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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子,你跟秀玉先去,我跟峰哥走一趟!」

呂律見張韶峰一臉凝重,回頭跟陳秀玉和陳秀清交代一聲,在張韶峰提著腳踏車調轉頭來的時候,乾脆直接跨到後邊貨架上坐著。

張韶峰迴頭看著呂律,臉立馬就垮下來:「兄弟,這麼大的坡,你覺得我馱得動你?」

「馱不動那就推唄,咋推不是推!」呂律笑道:「我是傷員。」

「傷個屁,昨天都能在山上轉的人,你跟我說你是傷員!」

張韶峰抬腳就朝呂律屁股踢了過去。

呂律趕忙跳到一旁。

看著兩人說鬧,在一旁的陳秀玉和陳秀清兩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張韶峰怎麼說也是屯裡的治保主任,兄妹倆從沒見人跟張韶峰這樣鬧過,這兩人的關係,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很好了。

這是好事兒。

「我覺得,你該把你的槍和狗都帶上。」

張韶峰微微皺了下眉頭:「屯裡有隻毛驢子被咬死了,不知道是啥野物,但是能咬死那百來斤毛驢子的,肯定不小。別的倒也不怕,關鍵是怕傷到人,尤其是小孩子,那要是碰到,可不得了。」

呂律皺著眉頭想了想:「該不會是那隻猞猁乾的吧?」

百來斤的毛驢子還小,猞猁完全有能力獵殺。

「猞猁?」張韶峰怔了一下。

「昨天***甸子裡來了只猞猁,想要逮我養著的哪些鹿,被趕跑了,昨天我們在山上轉,就是在找它,沒找著……清子,你們今天別進山了,跟我回去拿槍!」

呂律說完,轉身就往自己的草甸子走,陳秀清也立馬興奮地調轉馬車,兄妹倆快步跟了上去。

回到地窨子,呂律取了槍和子彈袋:「秀玉,你今天就在草甸守著,看著點咱們那些鹿。我和清子想辦法把那猞猁給打了,張韶峰說的沒錯,咬了家畜還好說,萬一要傷到人,事情就嚴重了。至於所需要的青苔,可以讓王大龍他們安排人手去弄。」

「嗯!」陳秀玉聽話地點點頭。

陳秀清將馬車卸掉,取了他的單管,跟著呂律往地窨子外邊的大路走。

原本猞猁很少出現在村屯附近,像這樣就在屯子周邊山林活動,還敢進屯裡獵殺牲口的情況,呂律以前從未聽說過。

他現在越發確定自己心中的猜想。

猞猁是非常能扛餓的野物,往往在一個地方能守好幾天,跟虎豹一樣,都是極其擅長隱匿、潛伏,然後暴起獵殺的野物,像這樣主動獵殺,甚至跑到屯子裡的情況,真的是少之又少。

它們本身並沒有固定巢穴,遊走在森林各處,很少在同一個地方逗留太長時間。

而這隻猞猁,最起碼也在這裡逗留兩個月以上的時間,像是定居在這裡一樣,再想到它的體型,比上次逮到的那隻雄性猞猁要稍小一些,呂律有充分的理由懷疑,這應該是隻母獸,而且,就在這片區域建了巢穴,生了猞猁崽子。

不然的話,不會長時間不挪窩,為了哺育幼崽,在獵物匱乏的時候,它才選擇冒險進入屯子。

這讓呂律也充滿興趣,猞猁的皮肉自然不用說,得了猞猁崽子,應該也能賺一筆,他可沒忘記從兩個山東大漢那裡得到的京城動物園的聯絡方式。

猞猁崽子絕對是稀罕物,他們應該有興趣購買。

兩人領著元寶娘四個,跟張韶峰匯合,一同前往秀山屯。

半個小時後,三人一起到了秀山屯最靠近後山的那戶人家,迎出來的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呂律上輩子就認識。

這人名叫蔣澤偉,是個老跑山人,年輕的時候也是個能人,曾是個參幫的把頭,後來在小日子禍害東北大

地的時候,一條腿被弄瘸,進不了山了,只能是在家裡種地。

他有一雙兒女,兒子在響水溪林場工作,女兒嫁到了別的屯,現在就老兩口子在家待著。

呂律上輩子入贅秀山屯,開了山貨收購站的時候,在找山參、辨別野山參品相和定價這一塊兒,沒少請教他。

一見到蔣澤偉一瘸一拐從屋裡迎出來的時候,一種熟悉感油然而生,有種久別重逢的感覺。

「蔣大爺!」呂律一見到老人的時候就笑著先打了聲招呼。

他沒想到,毛驢子被咬死的是蔣澤偉他們家。

印象中,老頭挺喜歡趕集,只要天氣好,幾乎每次趕集必到,就騎著一頭毛驢子,優哉遊哉地,早出晚歸,是個挺喜歡熱鬧的人。

他家老伴兒沒少因為這事兒罵他,說他兜裡沒幾個錢,縫集必趕,窮老漢裝富家爺。

屯裡人也沒少用這事兒擠兌他,每到趕集的時候遇到,總是打趣地問他集上是不是有相好的,不然咋跑得那麼勤快。

老頭也不惱,只是笑笑:「去擠擠。」

即使不買啥也要去,就是純粹地去湊熱鬧,當然了,也是為了到集上,跟他曾經在一起的參幫兄弟碰碰頭,嘮嘮嗑而已。

也正是因為他這人際關係,也讓呂律從他們手中收到不少好貨。

此時看到老人,呂律不免有些親切的感覺。

心想著,九月就到進山移山參的時候了,呂律惦記著老爺子那套塵封已久的移山參的工具。

聽到呂律叫他,蔣澤偉有些詫異,笑了起來:「爺們,你咋知道我的,都沒碰過面。」

「這咋能不知道,我可是早就知道你是高人了,一直想著來拜訪你一下了,只是沒合適機會。」呂律笑道。

「這些日子,我也沒少聽屯裡人說過你,是個爺們。就是這腿瘸著,好幾次想去分點你打來的哪些肉,都趕不及。」蔣澤偉也開玩笑地說。

「老爺子這話說的,以後想吃啥給我打聲招呼就行了,打到了給你送來。」

呂律正需要這樣的機會,無緣無故直接登門,總是覺得唐突,也會讓人覺得會別有用心。

所以,對屯裡不少人,哪怕是上輩子就知根知底,現在重新認識一遍,呂律採用的也是順其自然的方式。

現在他家的毛驢子被野物咬死,張韶峰把他領到這裡來,就是個跟老爺子結識的好機會。

「這個以後說,還是先幫我看看我的驢,都不知道被啥野物給咬的。」

蔣澤偉老爺子以前沒少在山裡轉悠,都是趕山,但都有自己的側重,並不是啥都精通,判斷不出是啥野物很正常。

就比如蔣澤偉,他們的側重就是山參而不是野物,更何況,參幫進山,往往都是幾個人一起,長時間紮在山裡,到處搜找山參的動靜可不小,有野物也早被驚跑了,沒見過也正常。

在他引領下,呂律看到了那隻被咬死的半大毛驢子,身上的肉被掏食了不少,成了個大窟窿。

呂律蹲在毛驢子旁邊,細細看了下,在毛驢子脖子上看到數處被咬的細小血洞,毛驢子的脖子弄得血呼啦的,血流了一地,看著那孔洞他一下子就確定了:「就是猞猁乾的。」

昨天獵殺呂律的梅花鹿不成,跑到這裡來獵殺毛驢子,這毛驢子成了替死驢了。

頓了一下,呂律接著問道:「大爺,被猞猁吃成這樣,可要不少時間,咬死這毛驢子動靜肯定也不小,應該很容易發覺。」

「昨晚我去屯裡串門了,老伴兒又去了姑娘家,家裡沒人。我回來得晚,到了家裡直接就睡了,今天早上準備去喂草料才發現已經死了。被吃成這樣了,我估計在我昨天晚上

去串門的時候,就已經被咬死的了,不然不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蔣澤偉嘆了口氣:「這是我剛買來沒多久的,還指望著以後騎著趕集呢。唉……可惜了,花了我五十多塊錢買來的。腿腳不方便,毛驢子矮,好騎,這下又得重新養了。」

蔣澤偉這裡是偏了些,有啥動靜,旁人也不會太過在意,家裡又沒人,那猞猁選擇這樣的地方倒也想的通。

「大爺,這猞猁我昨天就去找過,我一定把它打了給你這毛驢子報仇。要不這樣,你把這毛驢子弄一下,給煮上,聽說毛驢子的肉很好吃,咱們晚上就在你這裡聚一聚。」

呂律笑著說道:「這毛驢子算是我買的,等打到猞猁,把錢給你送來,再去買一頭來養著。」

「這是被野物給咬死的又不是你弄死的,咋能要你的錢。我這裡偏,多長時間沒個人來,行,就按你說的,我把它給打理一下,晚上順便叫上幾個屯裡相熟的老夥計湊這裡來熱鬧熱鬧。」

蔣澤偉很是痛快,說完後,又湊到呂律旁邊:「到時候猞猁要是打到了,給我留點肉就行,這玩意兒,只聽說過,從來沒見過,敢吃我的驢,我也得弄點它的肉嚐嚐。」

「行,那大爺、峰哥,我跟清子到山上去看看。」

呂律打過招呼,領著元寶娘四個,出了蔣大爺的院子。

它們早在進了蔣澤偉的院子,就圍著毛驢子到處聞過,現在一出來,立刻一路朝著後山的林子鑽。

只是,和昨天一樣,繞了一陣後,呂律發現,好幾個地方是昨天出來找這猞猁的時候就走過的。

這是又轉迷糊了。

「清子,這樣找下去不是辦法!」呂律叫住了陳秀清。

陳秀清撓了撓腦袋:「律哥,那你說咋辦!」

「走,先跟我去看看!」

呂律沒有多說,直接拎著陳秀清鑽進林子。

半小時後,兩人再一次來到那小草甸子的水塘邊。

稀軟的黑泥上,呂律再次看到了猞猁的新鮮腳印。

到水塘邊,肯定是為了喝水……

見到一次兩次,那不奇怪,可這已經是第三次在這水塘邊看到猞猁的新鮮腳印了,那就足以說明,它已經將這裡當成它的水源地了。

「清子,你往回跑一趟,去我地窨子拿幾個鐵夾回來,咱們就在這設鐵夾。」

原本呂律還想著這猞猁缺吃的,準備弄點小動物進行誘捕,在看到這水塘的時候,他忽然覺得沒必要了。

天氣熱起來,猞猁也少不了喝水,看這水塘邊的痕跡,它來得挺頻繁。

陳秀清應了一聲,轉身就往呂律草甸子的方向跑。

而呂律則已然讓元寶在前開路,尾隨在後邊轉悠,不知不覺翻過兩道山脊,元寶忽然發出了嗚嗚的提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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