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本事還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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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硯初沒有回應，宋影也很識趣，不再多說。

二十分鐘後，唐硯初在一家手機專賣店門口停下。

車子剛停穩，就有店鋪經理走上前，彎著腰：“唐董。”

這個牌子不是平價手機，宋影再次強調：“唐董，我那個手機只有兩千塊錢，你沒必要賠我一個這麼貴的。”

唐硯初沒理會宋影的話，“進去看看。”

宋影只能跟了上去，她想挑選最便宜的一款，但唐硯初已經提前選好了。

他剛進去就有人把手機包好遞給他，唐硯初付款後，把手機遞給宋影。

雖然五年沒用過這個牌子的手機，但宋影知道價格在一萬以上。

唐硯初見宋影不收，沒了耐心：“我還有事，宋小姐別這麼難伺候。”

宋影胸口泛著苦澀，沉默不語，接過手機，“多謝唐董。”

旁邊的店員很有眼力勁，“小姐，需要我幫你把手機卡安裝一下嗎？”

宋影從包裡掏出手機卡，“麻煩了。”

出了手機店，唐硯初率先問：“你去哪我送你？”

“不耽誤唐董寶貴的時間了，我自己過去就行。”

這時，一陣不合時宜的手機鈴聲響起，是宋影的手機。

宋影本想結束通話，但見來電人是朱醫生，立馬接聽。

“朱醫生，怎麼了？”

宋影語氣慌亂，唐硯初微微低頭看著她，目光閃躲，帶著些許不自然。

面前的女孩樣貌沒什麼大的變化，只是，與五年前相比，少了嬌縱活潑，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宋影急得哭了出來：“朱醫生，我馬上過去。”

女孩的眼淚像是砸在唐硯初的心尖上，還沒等他開口，宋影就企求道：“唐董，麻煩你能送我去人民醫院嗎？”

唐硯初沒有絲毫耽誤，“上車。”

唐硯初看著副駕上焦慮的宋影，雙手抓穩方向盤，骨節泛白，忍不住問：“出什麼事了？”

宋影眼眶燻紅，隱忍著即將要落下來的淚，說得很含蓄：“我外婆身體不太好。”

唐硯初立馬猜出恐怕不單單是身體不太好的程度，他糾結了幾秒，安慰送宋影：“別太擔心，很快就到。”

宋影帶著濃重的鼻音“嗯”了一聲。

二人到醫院的時候，韓梅已經進手術室搶救了。

宋影蹲在手術室門口，紅色的“手術中”三個字十分扎眼，像是一根刺一樣深深紮在宋影心中。

宋影忍不住回想起這幾年來外婆病危的情景，每一次她都是從鬼門關被搶救回來。

擔心、憂慮、憤懣、自責······

複雜的情緒鬱結在心頭，宋影從一開始的沉默落淚變得小聲嗚咽。

一旁的唐硯初靜靜站在女孩身後，面前脆弱無助的背影逐漸與五年前那個嬌縱跋扈的富家千金的身影重疊，他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來安慰宋影。

糾結許久後，他慢慢走上前，蹲在宋影身後，右手撫上女孩微微顫抖的肩頭，語氣如當年一般溫柔耐心：“別哭，相信醫生，你外婆會沒事的。”

壓抑低沉的聲音從女孩懷裡傳到唐硯初耳朵裡：“嗯。”

下一秒，就在唐硯初想要說些別的安慰宋影的時候，宋影慢慢站了起來，唐硯初搭在女孩肩膀上的手順勢滑落，他感到心頭一陣空落落的，就像是五年前剛失去宋影的時候一樣。

宋影慌忙擦去眼淚，彆扭地低著頭，“唐董，謝謝你送我來醫院，車費我晚些會給你的，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

宋影疏離冷淡的態度像是一把刀子割在唐硯初心上，他微微張開嘴，“奶奶以前待我不薄，等她出手術室我就走。”

手術室的門忽然開啟，宋影和唐硯初同時抬頭。

一個戴著白色口罩的醫生看見門口的宋影，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就注意到宋影身邊矜貴雍容的陌生男子。

宋影焦急跑到朱滿競面前，“朱醫生，我外婆怎麼樣了？”

朱滿競取下口罩，滿眼心疼望著宋影，安撫道：“沒事，已經脫離危險了，你別擔心。”

唐硯初瞬間就捕捉到面前男醫生對宋影逾越的心思，沒人注意到他緊緊捏著手機的動作。

朱滿競主動問：“這位是？”

宋影眼神飄忽，淡淡道：“一個朋友，今天多虧他送我來醫院。”

朱滿競暗自鬆了一口氣，笑著說：“一個星期後就能進行手術了，你別擔心，手術的成功率很高的。”

宋影卻開心不起來，“我會盡快籌夠醫藥費的。”

“不著急，我先幫你墊上，你別給自己那麼多壓力。”

宋影抬頭說：“謝謝你朱醫生，你已經借給我很多錢了，我不能一直靠你。”

朱滿競憨笑：“你別放在心上，我······我媽很喜歡你的，老唸叨著想讓你去家裡陪陪她。”

簡單寒暄過後，朱滿競去辦公室忙別的，宋影和唐硯初一起來到病房。

宋影坐在病床前，眉目間滿是擔憂。

“唐董，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話還沒說完，就被唐硯初生硬打斷：“你就這麼想趕我走？”

宋影咬著嘴唇，說不出什麼，強顏歡笑看著唐硯初：“唐董事務繁忙，我只是不想耽誤你的寶貴時間。”

“韓奶奶以前對我很好，我會承擔她的醫藥費的，你不必太擔心。”

宋影立馬拒絕：“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想到宋影可以接受別的男人的幫助，但不願意接受他的，唐硯初就忍不住生氣：“你自己？靠在會所陪酒嗎？”

此話一出，唐硯初也覺得他太沖動了，有愧疚，但更多的，是對宋影一直推開他的怒氣。

房間裡一時陷入死一般的沉默，宋影彷彿能聽到她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宋影彷彿什麼都沒發生，轉身直視唐硯初的雙眼，笑著說：“對啊，我之前陪酒確實掙了不少錢，不偷不搶不犯法，憑我自己的本事，唐董有意見？”

“你本事還挺大。”

宋影轉過身，冷冷地說：“唐董，我外婆需要靜養，慢走不送。”

一次一次被宋影推開，唐硯初忍著憤怒，轉身走出病房，即便是這樣，關門的時候，他還是剋制著沒有發出聲音。

唐硯初一走，宋影就跌坐在地上。

“為什麼······唐硯初······當初在我最黑暗的時候離開我，現在又要在我最不堪的時候來羞辱我······”

宋影不敢哭，也不想哭。

這五年，她感受最深的，就是哭沒用，金錢才有用。