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回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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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幼凝今天難得休息，在目睹了沈確離開後，她走進了沈確的書房。

她幾乎從不進來這裡，因此這裡也成了唯一一個沒有她生活痕跡的地方。

古板又壓抑的裝潢，比人高塞滿了書的書架，這些都讓她不適。

要不是實在沒什麼事做，又不想開啟手機看見那些讓她喘不過氣的緋聞，她才不會進來。

夏幼凝就這樣一行一行看過書架上的書，有名著有珍藏版名人自傳，甚至還有沈祈安看到一半的寓言故事。

直到最後，夏幼凝的腳步突然頓住了。

她蹙眉，伸手抽出了一本皺皺巴巴的筆記。

上面赫然寫著擁有者的姓名：

沈確。

這是沈確的筆記？這麼舊？

夏幼凝翻開這本筆記才發現這居然是一本日記。

是沈確高中的日記。

她有些愣怔，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翻開還是合上。

沈確會生氣嗎？她未經允許就翻看他的日記。

不管了，夏幼凝心一橫，她合上了日記，打算把日記原封不動的塞回原來的位置，卻看見一篇潦草的紙從日記的夾縫中飄了出來。

夏幼凝蹲下撿起來，發現這篇紙上只寫了兩行字。

［2004年，6月，16日

今早的公交車上很擠。

有個女孩撞了我一下，她好像很怕我。］

夏幼凝的血液一瞬間好像變得冰冷，在她的身體裡凝固了。

原因無他，沈確日記裡記的這個女孩，正是學生時代的她自己。

那個又胖又平凡的胖妞夏幼凝。

那天是他們的初見，從此夏幼凝暗戀了沈確三年。

可是……怎麼會？

夏幼凝慌忙翻開日記的其他頁，卻發現什麼都沒有，沈確的日記裡只有這一頁。

這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夏幼凝在家裡醞釀了一天，終於打算鼓起勇氣問問沈確日記的事，卻在晚上接到了沈確不回家的電話。

“嗯，今天不回去了，晚上要飛巴黎。”

夏幼凝只能在電話這頭回應一個短促的好。

“對了，”沈確此時正坐在私人飛機上，他穿著黑色的風衣握著電話的手修長又漂亮：

“晚上別忘了吃安神藥。”

夏幼凝答應後掛了電話，她倒在床上，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又不用看見沈確了，真好。

那個男人總是壓迫感太強，讓她喘不過氣來。

沈祈安也直接回了沈家找奶奶，於是夏幼凝一個人在別墅裡，因為藥效很快就睡了過去。

日記什麼的，醒了以後再說吧。

這一覺似乎格外漫長。

她再次有意識時，還沒睜開眼就聽到了嗡嗡的交談聲。

怎麼會有交談聲？家裡進賊了？

她睜開雙眼，卻愣在了原地。

小巷內，路邊老房子的木門吱呀吱呀響著，那隻眼熟的狸花正懶洋洋的躺在長椅上，然後動了動尾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水果店的老闆邊揉著眼睛邊拉開卷簾門，順手扶正了寫著“不甜不要錢”的紙殼，放在西瓜攤上。

這是那個後來夏幼凝每每在人聲鼎沸中，都會不合時宜想起來的盛夏。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短小又肥胖，連同藍白相間的校服都顯得那麼土氣。

這是在做夢嗎？

夏幼凝扯了扯自己的臉，卻感覺到了疼痛，只好捂著臉在原地蹦腳。

等等，如果不是夢，那她是回到了過去？回到了和沈確相遇的第一天？

那她是不是就有機會改變未來？也不用再嫁給沈確？

夏幼凝心中的竊喜幾乎把她淹沒，直到旁邊賣牛肉麵的大爺親切的吆喝了一句：

“凝凝啊！再不出門可就要遲到嘍——”

她這才回過神來，捏了捏肩膀上的書包帶按照記憶笨拙的跑向站臺。

剛好，那輛122路公交車慢悠悠的駛了過來，夏幼凝如獲大赦般的衝上了車。

穿越回過去是小說裡時常會發生的事，因此夏幼凝很快便接受了，應該說她巴不得趕快接受。

這一次，她要遠離沈確。

話說回來，當時她和沈確的初見，就是在這輛公交車上吧。

那時她因為自己的普通而自卑，撞到了沈確也沒敢和沈確說話，只是從那天起開始一點一點的注意沈確。

就在這時，122路在下一個站臺停車。

下一秒，一個穿著白色球鞋的少年刷卡走了進來。

此時正是上班上學的高峰期，車內嘈雜又悶熱，還帶著人們的汗味和各種各樣的香水味，大媽們交談的時候唾沫星子橫飛。

少年邁著大步子走進來，校服領口的扣子扣的規整，往上是凸出的喉結和分明的下頜線，站到夏幼凝身邊時伸手拉住了上面的吊環，因為足夠高投落下的影子剛好罩住她的身形，與之而來的是清新的皂角味。

這一秒，陽光似乎也格外眷顧他。

夏幼凝呼吸一滯。

這就是沈確，那個她暗戀了三年的少年沈確。

那個驚豔了她整個青春的人，卻始終都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忽然車行駛起來，車內的擁擠和慣性讓夏幼凝再一次如十年前撞在了沈確身上。

完、蛋、了。

遠離沈確的作戰計劃，第一天就失敗了。

記憶中，她因為太社恐撞到了沈確，沒敢抬頭看人，直接一個一百八十度大鞠躬道了好幾句歉然後擠走了。

但這一回，夏幼凝不怎麼怕沈確。

她怕年長的冰冷的沈確，但面前這個小孩，她可不怕。

於是她立刻低頭道歉與沈確交談：“對不起。”

少年清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沒事。”

其實這件事一直是上輩子夏幼凝的心結，她始終覺得那次的自己像個逃兵，肯定讓沈確笑話了好久。

現在看來，道個歉也沒有那麼難嘛。

車依舊在行駛，夏幼凝依舊作為一個漢堡中間的肉餅被人群夾擊。

在她第八次不小心碰到別人被嘖嘖時，沈確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要不要，搭著我？”

夏幼凝一愣，下意識抬頭看了過去。

沈確依然很帥氣，和成年的沈董事長不同，他的黑髮細軟沒有特意打理的鬢角，那張俊美冷漠的臉上多了幾分青澀。

以他的身高可以很輕鬆的拉住吊環，臂彎處也正好適合夏幼凝的身高。

見夏幼凝遲遲未動，沈確又問了一句：“怎麼了？”

“……沒什麼。”

夏幼凝抿著唇，低頭往他身邊挪了挪，只覺得少年校服的皂角香格外清新好聞，好聞到讓她恍神。

她抬起手，輕輕搭在沈確的胳膊上，只覺得心跳漏了一拍。

夏幼凝偷偷抬眼看去，只見沈確偏著頭叫人看不清神情。

唯有紅的不正常的耳尖和緊繃的下頜線才能證明他的緊張和不安。

這就更奇怪了。

沈確有這麼好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