哥狀告到公堂，那是不悌，除非他的兄弟們犯的是重罪，是掩蓋不了的罪，否則人們都講究一個親親相隱的。

不然那些人一定會抓著他這個事，來日即便他考上了舉人，名聲都不會好，成績也不會高，若是考上了進士，被人將這件事宣揚出去，那他的前途只怕就無望了。

所以這孰輕孰重，劉家三郎和劉老爺必定會想通的，至於他姨娘，也就是趁著這個機會向劉老爺提出更多要求罷了，其他的，只怕是在私底下報復了。”

冉老爹一席話，說得青竹醍醐灌頂，這個時代的人觀念跟現代人是有大不同的，而且劉家三郎的兄弟一開始並不是想要致他於死地，若是再繼續鬧下去，反倒是顯得他不大度了。

“爹，那這事只怕就這麼過去了，這劉家三郎也只能等著他爹來處理他的兄弟們了。”

“自然，青竹，我知道你這孩子很聰明，在許多事情上都有自己的想法，這次過了年你還要回老家去，爹在這也給你叮囑幾句。

你爺爺奶奶自然是疼你的，不過咱們家裡，你爹我排行第三，上有三個兄長一個姐姐，下有一個弟弟。

這些年為了供我讀書，家裡也是節衣縮食，過了多年的苦日子，所以這幾年我時常寄錢回家，也是想要聊表自己的心意。

所以你幾個伯母和嬸子心裡想來也是有些怨言，加上我當初從老家回來，並沒有帶什麼人手，只怕他們心裡也是有些想法的。

這次你回去，只怕也要受她們幾句刺耳的話，不過她們雖說有這樣那樣的不是，咱們始終都是血濃於水的一家人，若是遇到了什麼事，全家還是會團結在一起，一致對外。

你回去，一定要謙虛謹慎，萬萬不可在他們面前擺姿態，不過你這次是代表我回去的，可以謙卑，但是也不能失了氣節，若是他們提出什麼無禮的要求，你也不要都答應，有什麼事就推在我身上。

不過我這些年越發感覺到缺少自己人的麻煩，所以你這次回去，若是遇到什麼聰明伶俐的，能識文斷字的，只要是咱們族裡的兄長或者長輩，也可以挑幾個帶來，爹在這紮根多年，也想自己培養些人手了。”

冉老爹推心置腹，跟青竹說了不少老家的情況。

“爹您放心，我知道您之前不帶人來，也是擔心俸祿養不了這些人，女兒今年一定會好好解決這個問題，讓您多幾個幫手。

另外，我看弟弟妹妹們也都大了，咱們家也該添置幾個下人才方便些，我回去就看著處理。”

“嗯，我們家青竹果真是個會舉一反三的好姑娘，這次回去，要是真有人欺你年少，想要擺長輩的架子，你儘管告訴你爺爺奶奶，他們都是明事理的人。

對了，這次回去，可要記得去你外祖家坐坐，自從你娘去世後，你外祖，外祖母都很是想念你，之前還寫信來，說是想要接你們姐弟回去住一段時日。”

“爹，我會的，您放心，這次劉老爺家裡的事也讓我有些啟示，只有一家人團結一心，才能將日子過好，若是家裡有人禍害，那將會害了下一代人。”

“嗯，你說的我知道，王姨娘若是還敢作妖，爹一定會將她打發得遠遠的，別教壞了孩子們。”

冉老爹知道青竹這是在點他，並沒有女兒擅自插手自己事情的惱怒，反倒是有些欣慰，青竹這孩子，小小年紀，想的事情倒像個成年人，只怕她的堂哥堂姐們都沒有她這麼通透。

“你如今還是個孩子，也不要總是想這些事，天塌下來還有爹在前頭頂著，高高興興長大就好。”

“爹，有你在，女兒什麼都不怕。”青竹難得撒了個嬌，老爹和她上輩子的爸爸在很多方面都很像，年齡變小了，對長輩的依戀反倒是變多了。

果然，正如冉老爹預料的那樣，劉家將這件事壓下了，除了附近幾家，其他人家都沒聽到更多的風聲。

這個年，冉老爹帶著下屬一直在各個村莊裡巡查，總算是將今年的死亡率給降到了最低，村裡對冉縣令的評價也上了一層樓。

這眼看就開了春，天氣越來越暖和了，冉老爹差人多方打聽，總算是打聽到了一個靠譜的商隊，他們這次要經過定州府、宿州府，正好，青竹從宿州下了車後，讓家裡來接她。

青竹帶著李姨娘收拾包袱，原本冉老爹不放心，想讓李姨娘跟著一起去，不過想著家裡的孩子們，青竹還是拒絕了。

冉老爹又讓夏至跟著青竹回去，夏至這人靠譜，辦事也沉穩，有他在，也要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