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致死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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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利捷·巴羅不講武德，當飄飛而來的羽毛剛剛靈子化消失，季星從異空間中邁出一條腿的時候，他便瞄準季星的大腿打出了一槍。

那槍外表如普通衝鋒步槍，實際為靈子所化，是他的神聖滅失。

而他的能力如其能力名，萬物貫通，即為萬物都能穿透，是概念性的絕對擊破，他射出的靈子子彈將能貫穿槍口至目標一條直線間的所有東西，無論是堅韌物體，還是鬼道、斬魄刀，都無法阻擋！

於是那靈子子彈以數倍音速的速度劃破空間，直接貫穿了季星邁出的右腿，但沒有鮮血飛濺，那血肉之軀彷彿直接被子彈炸散，嘩啦啦風起之間化作羽毛卷動。

數以千計的潔白羽毛在利捷巴羅、亞斯金、史塔克、莉莉妮特的眼前划動，遮蔽著他們的視線，每一枚似乎都發散著危險的意味。

幾人動作同步，第一時間選擇拉開距離，分散閃向遠處的建築！

「果然沒有那麼容易，這就是戰爭啊，不管你願不願意，都會把你推向致命的對手。」亞斯金無奈道。

「這句話是對我說的吧。」史塔克單手扶額，喚道：「莉莉妮特。」

小女孩知道對手很恐怖，乖乖地應了一聲：「小心啊，史塔克。」

「啊，你也一樣。」

「完聖體-神之毒見！」

「追殺他吧，群狼！」

「完聖體-神之審判！」

下一個瞬間，亞斯金、史塔克和沉默的利捷巴羅身上靈壓都出現了激增！宛如黑壓壓的天空降至頭頂，需要人伸手去撐，三方分立的三人靈壓彷彿化作實質的重力，將交映之處空氣變得如泥沼般粘稠！

三股靈壓都遠超普通隊長級，最少也有二十車拳西的水平，方圓三千米內的死神隊士瞬間就失去了來的勇氣乃至行動能力，整座靜靈庭的所有人都不禁向這方向望來！

上一次靈壓覆蓋靜靈庭的事件發生得還不久，那是總隊長如火熾烈的靈壓與季星如海深邃的靈壓碰撞，這一次陰森邪詭猶在那之上！

被這三道靈壓包於中心，羽毛的飛舞都變得遲緩許多，於是向中心聚合，化作提刀的季星身影，他身上的雙翼展動，環顧周邊三人。

其中亞斯金直接展開了滅卻師的終極奧義完聖體，下半身被紫色的靈壓包裹，腰腹、手臂以及身後都纏繞著如同分子結構的物質，時髦值激增，宛如空島雷神艾尼路。

利捷巴羅也是一樣，他睜開被黑色圓圈與X紋路包裹的右眼，右眼之中沒有童孔，只有一片純白，釋放出奇詭的五芒星光輝，全身上下快速被一種蛹狀的物體包裹，頭頂巨大的光環，身披八片穿孔金色羽翼，時髦值下降了許多。

而史塔克則進行了歸刃，靈魂分裂體莉莉妮特化作雙槍，被他持握在手，槍口斜向下垂，彷彿沒有瞄準，又彷彿已經鎖定了季星。

這三人每個都遠超那些被季星秒殺的破面與滅卻師，具有以一敵多的水準，且顯然因為季星之前的大殺特殺，沒有絲毫大意放鬆。

那就硬碰硬吧。

季星橫刀，刀鋒嗡鳴之間化作五彩斑斕的黑，第二次完全始解！

而在同一時間，彷彿被縛道束縛，一股粘稠靈子包圍住他，利捷巴羅說：「神的射擊不允許閃躲！」

砰砰砰砰——

八片穿孔金色羽翼上的所有孔洞都是他的「槍口」，無數靈子子彈打向被束縛住的季星，但打中時，那被束縛的季星卻化作殘像消失了。

殘像，羽毛，在歸來後季星總是用這些來迷惑對手，但其實這並不簡單，並非普通的速度與替換！

這裡涉及一種虛、死神、滅卻師等都會掌握

的技巧，靈覺，也可以叫做靈壓知覺。當速度快到一定程度，即使是身經百戰的強者，眼睛也很難能夠捕捉到對手的身形。

這時候就要依靠靈壓輔助。

透過靈覺捕捉對手靈壓，捕捉對手的行動，做出判斷和反擊，是每個強者的常規與習慣操作！

而無論是殘像還是羽毛替身，都會同時騙過對手的眼睛和靈覺，那殘像中有季星預留的與自身完全相同的靈壓，所以這一招越是對抗相信自己靈覺的強者，就越有效！

於是直到季星瞬步出現在自己的身後，利捷巴羅才悚然轉頭。

不過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同一時刻，史塔克的雙槍便已瞄準了利捷巴羅的身後，強悍的靈壓壓縮，砰砰擊打出無數顆虛閃。

「縛道之八十一，斷空。」

季星的動作卻沒有一瞬停頓，憑空構建出的靈子牆壁便將那無數虛閃阻擋在後，轟轟衝鳴之間彷若化作一顆太陽，絢麗的火光翻騰迸射，短暫映明瞭靜靈庭的天空！

而季星的刀掠過火光，似轉瞬將其撲滅一半自我防禦，後沒有剎那停刻地切入利捷巴羅的身體，利捷巴羅神態間的悚然卻忽一收。

沒有切入實體的感受。

萬物貫通，可用攻擊貫通其它東西，也可用身體貫通季星的刀！

在完聖體狀態下，利捷巴羅甚至能夠以靈子化的狀態移動，沒有任何武器能夠傷害到利捷巴羅！

那遠比季星身後羽翼醜陋的穿孔金翼對合，要再出擊將季星的身體打得千瘡百孔，但突然，炸了。

不是羽翼炸了，而是人炸了。

就好像體內被埋了一顆導彈，被蛹包裹的利捷巴羅體內又迸發出一顆小太陽，直接將腳下的建築摧毀成廢墟燃起熊熊烈火，被炸散成無數的靈子光團四向濺射而落！

是紅色的刀！汙染了虛閃與斷空奏鳴的火，一瞬間引爆了靈子！

和總隊長對戰時沒有用紅刀火焰，不代表季星不會使用，這火焰與雷電相比也不弱，但在總隊長那裡用，就還是班門弄斧了！

「果然是致命的敵人，連對手的攻擊都一瞬間納入自己的節奏，無論是戰力還是戰鬥智慧，都太致命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害我們43年前那麼慘的與野真志吧？」

亞斯金的聲音傳遞過來，明明還沒有參與戰鬥，但他卻好像被剛剛的衝擊誤傷，一隻手臂上染上了焦痕，正在快速吸收靈子治療。

而在話音落時，他竟主動使用飛廉腳向季星移動靠近，手中拉出靈子劍刃斬向季星！

那靈子劍刃頃刻被季星紫刀斬斷，雷霆之劍降在亞斯金身上，卻竟沒有切透亞斯金的面板！

甚至在被斬中的同時，亞斯金直接雙手抓握，束住了季星的刀！

「我向來是不願意和其他人聯手戰鬥的，因為我的「致死量」會無差別的影響己方和對手，不想得罪隊長也不想傷害史塔克的情況下，我只能扮演這種愚蠢的肉盾角色了。」

致死量，同樣是規則系能力！

在完聖體的狀態下，他剛剛主動接觸了季星的靈壓火焰，並極速對其進行了解析，然後將其設定出了一個誇張的高度，只有那種高度的季星靈壓，才會對他「致死」。

而達不到致死量，季星以靈壓發動的攻擊對他來說就是無效的！

顯然，同為神赦親衛隊隊員，亞斯金早一千年就對利捷巴羅的靈壓進行過解析，在他以身體束縛季星的時候，利捷巴羅可以毫無顧忌地發動同時覆蓋兩人的進攻！

而在下方，被炸散的利捷巴羅亦已重組，不再保持人形，而是化作了一隻奇形怪狀的只因，直接進入了完聖體的最終形態！

靈子調集間，一柄巨型的光劍從地閃動，附加萬物貫通力量的劍鋒輕易撕開烈火廢墟，從後瞬息斬向季星的身體——去死吧！

破壞陛下統治世界的罪人！

季星鬆開右手，向後伸出。

彭——一聲悶響，卻彷彿一顆隕石砸入心湖，掀起無邊波瀾！

亞斯金童孔收縮，再也不復那無奈懶散模樣，怪鳥張嘴，更顯呆萌，異口同聲道：「怎麼可能？！」

那無往不利的萬物貫通屬性光劍，竟被敵人一隻手接住了？！

這是連想象都從未想象過的事情，第一個被授予聖文字、卻最後一個被賦予力量，自詡為友哈巴赫最佳傑作、自詡為神之近衛的利捷巴羅有了世界觀破滅的感受！

這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你們一個個滅卻師的能力都強到不講道理，那是因為友哈巴赫是個「小靈王」，他把他的力量以聖文字的方式賦予給你們，於是你們覺醒了這一種種規則系的能力。而靈王內臟碎片是屬於大靈王的，完現術者和聖文字能力，本質是同一種！

普通的完現術者因為靈王內臟碎片很小很小，力量不如被友哈巴赫專門打造的星十字騎士團，但季星可是合成了靈王的尾。

消除之拳的力量足以將光刃的靈子結構瞬間破壞，打破其上萬物貫通的力量。雖然強度不夠直接消除這種程度靈壓的攻擊，但沒了萬物貫通，這就只相當於平平無奇的月牙天衝，憑什麼不能單手接住！

另外，規則之力很重要，但戰鬥還是要講究一種基本法的，靈壓的強弱才決定一切！如果解析了靈壓就能徹底無視靈壓倍數於自己的對手攻擊，你就能單挑總隊長了！

卡察——

季星沒有給敵人解說能力的習慣，身上的靈壓狂暴竄升，驚雷自天空而落，同時右手奮力一捏，便將利捷巴羅斬出的光刃捏碎，左手斬魄刀加力，撕碎亞斯金的胸口！

亞斯金喋血而落。

無盡的虛閃也將季星吞沒。

史塔克沒有變態的規則能力，看似划水，但作為破面第一位，他並不是能夠被忽略的對手。

抓住了恰當的時機，相當於大虛奧義的虛閃，在他的雙槍中完全沒有前搖，也彷彿有無盡的靈壓，數百顆虛閃短暫壓制了季星，轟隆隆帶季星犁穿數公里大地，才被反向推進的一道雷霆打斷！

這給亞斯金和利捷巴羅爭取到了關鍵的恢復時間與回神時間。

吸收靈子超速再生的亞斯金躍至史塔克身邊，對史塔克道：「實話說，雖然他幹掉了葛雷密和那麼多人，但之前我不覺得我們三人聯手還可能會不是對手，現在……唉，把你牽連進來，抱歉了，史塔克。」

史塔克沒有回應，雙槍中卻傳來莉莉妮特的聲音：「廢什麼話，我們不是同伴嗎？而且還沒輸呢！」

「同伴啊……」亞斯金嘆了口氣，正視前方殺回的季星：「或許吧，哈哈，確實，戰鬥還沒結束，怎麼能失去取勝的信心呢？接下來……誤傷到你們可別怪我了。」

無法接受萬物貫通能力被破的利捷巴羅率先發動了第二輪戰鬥。

十數道巨大光劍交錯撕裂大地與空間，附加著萬物貫通的力量，斬擊向季星。但在一次嘗試之後，季星對於破壞萬物貫通更加得心應手了，隨羽翼揮動間，數千枚附加消除力量的黑羽便將它們撕破！

亞斯金丟擲環在手腕如分子結構的手鐲，在湧向季星的時候變得直徑數米那般大，在快觸碰季星時卻又詭詐變得如沙粒那般小，直接穿刺向季星的眼球，要將之「致死」。

但這詭變的攻擊同樣隨著季星上戳的劍鋒被打破，泯滅至無，隨即季星劍刃揮

斬，迎擊史塔克分裂靈魂形成的能夠爆炸的群狼。

戰鬥烈度不斷攀升，如季星和總隊長交手的碰撞摧殘著土地，這方貴族居住區域很快被徹底犁平。

早已沒有死神靠近，破面和滅卻師都主動遠離這片象徵毀滅的區域，其它戰場中激戰的死神隊長和敵人都忍不住不時被吸引目光！

當第三次被純以靈壓半破了自己的致死量能力，胸膛被撕開巨大傷口的亞斯金躺在地上，鮮血潺潺而流，呢喃道：「真是怪物啊……」

隨他聲落，激烈的戰鬥突然被按下了一次剎止符！

遊擊中的史塔克痛苦倒地，手捂胸口，身上羽翼折斷的怪鳥亦停止動作，似乎對此情形早有預料，單指指天，勉強凝聚著大量靈子。

季星亦微微皺眉，彎腰將劍插入土裡支撐，身上靈壓飄忽起伏。

「我把靈壓範圍內的血液致死量設定為了3.5L，而正常男性的血液在4.5L到5L之間。」不顧流血傷口的亞斯金坐起身道：「怎麼辦，是憑藉靈壓硬扛拼命，還是給自己放血？」

季星抬頭看他，說道：「所以你只剩不到3.5L的血液了嗎？那對你來說，差不多是「致死量」了。」

亞斯金一怔，呆呆低頭。

一道火焰驀然從他傷口處竄射出來，一股讓他疼痛到扭曲的灼燒感在五臟六腑中爆發，讓他發出無聲的嘶吼，抽搐倒下！

他感覺自己體內的血液似乎全部化作了火焰，蒸乾自己的同時也燒燬了他的內臟！焦湖的味道發散間，他艱難張嘴吐出了黑色煙霧！

「亞斯金？！」史塔克驚呼。

「是……紅色？」

這一瞬間，亞斯金終於隱約明白為什麼那種強行突破他致死量的攻擊明明無法給他帶來重傷，對手卻三度用同樣的方式把他擊落。

每一次斬傷我的刀都是紅色，那紅色沾染了我體內的血……竟然能把那部分觸碰到的血變成火焰？！

三次斬擊，大概也只能觸碰到300的我體內鮮血，如果我還是快速吸收靈子治癒傷勢將血量保持在健康狀態，這種比例只能重傷我讓我警覺，他至少還要砍我兩次。

但當我已經主動損耗了1L的血液時，這300燃燒起來的血，對於我來說就是……致死量了？！

作為戰鬥智商極高、且擁有需要強大分析能力的滅卻師，亞斯金垂死之間轉瞬分析出了真相，只可惜他此前不知季星刀的「汙染力」。

雖然在實力的差距下，知道大概也無計可施，但至少……

「不會可笑地死於「致死量」。」

無力地躺倒在地，雖然外表還較為健康，但亞斯金知道自己的內部已經基本碳化，五臟六腑都被燒壞，已經不是聖隸能救的了。

還保留著意識，純粹是依靠致死量能力，那麼在最後……

「抱歉了，史塔克。」

第二次道歉，既是為將他捲入和季星的戰鬥道歉，也是為接下來給史塔克帶來的痛苦道歉。

血液致死量，下降到0.5L！

八倍超額的史塔克頓時痛到在地上翻滾，若非虛的力量對滅卻師是毒，這足夠瞬間要他半條命！

季星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卻一點點抽劍直腰，主動割動脈噴灑出1L左右的鮮血，再配以強大的靈壓幫他免疫了大部分傷害。

而利捷巴羅依靠的則是半靈子化的生命形態強撐，那指間凝聚的光芒逐漸化作一個巨大的喇叭，另一隻手在嘴邊比出了吹氣的姿態！

「去死吧，罪人！神之喇叭！」

雖然是很嚴肅的時刻，但聽著這個奧義名，因失血而略微虛弱的季星忽然想笑，原來不止是

我一個人不太會起招式名啊。既然你來了一招神之喇叭，那我還以雷電鹹魚突刺，你又要如何應對呢？

當鹹魚與喇叭衝擊碰撞，做出最後助攻的亞斯金歪頭斷氣，旋即一股狂暴的颶風摧毀了這片土地！

金芒交織雷霆，翻滾間覆蓋摧殘了方圓十幾裡的土地，無情地泯滅著周邊的一切，長久地點亮了靜靈庭的夜色天空！

當衝擊漸消，還有風沙席捲。

坐在廢墟磚瓦之間，史塔克把莉莉妮特雙槍摟在懷裡，已找不到亞斯金屍體的蹤影，只能隱約看到在對面，遠方，一個死霸裝略微殘破的身影正提著劍向自己走來。

近幾十年的虛圈生活、和亞斯金一起摸魚的畫面在眼前閃過。史塔克嘆了口氣，學著亞斯金的口吻道：「這可真是致命，莉莉妮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