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憤怒與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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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律將槍撿拾起來,開啟一看,很好,兩發獨彈滿裝。
正好一人一發!
彈弓除非打到太陽穴這種距離大腦最近的地方,不然還真不容易打死人,這槍不一樣,打準了,一槍一個,想活都難。
呂律心一橫,當即提槍就追了出去。
不得不說,被狗追在屁股後邊攆,確實能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
不說鄭三,就連屁股被元寶狠狠撈了一口的李慶翔,也能跑得飛快。
他們不能不跑啊!
兩人匆忙間回頭,可是看到了呂律提上了雙管獵槍。
那裡邊的獨頭彈,他們太清楚威力了。
被徹底惹怒的人,同樣也是不能按常理來看待的。
兩人誰也不敢去試探呂律到底敢不敢開槍,這萬一要是真的一槍崩來,命可就沒了呀!
再加上這條難纏的母狗……
兩人能做的,只有跑,不敢有半分懈怠,玩命地跑。
鄭三有侵刀在手,好歹也拖過狗打過獵,有不少經驗,知道怎麼應對元寶,跑得也比李慶翔快。
他現在可顧不上李慶翔,狗命要緊。
呂律朝著他腦袋打的那一顆彈丸,太能說明問題,這也是準備把他往死裡幹啊。
於是乎,李慶翔立馬成了元寶撕咬的首選。
兩人跑得慌不擇路,非常生猛。
尤其是李慶翔。
他時不時地就被元寶追上從後邊撈上一口,扯下些衣物碎片或是些血肉,一路鬼哭狼嚎,跑不過又躲不掉,乾脆不要命地橫衝直撞,不管前邊是啥,那是有縫就鑽,有坎就跳,好幾次根本就是連滾帶爬。
他塊頭本就大,這番衝撞,嚎叫,弄得跟頭野豬似地,哪怕身上多處被阻攔的樹枝和刺劃拉得到處冒血也不管不顧。
一時間,元寶也沒法將他拖住。
呂律也是發足狂追,但也很難拉近和兩人的距離,反倒被落下了些距離。
他這是在追,本能上,做不到李慶翔那種玩命的程度,障礙物不少選擇繞開。
他倒是想直接抬槍就打,可他也就在農場副業隊的時候練過一段時間,用的是五六式半自動步槍。
入贅後在東北這邊進山收山貨的時候也玩過幾年,這種槍倒也玩過,可禁槍後,再沒有接觸。
當時是有些水準,但生疏幾十年了,手中再次拿到槍,可沒有彈弓那種前世經常玩的熟稔的感覺。
這麼遠的距離,定點瞄準打還有可能,打移動目標,哪怕那是兩個大活人,塊頭不小,他也沒什麼把握,更何況彼此之間還有林木遮遮掩掩,兩人跑的路線又很詭異。
想要弄死這兩人,只能儘可能地攆上他們,拉近距離才有足夠的把握。
從地窨子出來,到外邊的大路,也就七八百米的樣子。
這樣的發足狂奔,對於幾個大男人來說,不過就是分分鐘的事兒。
一番追逐,很快到了林子邊緣。
李慶翔和鄭三是在下午才從亮子河林場開著車子過來的,他們先到了秀山屯,這次沒敢將車子隨便堵在路上,選了個寬敞的地方停下,進屯子裡溜達了一圈。
兩人打著買狗的名義,實際上卻純粹是李慶翔想到陳秀玉家門口去晃悠一下,看看有沒有藉機瞟上兩眼或是搭訕兩句的可能。
可是,到了陳秀玉家門口晃悠一陣,除了看到陳秀清外出溜達,始終沒見陳秀玉外出,問了路人才知道,人家早下地幹活去了。
他只能不甘心地叫上鄭三折返。
想到上次用斧頭劈熊的呂律,李慶翔沒有急著回去,而是問了人,開著車折返到了呂律地窨子所在山林外邊的大路上停下,這才找進去的。
此時奔命似地被呂律和元寶攆著出來,看到汽車的時候,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只要逃進駕駛室,那就不用擔心被狗咬,只要車子發動,就可以將呂律甩脫。
那可是個能跑得很快的鐵疙瘩。
所以,兩人幾乎想都不想,到了林子邊緣,爭先恐後地朝靠近林子的副駕車門跑去。
鄭三先到,扯開車門就鑽了進去。
李慶翔緊隨其後,要鑽進去,卻被鄭三擋了一下,這一擋,元寶可又再次撲上來了,狠狠的咬在他屁股上,頓時疼得再次嗷嗷怪叫起來。
可已經在車門口,一隻腳都踩踏板上了,他現在一心只想著趕緊鑽進去,於是狠狠地將鄭三往駕駛位上推,一邊發狠地往裡面蹭,竟是把死咬在屁股上的七八十斤的元寶也拖拽起來。
直到他人歪著屁股鑽進副駕,元寶咬著他屁股還掛在外邊。
李慶翔顧不得疼痛,連忙用腳往後踢蹬,元寶挨一腳,不得不放棄,掉落車外,它才趕在元寶翻身從地上站起準備再一次撲咬的時候砰地一下將車門關上,同時嘶吼道:“開車啊!”
不用他催,鄭三也早已經在忙著啟動車子。
也不知是緊張還是怎麼地,接連用鑰匙打了兩次火,都沒能發動起來。
真是越慌越見鬼!
好在第三次終於啟動成功。
這個時候,呂律也已經追到了林子邊緣,相距二十多米,正好看到汽車成功點火,走動起來。
呂律立馬停下,端槍瞄向車子前輪,想要將車子逼停。
但他怒歸怒,卻沒有完全喪失理智,畢竟是已經活過一世的人了。
他知道,今天自己沒法拿兩人怎麼樣了。
很簡單,他們已經躲進了車子。
即使成功地用一發子彈打爆車輪將車子逼停,用剩下的一顆再殺一人,那也還有一個。
搏殺嗎?
這還是理想狀態下。
何況,這是在秀山屯進出的大路上啊!
那是兩個只顧著拼命逃的活人,不是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坐以待斃的人。
路上不時有屯裡屯外的人往來,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看到這車子,但有一點能確定,肯定有人能想到甚至知道,他們去了自己的地窨子。
別說把兩人一起弄死可能性不大,就算是真把兩人在這裡弄死在這裡,怕是也得很大一番折騰,各種痕跡也不好掩蓋,甚至有被人撞見的可能。就即使沒被人撞見,兩人的死,他也勢必成為第一懷疑物件。
可不能小看了這年頭的公安。
他們雖然人員緊缺,但不代表沒能力。
呂律明白,自己真這樣做了,怕是隻有兩個結果,要麼蹲班房,要麼亡命天涯。
而他選擇回到興安嶺山裡的初衷,就沒法再去完成了。
這兩人必須死。
但是,要他們死,也得死得遠遠的,而不是現在、此地,得找個機會,完全擺脫嫌疑。
兩三個急促的呼吸間,呂律想了很多。
最終,他抬槍上臉,瞄準前輪的槍口,往上移,扣動扳機。
砰的一聲,子彈轟碎副駕車窗玻璃和擋風玻璃。
車子歪歪扭扭地往前跑了一段才恢復正常,疾馳而去,呂律看著車廂上的白色噴漆“亮子河林場”幾個字樣,直到車子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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